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寬心情大好地走進辦公室，撇了眼小劉，心里暗自得意。
看我看得這麼緊，也擋不住我拿電影打窩嘛，哪個女演員禁得起這種考驗？
“誒，劉阿姨也到啦？”
劉曉麗站起身︰“是啊小路，我給你捎點兒苦蕎茶，茜茜之前從大理帶回來的。”
她倒沒想著來跟路寬說和《異域》女主的事兒，只是《功夫》那邊還懸而未決，等著答復。
換做以往她自己決定也好，跟程敬非商量也罷。
現在程敬非忙著湊錢擦屁股，焦頭爛額，出了這檔子事兩家也基本疏遠了。
就讓楊思維和劉伊妃兩個孩子做決定吧，她又不放心。
思來想去，只有和楊思維一起來听听路寬的建議了。
路寬奇道︰“小劉，周星池是你二大爺啊？怎麼肯松口不需要你簽約的？”
他確實是納悶了，這也不是平行世界啊！
周星池的才華沒有人不認可，但是無論敵友都傳出他愛財的小毛病也是事實。
人無完人罷了，沒什麼稀奇。
小姑娘啐了他一口︰“亂講！”
隨即有些傲嬌地沖他挑挑眉︰“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是我的能力得到他的認可呢？”
路老板當著劉曉麗的面倒是沒有繼續打趣她，端起茶杯吹了吹浮葉。
“片酬多少？”
劉曉麗有些尷尬︰“因為茜茜不肯簽約，原本的100萬的片酬現在是30萬。。。”
後世他給黃聖依的片酬只有10萬不到，彼時她還是個只出演過青春偶像劇的娛樂圈小透明。
這一世的劉伊妃已經是人氣頗高的準一線新星，可即使如此，還是被星爺瘋狂殺價。
不愧是你啊！
“那就正常咯，我早就跟小劉說過他古怪的地方。”
楊思維焦急道︰“路總，你幫著出出主意吧！那邊也是一天幾個電話催促著呢！”
路老板嗤笑道︰“ ！這位是誰啊？”
“不是翅膀硬了的劉伊妃工作室總經理兼經紀人兼貼身助理兼創意總監嗎？”
“怎麼還來老東家串門了呢？”
楊思維尷尬地笑笑︰“路總，買賣不成仁義在，雖然大家沒能合作，但是茜茜很維護你的啊，她還注冊了一個。。。”
“嗚嗚嗚！”
劉伊妃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經紀人的嘴巴！
【軋路姬】不能讓他知道啊！
路老板狐疑地掃了一眼小姑娘，沒看懂這唱的哪出戲。
注冊毛啊？
“30萬有什麼好演的，就幾分鐘的戲份，對你沒多大提升。”
劉曉麗苦笑道︰“但是其他遞來的本子都非常一般，茜茜這後面。。。”
路老板打斷她，直接問劉伊妃。
“要想提升人氣，借著電影再紅一下，你可以演這個角色。”
“但是因為戲份原因，你想在劇組里得到多大鍛煉不可能，他自編自導自演，沒有閑工夫搭理你。”
路寬頓了頓，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示意楊思維給自己添茶。
“我給你一個選擇。”
劉伊妃驚奇︰“什麼？”
“到《異域》劇組。”
劉曉麗驚喜道︰“小路，可是張紫怡她。。。”
路寬面色如常︰“我是說，小劉可以到《異域》來做她的替身演員！”
一屋子人都被驚呆了！
你還是人嗎？
楊思維不免把這個前黑心老板往最惡毒的方面揣測︰
劉伊妃這兩年所有的收益都歸問界，路寬肯定是因為《功夫》的片酬太少看不上，讓茜茜做免費勞動力！
劉曉麗就更慌了！
傻閨女啊，還說路寬沒生氣你拒絕簽約呢，這都上手段剝削你了！
前家庭經紀人心里有些後悔，早知道當初就答應小衙內算了！總歸是能撈到兩部電影角色的。
女兒自己亦步亦趨跟著就是了，他們還能怎麼樣？
劉伊妃陷入沉思，她在想路寬的目的何在。
