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赤鬼，上杉澈觀其氣息都幾乎與之前那現世中妖導會的 差不多了。
甚至，赤鬼的氣息還可能更強上一絲。
只不過它看上去不擅長速度，腦子不太好使，所以才會被捉入籠子之中。
但連這頭二星半的赤鬼都捉來放在了他的面前……
看來，這群坐在里屋位子上的那些老東西是真想殺了他啊。
上杉澈凝視著如同一座紅色小肉山，正露出森白獠牙，如同發動機般吐出灼熱口氣的赤鬼，不禁在心中冷笑。
要知道，戰國時代也只是一張三星的地圖！
所以除卻boss和可能存在的隱藏地圖之外，二星半在戰國時代就算是最強大的常規戰力了。
上杉澈環視一周，然後默不作聲地收回目光。
——就比如現在，在今川館中圍著看熱鬧的有那麼多人，其中也不乏身份地位不低的武士，還有充當守衛的旗本。
但他這一眼看去，卻幾乎沒感到有幾個人能觸摸到二星半這條線。
那些身著威嚴黑甲的旗本的實力也就是在一星半至二星之間。
武士們就更不用說了，平均實力還要比可以被稱作“精英”的旗本低上一頭。
在場唯二達到二星半的武士，也就只有朝比奈泰能和朝比奈泰朝這對悍勇的武將父子。
並且，朝比奈泰能因為年歲已高，真實實力大概也就二星或者不到。
哦……還有之前的那位半藏也絕對有二星半，甚至說不定達到了三星也不是不可能。
因為作為後世所有忍者的“先祖”，“源頭”，服部半藏強大一些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不過半藏將自身的氣息隱藏的很好，不是主動現身的話就連上杉澈也完全發現不了他。
故而上杉澈也不能確定半藏的實力達到了什麼程度。
——但既然這群所謂的家老第一次見面就送了自己這樣一份“大禮”，那也別怪他之後抱著一萬分的敬意回禮了。
上杉澈，一向是尊老愛幼的。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要榨干一下這群家老的利用價值。
一想到日冕呼吸法居然來在戰國時代不到一天的時間里就能補完一部分，讓肉之宮的修行變得更加完整詳細，上杉澈的心中就不禁生出了滿滿的豐收的喜悅。
他輕輕打了個響指。
“二尺。”
——面對區區二星半，腦子還不太好使以至于被關在鐵籠里的赤鬼，上杉澈認為還遠不需要自己出手。
這些家老不是想要用這“意外”整死自己，再不濟也想試探出自己的實力在什麼程度麼。
既然如此，讓二尺大人出手就好。
在密密麻麻目光的無聲圍觀下，戴著白帽，穿著小白裙的女孩毫無征兆落在了上杉澈的身旁。
二尺大人按照心弦中的信息朝上杉澈微微低頭，口齒清晰地高聲道︰“式神二尺，參見主人。”
這話一出，立刻便有諸多目光劇變，連帶著家老們的表情也開始變得陰郁復雜起來。
式神？
人型式神？
還是擁有自我智慧，能夠流暢交談的那種？！
陰陽師澈現在召喚出這還沒他們腿長的小式神又想做什麼？
霎時間，諸多不同的疑問出現在了眾人心中，將他們的好奇心拔升到了頂點。
就連幾乎要變成了一點就炸的火藥桶的今川義元都為止一怔，默默地投來視線。
上杉澈盯著佯裝沉靜，實則被這麼多人當做焦點圍觀害羞到不行的女孩︰“二尺，你去把這赤鬼祓除了。”
二尺大人聞言微微一抖，面無表情地抬起小臉，和上杉澈對視著。
這無助茫然的視線里分明在說︰“啊？不是？我去打這赤鬼？”
上杉澈眨了下眼，撥動心弦道︰“當然不止你。”
——他還不至于給自家式神上這麼大壓力，讓當了一輩子輔助的二尺大人一身白板去獨自越級祓除赤鬼。
這里雖然不太方便讓二尺大人穿上無垢御雛，但把小加給她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上杉澈伸手，在眾目睽睽下自“虛空”中取出了絢爛奪目的加賀清光。
