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寬的確是存了這個心思，但也是因為問界女藝人奇缺。
一個《失戀三十三天》試鏡了一個多星期，愣是找不出合適的女主來。
說得是那種各方面條件合適，又能自己簽回來深耕發展的。
甦暢的條件不錯，是個能培養的苗子。
劉伊妃若有所思︰“哦，這樣啊。”
她決心先和閨蜜通個氣，把路寬無恥的面目揭露一番。
其實是多慮了，當初在《金粉》劇組听床的就是你們倆。。。
“還有《神雕》那里，你去找張繼中談，片酬要15萬一集。”
楊思維驚訝︰“15萬？能行嗎？”
“你談就是了，今晚過後再去。”
楊思維眼明心亮，瞬間領會前領導意圖。
笑話，40集的《神雕》算算也有六百萬的片酬呢，這筆錢也不少啊！
2003年9月15日晚，北平新東安影城群星雲集。
月初問界新聞發布會上來的明星嘉賓基本都到齊了。
現場除了海量的媒體外，還有博客網等互聯網媒體上抽出的幸運觀眾，多是周訊、範兵兵等人的粉絲。
《小偷家族》在戛納斬獲評審團大獎和最佳導演已經是5月末的事情了。
當時為了避開沸點後凋敝的電影市場，也為了避免和同公司的《石頭》時間重疊，路寬思來想去把上映日期定在了國慶假期。
韓山平和高城盛都曾好意力勸他避開同期的《天地英雄》，這是哥倫比亞和華藝重金投資的大片。
但被路老板以敢為人先的魄力拒絕。
開玩笑！不踩著這部撲街電影上位，我怎麼收割市場？
路寬帶著劇組迎賓，隨後自己動身進了後台的VIP室，韓山平、張一謀等人正在里面喝茶。
今天來的都是影壇大佬，韓山平、姜志強、張衛平、董雙槍、張一謀，隨便拎出來都是能讓內地電影江湖抖三抖的人物。
張衛平是第一次和路寬見面，笑著上前握手。
“英雄出少年啊！路導，幸會！”
“你好張總，久聞大名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即使對他觀感不佳，只要沒得罪自己就行。
韓山平笑道︰“小路啊，你看看你坐在我們這群老頭子里面也太突兀了一點。”
“我看你可以開始蓄須了，看起來還成熟些嘛，哈哈！”
董雙槍佯作不悅︰“韓董，我也就四十來歲，您別我也拐進去哎。”
張衛平自認為和董雙槍相熟，開玩笑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董啊，這回你真是走了狗屎運了，能抱上韓總的大粗腿。”
這說的是旅游衛視的事兒，只不過路寬看董雙槍的神態不大自然，應該是不樂意听他這麼和自己說話。
這種話朋友間講一講無傷大雅，但張衛平為了拍韓山平馬屁，在這兒拿別人拉踩就有些情商低了。
不知道他後面忍不住罵老韓座山雕的時候記起今天又會作何感想。
張一謀還是比較關心電影的情況。
“小路，怎麼院線上得這麼遲啊？戛納這都4個多月過去了。”
“害！這話不能說啊，說出來不是得罪人嘛！”
姜志強知道他又要開玩笑︰“你還怕得罪人啊？都以為你是孫猴子呢！”
路老板謙虛地擺擺手︰“7月《黑客帝國二》、8月《終結者三》、9月底到10月《天地英雄》，11月《黑客帝國三》。”
“各位領導、老板，你們說吧，要讓你們挑一個最軟的捏，你們捏誰？”
眾人都哈哈大笑，老韓伸手點了點路寬有些無奈。
這意思最軟的就是華藝的《天地英雄》唄，怎麼跟好萊塢大片比啊？
韓山平知道他和華藝的齟齬，但還是善意提醒。
“《天地》9月23號會在故宮端門全球首映，這回是奔著《英雄》那樣的大場面去的，來勢洶洶啊。”
中影沒有直接參與《天地英雄》的項目，但是韓山平對它卻不可能不關心。
這部電影和張一謀的《英雄》幾乎是同時開拍，但卻推遲上映了十多個月。
