黑色的越野車平穩的匯入車流,朝著機場的方向駛去。
    車廂內,一片死寂。
    剛才那血腥、狂暴、宛如修羅地獄般的場景,似乎被隔音玻璃徹底隔絕在了窗外。
    林小雅坐在副駕駛上,她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身旁開車的男人。
    “你是……”
    “我叫施逆,是我哥李平生讓我來的。”
    施逆眼神平靜如水,仿佛剛才那個徒手碎喉、一腿斷骨的殺神根本不是他。
    這種極致的反差,讓林小雅的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嫂子,喝口水。”
    施逆遞給林小雅一瓶礦泉水,尷尬的說道︰“我有件事想求求嫂子。”
    “你?有事求我?”林小雅都崩潰了。
    自己有什麼能幫上這個殺神的啊。
    “是。”施逆尷尬的說道,“能不能不要跟我哥說,我出手這麼狠?差不多就行。”
    “噗!”
    林小雅當場笑出了聲音︰“你很怕李平生?”
    施逆搖搖頭︰“不是怕,是心疼,尊重。”
    林小雅這就不懂了。
    你是男人,李平生也是男人,這……有什麼好心疼的?
    與此同時。
    百米之外的一輛黑色商務車內。
    高義死死地盯著那輛越野車消失在視野盡頭,額頭上早已被冷汗浸濕。
    他顫抖著手,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怎麼樣了?人解決了嗎?”
    譚昊的聲音很激動︰“還有那個姓林的女人,給我拉回來,我還沒玩過高官的女兒!”
    高義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發顫。
    “昊……昊哥……”
    “失敗了。”
    電話那頭瞬間沉默。
    隨即,一股滔天的怒意仿佛能穿透听筒,刺入高義的耳膜!
    “什麼?!”
    “你他媽再說一遍!”
    “高義,我派了十幾個人,十幾條帶著家伙的漢子!你告訴我失敗了?!”
    高義被這咆哮嚇得一個哆嗦,手機差點脫手飛出去。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用最快的語速匯報道。
    “昊哥!我們被埋伏了!不……不是埋伏!”
    “是那個姓林的女人身邊……有個人!”
    “一個人?”電話那頭的譚昊聲音里充滿了輕蔑,“一個人能翻起什麼浪?”
    “是……是個怪物!”
    高義的聲音陡然拔高︰“他根本不是人!十幾個人,不到半分鐘!全廢了!昊哥,是全廢了啊!”
    “他就像……就像電影里的殺神!不!比那還恐怖!”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譚昊冰冷的聲音才再次響起︰“這就說明,這個人是高手了?”
    “他是誰?從哪冒出來的?”
    高義哆哆嗦嗦地回答︰“我……我也不知道啊,昊哥,從來沒見過這號人物!”
    “查!”
    譚昊冷哼道︰“給我查!”
    “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是什麼來頭,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給我挖出來!”
    “我譚昊要的人,還從來沒有失手過!”
    啪!
    電話被狠狠掛斷。
    高義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早已被冷汗濕透。
    施逆出手救下了林小雅,這件事肯定是瞞不過高進。
    沒過二十分鐘,他就知道了。
    身段妖嬈、穿著職業套裙的美女秘書端著一杯手磨咖啡走來,紅潤的嘴唇微微咬著,輕聲問道。
    “高爺,郊區那邊……都傳開了。需要我們去查一下那個人的底細嗎?”
    “不用。”
    高進搖了搖頭,接過咖啡,卻沒有喝。
    “不用?”
    美女秘書有些好奇。
    平時出現個能打得,高爺都需要招攬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高進還是搖頭,撥打了李平生的電話。
    “李助理,你搞出來的動靜不小,一個人,傷了我們十幾個人……厲害!”
    高進豎起大拇指。
    “然後呢?你想復仇?”
    “不不,不是我辦的事情,我不想參與。”
    高進搖頭說道︰“有沒有興趣見個面,讓我認識一下你手下這位英雄?”
    “我也正有此意。”
    李平生的聲音里透出一股子豪氣。
    “也該讓你看看,軍中出來的人物,你倒是惹不惹得起。”
    “好。”高進笑了,“一個小時後,靜心茶樓,頂樓天字號。”
    “不見不散。”
    一個小時後。
    靜心茶樓,頂層天字號包廂。
    包廂內古色古香,一縷上好的沉香青煙裊裊升起。
    高進與李平生相對而坐,兩人面前的紫砂茶壺正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
    高進的目光都怔住,呆呆的看著施逆。
    什麼情況,什麼意思?
    殘疾?!
    一個殘疾?!
    他一個人,在半分鐘內,廢掉了譚昊手下十幾個持械的悍匪!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的念頭冒了出來。
    他全盛之時,該有多強?
    這個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別那麼看著我,不習慣你的目光。”
    施逆撇嘴笑笑︰“別試圖惹怒我哥,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是,是。”
    高進點點頭︰“我讓陳人民幫我查了,董福生最近在龍江很活躍,而施逆,就在我眼前。”
    “你身邊兩個最能打的人我都清楚,排除掉他們,好像……再也找不出第三個,可以這麼為你賣命了。”
    李平生搖頭︰“高爺,你是在打探我的底細嗎?”
    高進卻笑了笑,擺了擺手。
    “不是,我只是好奇,你有什麼依仗?”
    李平生沉默了。
    沉吟了很久,李平生看著施逆︰“像他這樣的兄弟,我曾經有十二個,但是現在……呵呵。”
    李平生語氣中帶著悲哀,施逆也沉默不語。
    怎麼說都是沒用的。
    兄弟們該死的都死了,沉痛的過往只有午夜夢回時,才會像刀子一樣扎在心口。
    剩下的,只有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高進嘆息一聲,也沒有再問︰“我說句實話,告訴你,我背後有人。”
    “因為任何黑惡勢力,都離不開錢。”
    這一次,高進主動拋出了自己的底牌。
    李平生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緩緩吐出兩個字。
    “譚昊。”
    高進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真正的驚訝。
    “你怎麼知道?”
    李平生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我怎麼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他在背後撐著你,你不會無緣無故的把我引薦給他,而他的態度,就決定了我的生死。”
    高進聞言,喟然一嘆。
    “不愧是你,什麼都瞞不過你。”
    “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
    “譚昊那個人,心胸可不怎麼寬廣。”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了一旁沉默不語的施逆。
    “今天這事,他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現在,他對你的這位兄弟,應該很有興趣。”
    “所以……讓施逆,小心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