然後把比二尺還要長的加賀清光拋給了女孩。
“小加，你和二尺一起去干掉這赤鬼。”
嗡！
加賀清光登時興奮地彈出一截，發出了清冽的刀鳴聲，嚇了抱著它的女孩一跳，好不容易才把它重新按了回去。
——上杉澈覺得加賀清光肯定在做大寶劍的時候，被青山義明里暗里灌輸了什麼非同尋常的思維。
不然怎麼突然會變得這麼開朗，其中肯定有貓膩……
加賀清光卻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想了這麼多。
它只是覺得自己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又快又利，用青山先生的話說就是“銳利的劍”，已經等不及想要痛飲妖魔的鮮血了！
面前這頭小赤鬼，也就勉勉強強夠格吧！
當個開胃菜還差不多！
二尺大人抱著加賀清光向上杉澈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冷冷地看向完全沒將她放在眼里的赤鬼。
上杉澈則朝後退了十幾米，將舞台留給了二尺大人。
見到這幕，那些原先被赤鬼嚇到後退癱倒，但已經緩了過來的武士與家臣之中頓時爆發出了壓得很低的繁雜議論聲。
“這陰陽師要讓小女孩去獨自對付那頭惡鬼？害怕到這種程度了，這也太沒武士精神了！”
“喂喂，你在說些什麼啊，人家都不是武士。”
“但不是武士，好歹也是個男人……！”
“太殘忍了，我不想繼續看了。”
“所謂的陰陽師原來就是這種貨色……”
圍觀的吃瓜群眾之中，除卻白石之外幾乎沒有人認為二尺大人能祓除赤鬼。
或者說，沒有人認為二尺大人能在赤鬼的手底下走過幾招。
畢竟二者的體型差距實在太過巨大。
白衣女孩只有區區三尺不到，但赤鬼哪怕縮在鐵籠里弓著身，其身高也足足超過了七尺有余！
怕是一頭赤鬼，都有幾十個女孩那麼重了！
——此處的“尺”，指的是日本戰國時代通用的“高句麗尺”，與現代的0.33米不同，大概約莫只有0.27米左右。
“那把打刀，有問題。”
家老之中，有人敏銳發覺了加賀清光的不同。
沉默片刻後，那個沙啞聲音緩緩道︰“那是有靈性的武器，原比普通的武器更加強大。”
“我去武田家的時候曾在甲斐之虎手中見過一次，但也僅僅只有那一次。
想必，這就是這位澈閣下敢于讓他的小式神去獨自應對妖鬼的理由。”
于是家老們或多或少帶著些貪婪的目光，又齊齊落在了加賀清光的身上。
加賀清光卻不慣著他們。
它“錚”地一下彈出，立刻刺痛了這些像是油膩的無形大手般在它身上摸來摸去的目光。
家老們疼的眯起了眼，但卻對在心底對這把朱紅色的靈性打刀產生了更大的興趣。
這樣的武器……放在區區一個肉體孱弱，連呼吸法都未曾修行過的陰陽師手上，未免有些浪費了吧。
“加賀大人，還請別鬧了。”
二尺大人有些緊張地嘀咕了一句，把加賀清光重新按了回去。
她小聲道︰“待會對付這赤鬼，還要多多仰仗你啦。”
嗡~
加賀清光輕微震動了下，隨後歸于寧靜。
就像是老大哥拍了拍胸口，說一切都交給我了那樣可靠。
嘩啦啦……
繁多的藤蔓與樹枝從周邊開始一點點蔓延過來。
然後，將二尺大人與鐵籠中的赤鬼圍了起來硬生生抬高，形成了一個臨時搭建而起的小擂台。
這既是為了防止赤鬼亂跑，同時也是為了不讓今川館的地面與建築在二者待會的戰斗中被破壞，照顧今川義元的心情。
——稍微露了一手之後，上杉澈垂下閃爍著基礎陰陽術的手掌，朝著目光有些忐忑的二尺大人點點頭。
“呼……”
二尺大人輕輕吐了口氣，又緊了緊懷中的加賀清光。
雖然之前有著和上杉澈一起上擂台的經歷，但作為“主角”上台還是二尺大人的第一次。
所以，也難免有些緊張啊。
二尺大人默念了幾遍心中上杉澈說的注意事項，使用“虛幻武器”天賦在腳下生成了能夠加快移速的裝置。