對外宣稱的原因是哥倫比亞公司對于電影配樂不滿意，後來請了索尼對電影原聲帶進行重制發行，這也是好萊塢電影公司利潤的一部門。
但韓山平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這兩部電影他都很看好，認為都有沖奧的實力，放在同一年不是打架嘛！
因此商量讓《英雄》先試水，哥倫比亞公司也就順水推舟籌備原聲帶的重做和發行。
只有資方華藝和西影廠比較受傷，資金一直收不回來。
路寬當然眼明心亮︰“9月23號提前上點映，想必是為了沖奧吧？今年外語片報的是《天地英雄》？”
不同影展對于影片申報的要求不同。
香江金像獎、奧斯卡都有在評選期內在商業院線公映的條件。
金像獎的要求是“連續七天內在50座以上的影院放映不少于五場”；
奧斯卡是“影片必須在前一年1月1日至12月31日之間上映，且放映時間不少于7天”。
所以有些影片為了沖擊獎項，會提前進行小規模點映。
韓山平對于路寬熟知這些電影規則一點也不意外，但這個話題卻引起了張衛平的憤懣。
“哎！不提沖奧，我們去年可被哈維給坑慘了！”
張一謀也苦笑不已，揮揮手示意不提。
但平心而論，這事兒也不完全是哈維坑國內電影人。
張衛平所說的《英雄》沖奧被哈維坑慘，是因為在影片沖奧期間，哈維拒絕《英雄》同期在北美上映。
這的確對沖奧產生了不利影響︰連看過的北美觀眾都沒有，怎麼沖奧？
不過哈維也有自己的理由。
一是張衛平為了沖奧點映，2002年底在鵬城公映《英雄》，擾亂了原本同期進行的北美宣傳；
二是時間來到2003年暑假，房龍和鷹皇及哥倫比亞的《飛龍再生》又撞上了檔期，哈維決定暫避鋒芒。
因此一直到現在為止，北美觀眾還沒在院線看過《英雄》。
這一世有了路寬的《異域》，說不定哈維還要推遲。。。
張一謀對于路寬的全球電影視野是有認知的。
“小路，你看今年《天地英雄》沖奧的前景如何？”
韓山平、董雙槍、姜志強等人都朝他看過來，想听听這位青年導演的意見。
或者“玄學預測”。
路老板笑道︰“一般都算不上，可以說很差！”
韓山平戲謔︰“你小子不會因為是華藝的片子就看衰吧？”
“有這部分原因！”
眾人愣了一下都哈哈大笑起來，這屋里坐的沒有鐵華藝的人。
韓山平地位超然，張一謀不屑“首都文藝界”，張衛平和華藝是競爭關系，姜志強也無所謂。
只有董雙槍因為自身人脈和交際圈子太大，和華藝有過合作。
但現在他和路寬是戰略合作伙伴。
路老板笑道︰“實話實話嘛。”
“姜總的《臥虎藏龍》之後，國內已經連續三年申報古裝片，評委們對同題作文已經感到很乏味了。”
“好萊塢的題材是一個循環，從《角斗士》大獲全勝之後，現在又開始流行電影史詩，像湯姆克魯斯的《最後的武士》等等。”
“《天地英雄》無論從題材還是調性，和《英雄》有一定的相似性，難道僅僅一年之後，好萊塢的評委就能對這種題材產生180度的轉變？”
“更何況和平導演還標榜它的西部片風格，各位，在好萊塢，向霉國人兜售西部片風格的電影，合理嗎？”
關公面前耍大刀嘛不是！
“我現在甚至懷疑它在國內市場能不能全身而退！”
眾人聞言都在陷入沉思，特別是老謀子。
張一謀對于歐洲三大的興趣已經乏乏，奧斯卡現在是他唯一的目標。韓山平皺著眉頭，他不關心《天地英雄》的票房情況，中影又沒投資又沒發行，但是申奧是他的政績啊！
高城盛推門進來︰“路導，你說的那位江北春到了。”
路老板眼前一亮，和眾人暫別，跟著高城盛去了隔壁小房間。
江北春就是分眾傳媒的創始人。
在《鼓手》的發行過程中，路寬以掛逼的視角給內地電影人演示了什麼叫“深度分銷”模式。