——澈大人說無需甲冑，只要讓這頭笨重的赤鬼打不中自己就可以了。
然後無論用什麼方法，贏下就好，哪怕花很長時間也沒問題，首先要保證的是她自己的安全。
可二尺大人也有點自己的小小私心。
——因為，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她可不想丟了澈大人的臉面。
“加賀大人。”
女孩對著懷中的加賀清光輕聲道，而加賀清光也同樣感受到了她的想法與情緒，所以愉快地用震顫回應。
二尺大人無聲地抬起目光，仰視著根本沒有將她放在視線範圍內的赤鬼。
她握緊了加賀清光的刀柄。
——那就，用一劍結果這頭赤鬼吧！
“旗本大人。”
女孩朝著離得最近的黑甲旗本稍稍鞠躬，語氣輕柔而有禮︰“能麻煩您來打開這籠子嗎？”
“給她打開。”
不待兩旁的旗本在心中自己艱難地做出決定，今川義元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黑甲旗本立刻走上來，掏出鑰匙，迅速地解開了巨大鐵籠上足足有成年人拳頭大小的鐵鎖。
啪嗒。
鐵鎖落下，讓那些圍觀著的武士們紛紛下意識地後退半步，手臂與小腿都有些發軟。
厚重的鐵門在極其微弱的慣性下緩緩朝外打開，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但哪怕門被打開了，鐵籠中的赤鬼也沒有動彈分毫。
反而，依舊沉默地弓著身子，死死地盯著那退到了數十米外的陰陽師澈！
如臨大敵！
這一舉動很快就被群眾和家老們發現了。
里屋中，有家老感嘆，
“看來澈閣下的確是有驚人的修為傍身，那妖鬼自睜眼後，就沒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一刻啊。”
某種意義上，家老們的試探也算是成功了，但也僅僅成功了一半。
因為，這為仿佛從地里突然長出來的陰陽師•澈的實力似乎遠超他們的想象。
不過這點現在還不能確定。
部分家老將視線移到了佇立在赤鬼身前的那道小小身影上。
他們該拿出怎樣的態度對待這位“澈”，還要取決于這白裙小式神能做到什麼地步。
——赤鬼濃厚無比的呼吸聲之中，二尺大人一點一點地拔出了手中的加賀清光。
絲縷蒼白之色自刃尖垂落，將別離之殤的領域在一瞬之間蔓延到了整座藤蔓擂台上。
霎時，赤鬼感受到了比遠遠地站在樹蔭下的那個男人更大的威脅！
它下意識地低吼出聲，渾身肌肉充血膨起，迅速地朝著身前底下看去。
同二尺大人漠無感情的眼神對上。
“吼——！”
這一瞬間，赤鬼渾身的汗毛炸起，瞳孔驟縮。
它立刻就想自還能夠防御外來攻擊的鐵籠之中狂奔而出，然後揮拳將這小不點一拳砸成肉餅！
可已經遲了。
二尺大人早已做好萬全準備，能夠一刀致命的加賀清光也已經瞄準了赤鬼的要害，已然蓄勢待發。
而赤鬼，卻是從上一刻才開始注意這個小不點。
咻！
仿若撕裂了空氣的尖銳爆響驟起。
二尺大人的手中，加賀清光的劍刃化作一縷純白的細線閃過，與清冽的日光交織在一起。
赤鬼嘶啞的咆哮仿佛被硬生生掐斷了那樣。
戛然而止。
啪嗒。
洪流似的紅白鮮血傾斜而出，女孩的腳步輕巧落下。
身高不過二尺的女孩身後，如小山般巨大的赤鬼僵立，緊接著轟然倒塌在地上。
一分為二。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了吧。”
二尺大人喃喃道，用更大的力量來掩蓋住顫抖的右手背，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將飆升的心率穩住。
——若是這赤鬼在之前重視她哪怕一下，把放在澈大人的注意力分到她身上一絲，她都不可能這麼簡單輕松地斬殺對方。
要是赤鬼將她視作大敵，二尺大人就幾乎不認為自己能贏，哪怕手持能夠一刀能結果對方的加賀清光也是如此。