在這一次中影的發行方案制定之前，韓山平嚴命發行部門和問界共同商議發行策略，重點就是按照路寬說的辦。
只是他直接盯上了這家2003年才起勢的新型廣告公司。
“路導！久聞大名，您的《鼓手》太精彩了，我看了三次！”
迎頭就是撲面而來的一頓馬屁，路老板笑著請他入座。
“江總，你的電梯廣告模式創意很棒啊，現在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江北春承接了這一次《小偷》的部分廣告業務，路寬是甲方爸爸，他現在自然是大吹大擂起來。
“路總，我向您匯報一下。”
“現在公司業務基本覆蓋了全國45個城市，超過25000棟樓宇，日均覆蓋人群超過3000萬人次！”
路老板不置可否，這數字听起來令人咋舌，但真假難辨。
“嗯，這一次《小偷》的廣告，是我讓發行團隊找到你，我很看好電梯廣告的未來。”
江北春久聞這位國內導演的大名，說看過幾次《鼓手》是假話，但是其發行過程中的“深度分銷”對他卻很有啟發。
殊途同歸，他們做的其實是同一件事啊！
2002年，江北春偶然在等電梯的過程中萌生了電梯廣告的想法。
當年他就傾盡身家購買了第一批液晶電視投放到魔都的50座樓宇中，第一個月就產取得100萬的廣告收入。
這種新型的廣告模式也應運而生。
“感謝路導，非常榮幸得到您的認可。”
呵呵，你榮幸得太早了，遇到這個掛逼也太早了。
“江總，我就直說了。”
“這次把《小偷》的部分廣告交給你，就是為了檢驗一下你們現在的覆蓋率和鋪市水平。”
“我本人也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路老板頓了頓，微笑著看向江北春，後者無端地脊背發涼。
“江總的公司接受收購嗎？”
江北春大驚︰“這！路導，這話從何說起啊？”
他嘴上告饒，心里卻跟明鏡兒似的。
說是創新型的廣告模式，但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復制的想法，還有門檻嗎？
就在分眾創立不久，聚眾也成立了，兩家在市場上龍爭虎斗，爭奪珍貴的渠道資源。
這個時間節點除了一二線城市，哪里有這麼多帶電梯的大樓？
今天的藍海就是明天的紅海，現在江北春已經基本耗盡了手頭的5000萬資金，正在準備和風投接觸。
後世分眾2005年在納斯達克上市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收購了聚眾，佔據了全國96.5%的市場份額，提高了這一行的競爭壁壘。
“行了，你也別裝傻，我也不虧心。”
“5000萬，我要分眾60%的股份。”
這個數字是他斟酌過的。
後世分眾從軟銀拿到的第一筆融資也是5000萬，拿了江北春30%的份額。
其實這已經佔了江北春很大的便宜了，找的就是分眾和聚眾搶奪市場資源進入白熱化階段這個時機！
但路老板是別人貪婪他更貪婪，多出來這30%當然是有說法的！
江北春變了變色，一頓生意談下來，甲方爸爸要變真爸爸了，連控股權都沒了，這他媽上哪兒說理去？
“路總，您要是這麼談生意，我還是不奉陪了。”
路寬翹著二郎腿，把煙盒丟在桌子上示意他自取。
“你可以走出這個門，但是你的對手聚眾待會兒就會進來，你大可以試試看。”
“你！”
路老板不再逗他︰“好了，講這些不是為了嚇你，听我說完。”
“第一，你們和聚眾正在搶奪渠道資源的關鍵節點，這5000萬是你的救命錢，誰先拿到更多的市場份額，更早上市，誰就能揮舞金錢大棒干死對方！”