赤鬼為它的傲慢付出了代價。
【你的式神“八尺女”殺死了二星半妖魔赤鬼，獲得了307點魂灰！】
【你的式神“八尺女”使用加賀清光•別離之刃斬殺了赤鬼，加賀清光的品質微幅提升。】
【你獲得了，赤鬼犄角！】
二尺大人將正大口地汲取著赤鬼鮮血的加賀清光塞回鞘中，就見到不遠處上杉澈露出略微驚訝的表情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女孩眨了下眼，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于心中舉起手狠狠歡呼了起來。
周遭一片寂靜，無論是圍觀的群眾還是里屋。
落針可聞。
武士們紛紛長大了嘴，恨不得把下巴卸下來丟在地上表示震驚，親手捕捉了這頭赤鬼的黑甲旗本們也下意識地揉起眼楮，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家老們沉默不語。
——這赤鬼，可是他們折損了不少人才好不容易騙入鐵籠的。
但現如今，居然卻被這陰陽師澈手下的小式神一刀斬死了？
再結合上方才赤鬼只目不轉楮地盯著他的情況來看，那陰陽師澈豈不是還要遠遠強于他的式神？
不對，事情有些不對起來了。
他們對“澈”的實力有著嚴重的錯估！
這位陰陽師•澈的實力，也許要超過今川家的任何一人！
所以從這一刻開始，事情的性質就已經開始改變了。
眾多家老的眼底閃過後悔和肉疼之色，已經開始紛紛盤算要出多少血，用多少好處收買這位陰陽師，讓他“忘掉”今日發生的事。
今川義元用余光窺見了這些老東西微變的臉色，在心中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事已至此，哪里還會按照你們想的那樣走下去。
澈君，可不是那種會被眼前利益蒙蔽雙眼的目光短淺之人。
她從主位上站了起來，第一個鼓起了掌，提起嗓子高聲道，
“好！不愧為澈先生的式神，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風采！”
啪啪啪！
緊隨在今川義元身後，里屋內的家老們也站起了身，一同鼓起了掌。
再然後，是圍觀的武士與旗本們之中爆發出了叫好與歡呼聲——他們總是對強者抱有敬意，無論先前態度如何。
跟著一起用力鼓掌的白石摸了摸微微漲起的小肚子，心道還好自己當時從心地老實了下來。
不然……下場大概就會和這赤鬼一樣，變成幾截後稀里嘩啦地散落一地吧。
熱烈的掌聲之下，二尺大人跨過赤鬼龐大的尸首，再走下擂台一步步地來到了上杉澈的身前，低頭道，
“澈大人，幸不辱命。”
“做的很好。”
上杉澈先是拍拍女孩一塵不染的小白帽，然後用手指捻著她的發絲輕聲笑道︰“這次又是多虧了你啊，二尺。”
“當時選擇同你契約，果然沒有錯。”
女孩低著頭，方才一直面無表情的小臉此刻已然紅透了耳根。
說罷，上杉澈轉身，朝著那些仍舊站著的家老們咧開嘴，露出了十分愉快又欠揍的笑容問道，
“諸位家老，如何啊？我家式神的實力，是否還勉強看的過眼？”
沉默。
但一瞬的沉默之後，就有家老大笑出聲︰“好！好！好！”
“不愧是當主看中的大陰陽師，實力果真是深不可測！”
再次听到了“大陰陽師”稱呼的上杉澈也不反駁。
因為沒有反駁的必要，哪怕是這些家老這輩子想必也沒有見過幾個活的陰陽師。
而且，戰國時代里，哪怕是那些山溝溝里有沒有達到鬼神級的大陰陽師都難說。
在這種情況下，他被稱上一句大陰陽師也沒有多大問題。
“那麼。”上杉澈搖著扇子，像是突然想起來了那樣詢問，“諸位家老答應的觀摩呼吸法……”
家老們立刻回道，
“由澈閣下你定時間！”
“想看多久都沒關系！”
“現在由老夫帶閣下去也不成問題！”
“——現在去就沒必要了，呼吸法對澈來說也不算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
上杉澈淡淡頷首︰“在下只要知曉此事為真即可。”
家老們紛紛說好。
一旁，另一片樹蔭下。
朝比奈泰朝有些呆呆地望著那些態度大變的家老。
他死死地攥緊拳頭，再看向那面容俊秀的陰陽師，心底卻再沒有了先前輕視的感覺。
自從在剛剛見識到了虛空取物，控制藤蔓，大變活人，還有那女孩一刀斬鬼的朝比奈泰朝，已經完完全全地相信上杉澈是一位實力強大的陰陽師了。
而並非什麼糊弄當主的欺世盜名之輩。
因為，這頭妖鬼的強大實力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連他，想要戰勝這渾身赤色的妖鬼或許都需要經過一番苦戰。
但現在，澈手下的一個式神小女孩就輕而易舉地將這頭鬼一刀斬殺。
她甚至不會什麼劍技！
連手下式神都能做到如此，更何況其主呢？
朝比奈泰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心中十分不甘地承認︰
——我，不如他！
青年閉起眼，有些不情願地承認自己被上杉澈強大的實力折服了。
可他卻不覺得自己之前質疑，試探的做法和態度有什麼問題。
因為他打心底地覺得，自己這樣的做法是為了主公今川義元好，能夠幫她排除掉身邊濫竽充數的家伙。
更何況若是被試探者有實力，他的試探就不攻自破了——就像這次這樣。
只有弱者才不敢接受試探。
至于招惹到同僚，這個倒無所謂。
如果能以自己被討厭的代價換來主公身旁的人才濟濟，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朝比奈泰朝就是這樣的人。
性子直，思維也直。
之前他對岡部元信感到不服，也同樣經歷了這樣一連串被打臉的流程，最後同樣被其深深折服，化作了迷弟。
——對了，澈先生是陰陽師的話，好像還能讓他去解決一下元信姐最近的睡眠問題。
嗯，決定了。
待會兒，就去跟澈先生認真道歉認錯吧！
朝比奈泰朝死死地咬緊牙想道，
為此，就算是土下座，當牛做馬，乃至于將他最愛的佩刀送給上杉澈也在所不辭啊！
……
上杉澈感受著遠處朝比奈泰朝的炙熱視線，也不太懂這小子現在在想些什麼。
不過上杉澈也不怪他，畢竟把肌肉練到腦子里，然後被這群人老成精的家伙當槍使也不是他的錯。
況且在實際上，朝比奈泰朝也沒有干出什麼壞事……看他似乎也在心中悔過了。
那這事兒就這樣揭過吧。
他將視線落在了方才跳出的“赤鬼犄角”的提示上，眼底掠過一絲驚色。
【赤鬼犄角】
【品質︰珍稀】
【效果一︰直接服用。服用後提升少許體魄，少許意志，並獲得天賦“狂怒”。】
【狂怒︰受重傷後可使用，大幅提升當前體魄，但會大幅降低智慧。】
效果一自然沒什麼好說的，提升一點點二維屬性，然後獲得一個副作用遠大于buff的天賦。
關鍵是效果二。
【效果二︰將其與妖魔化身•般若相融合，提升少許化身品質。】
【注︰該效果為隱藏效果。】
【——存活于世百年的赤鬼之角。蘊含了它此生之怒，此生之磨難，還有此生之不甘。】
能夠提升妖魔化身品質的道具，可是已經許久沒見了。
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為了防止般若化身在吞噬赤鬼犄角的時候發出什麼詭異動靜，上杉澈還是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
“好了，今天這事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今川義元開口，打斷了熱鬧的氛圍與稀稀拉拉的鼓掌聲，讓周遭重新恢復安靜。