江北春不置可否，這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知曉現在的競爭情況也不奇怪。
“第二，問界入股比其他單一的資本和風投對你更有利！”
“我們是影視公司，僅今年公司就已經產出和在做五部電影電視劇，平均每一部投資在2000萬以上，你可以想一想這里面的廣告費份額。”
“而且我們做的大部分都是都市片、時尚片，目標人群和你的廣告渠道資源類型契合、互補。”
江北春被他說得兩眼放光，這樣一個能提供業務的投資人無疑比單純出錢的更適合。
但是5000萬要他60%還是太夸張，自己前後花了不到6000萬才打下這片江山！
“路總，我承認我被您說得心動，但是請理解每一位企業家牢牢把握控股權的執著！”
路寬也知道自己這個條件是強人鎖男，但這不過是談判的策略而已。
哪里能一上來就給到合理估值。
“這樣吧，7000萬，我要你55%的股權，但是允許你行使51%的投票權。”
“我是電影導演，做娛樂公司，我對你的業務不感興趣，你大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操作市場。”
江北春冷笑，說得好听，哪一個投資人不是這麼講？
“對不起路總，看來今天我要掃你的興了。”
路寬皺著眉頭，非要我上手段？
他掏出手機︰“阿飛，把聚眾的虞總帶進來。”
江北春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還是藝術家嗎？
你拍的電影叫《小偷》，我看你他媽的是個強盜吧？
“等等！等等路總！”
路老板微笑著沖听筒重復了一句，滑蓋放進兜里。
哪他媽有什麼聚眾虞總，騙他而已。
江北春看著面色平淡的路寬恨得牙癢癢，他好悔恨！
為什麼接了《小偷》的單子，招致這樣一個拿捏人心的魔鬼！
他就沒想到如果路老板接觸的是聚眾，估計這一世就是聚眾反過來吃他了。
“路總，為什麼你一定要控股？”
這是江北春心里最大的疑惑，也是最大的隱憂，他擔心自己作為創始人有一天被掃地出門。
路老板也看出了他猶豫不決的癥結所在。
“我再重復一次，我對插手你們公司的業務沒興趣，但是我要確保我的輿論工具都為問界服務。”
“不控股，有一天競爭對手出更高的廣告費，拿我自己的劍來殺我怎麼辦？”
江北春做著最後的掙扎︰“路總，7000萬，你控股51%，但是除卻事關涉及您旗下公司的營銷事宜，其他事項我要求有同等的決策權。”
路寬漠然盯著他看了幾秒，掏出手機。
江北春面色大駭！以為他又要呼叫聚眾，剛想憤而離席！
“雯雯，準備打錢。”
江北春一臉狂喜︰“這？路總，您答應了？”
重生者也不是萬能的，至少路寬對于廣告業務這一塊沒有太多建樹。
江北春的商業能力足夠，有他在，自己打錢、收錢就行。
後世江北春在2005年帶著分眾到納斯達克，成為第一個敲鐘的國內企業家。
按照發行價17美元計算，一夜之間分眾的身價高達6.8億美元。
按照今晚初步議定的投資份額，到時候路寬手里的股票至少值3.4億，而且有了問界的加持，估值只會更高。
對于現在的路寬，在2003年這會兒介入是一個完美時間點。
兩人約好時間細聊，路寬就到前台主持首映儀式去了。
問界的老朋友主持人金緯串聯著首映式流程，路寬也不廢話，直接進入放映。
龍標一閃而過，小偷家族開場。
第二排的劉伊妃和閨蜜甦暢坐在一起。
她很想安靜地欣賞路寬的第二部作品，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小姑娘悄悄地捅咕了一下鄰座的甦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