她踱著步子來到了上杉澈身旁，深深地看了眼懷中抱著刀的二尺大人。
少女朝著二人抬了下下巴︰“走吧。”
然後今川義元回頭，聲音有些冷︰“記得把這里清掃干淨，我不希望下次走來時還看到這幅樣子。”
眾人噤聲，知道今川義元是生氣了。
平常她可是很少對今川館中的家臣們冷著一張臉的。
說罷，她便領著上杉澈二人朝前走去。
眼見著上杉澈走了，朝比奈泰朝也顧不得在一旁對他囑咐著些什麼的父親，拔起腿就遠遠地追了上去。
人群之中，白石看了看遠去幾人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壓塌了藤蔓擂台的赤鬼尸首，無言地握緊了兜中的海苔飯團。
就連老大身邊最不起眼的小女孩都能輕松斬殺惡鬼……
那自己這種既不識字，也打不過普通武士，在什麼地方都幫不到老大的家伙，以後真的還能心安理得地待在老大身旁，享著老大帶來的福氣嗎？
白石有報恩的想法。
但他卻愕然地發現，上杉澈似乎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幫助。
現在進了今川家，有不清楚的事老大自然可以去問那今川義元。
他難道還能比今川義元乃至于太原雪齋博學嗎？
這樣一來，他連本來最具價值的情報作用都好像變得不太重要了。
一時間，白石心中那再次被拋棄的緊張感油然而生。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化緊張為食欲，把兜里剩下的兩個準備充當午飯的海苔飯團都掏了出來，狠狠地送進了嘴里！
然後，不出意外地暈碳了。
……
【你的室町末期•戰國時代聲望+300！】
同今川義元走了一小段時間，上杉澈就見到了這提示的彈出。
他在心中哦了一聲，沒想到這次聲望反饋來的如此之快。
或許，是因為今川館中湊熱鬧的群眾身份地位都較高的緣故？
上杉澈听到了身旁少女呼吸節奏的微微改變。
于是他將目光從提示上收回，轉頭張開了嘴。
他這才發現今川義元也同樣張開了嘴，想要說些什麼。
“還是你先說吧。”
“還是你先說吧。”
二人一愣，接著同樣停下步子。
“那我就……”
“那我就……”
無奈一笑後，今川義元將手指抬起，豎在了上杉澈的嘴前。
“澈君。”
她微笑道︰“既如此的話，還是讓我先來吧。”
不過今川義元還沒開口呢，後邊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她回頭一看，不置可否地歪了下頭，退開半步，
“看來泰朝有什麼想急著對你說的。”
上杉澈應了一聲，接著回頭看見了大步趕來的朝比奈泰朝，見他先狠狠朝著自己鞠了一個遠超九十度的躬，
“澈先生！先前是我過于唐突了！”
他大吼道︰“現在，泰朝在這里給您賠不是了！若有需求盡管可以提，泰朝一定盡己所能！”
“不必如此。”
上杉澈搖頭扶起他，朝著露出驚容青年柔和道︰“朝比奈閣下為了義元公著想，本就沒有錯，又談何道歉呢？”
“澈先生……”
朝比奈泰朝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眸光閃動，如遇知音。
但他也不顧才被原諒，冒著被上杉澈厭惡的極大風險就像個二傻子一樣直愣愣地開口道，
“澈先生，近些日子來元信大人每每在半夜驚醒卻又不知原因，在下懷疑是看不見的妖鬼作祟，不知可否由您親自去看一看……”
元信？
岡部元信？
上杉澈聞言微愣。
這一位，在今川家可是堪稱頂梁柱般的大將存在。
在歷史上，今川義元于桶狹間戰敗後，遺落在外的首級還是由這位堪稱愚忠的猛將帶親自回去的。
上杉澈的眼底淌過了濃濃的期待與好奇。
不知道，這位岡部元信又是位怎樣的猛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