“你的武戲比張紫怡出色，給她做替身或者光替，能幫你鍛煉鏡頭感，幫你熟悉好萊塢的拍攝規則，讓你在現場看看萊昂納多那樣的演員是怎麼表演的。”
“《鼓手》中的話你應該還記得，再沒有什麼比‘不錯’更害人的評價了。”
“但是不留情面地講，很遺憾你現在的表演能力距離頂級演員，連不錯都夠不上。”
楊思維和劉曉麗都不大服氣地想要辯駁，只有劉伊妃抿著嘴不說話，小拳頭攥的緊緊地。
她回想自己三天里的試鏡表現，雖然比張紫怡、周訊是有差距，但也不至于此吧？
路寬確實是故意刺激她。
《鼓手》和《仙劍》的成功、博客網的巨幅流量、內娛第一個粉絲自建的明星網站，已經攀升至300萬代言費的準一線身價。
以及九月底即將開辦的金鷹獎，她都隱隱成為了呼聲最高的最具人氣女演員。
一切的一切都可能讓她變得飄飄然。
本來他是想把劉伊妃帶在自己身邊，規劃好一切，幫助她一步一步地成長。
但她既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肯和問界簽約，也就只能這樣像放風箏似地時緊時松。
不斷地給她加壓，在她可能要志得意滿走上老路的時候來一頓挫折教育，忽略那些過眼雲煙。
這也是她在香江梅燕芳宅自己述說的理想，說自己想成為一名真正的演員。
“還有第三條路，你也可以在北電好好學習，打好基本功，也比去《功夫》里混人氣要強。”
劉伊妃剛剛要噴薄而出的委屈又迅速壓制下來。
小臉繃得緊緊的︰“別說了，我決定了，我去《異域》做替身演員！”
“做張紫怡的替身演員！”
最後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當頭就走出了辦公室。
她又怎麼甘心呢？
已經是這樣的身價和內娛正當紅，竟然在路寬眼里不如去給別的女明星做替身？
你憑什麼這麼侮辱我！
辦公室外，問界公司對張紫怡的采訪剛剛結束。
記者們見到當紅小花劉伊妃走了過來，又紛紛聚攏上來，長槍短炮伺候著。
小姑娘心情喪得不行，本想掉頭就走，幸好楊思維在後面點了點她。
“茜茜，保持微笑！”
劉伊妃深吸一口氣，努力戴上一副假笑。
“伊妃，請問現在網上都叫你神仙姐姐，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女明星面無表情︰“通稿發多了。”
記者聞言為之一窒。
自爆？
另一名記者插話︰“伊妃，請問平時大家看到你的私服都不大符合你當紅小花的身份，還有說你像村姑的，你怎麼看？”
女明星突然想起來某人也說過自己像村姑。
“我本來就是村姑。”
“伊妃最近很忙吧？《仙劍》收視率這麼火爆，應該收到不少片約吧？”
“不忙，正在找工作。”
劉曉麗听得頭痛，楊思維听得乳酸。
你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啊！！！
在場記者還從沒見過這種內娛泥石流，一個個呆若木雞。
小姑娘被身後的楊思維抵得煩了，干嘛總懟我，我又沒說錯！
“好吧，謝謝大家，最後一個問題哦。”
“伊妃，這次《異域》試鏡失敗之後，下一部電影有沒有計劃？”
哪壺不開提哪壺，劉伊妃皺著眉頭︰“誰說我試鏡失敗啦？”
眾人驚疑不定，這電影難道還有兩個女主不成？
“我試鏡成功了，我現在是女主的替身，就醬！再見！”
當紅小花甩開膀子離開會場，身後跟著心如死灰的經紀人。
路總，我現在回問界還來得及嗎？
內娛是一張擁擠的大餐桌，所有從業者都在這張桌子上吃飯。
當你紅的時候，總會有人千方百計地考慮到你的口味，菜轉到你面前時總是穩穩地停下。
就像于冬和霍文熙，以不同方式給他“上菜”。當你前途未卜、議論四起的時候，你又會發現，再想吃的菜，轉了幾圈都沒能夾住一塊。
這兩日，張紫怡成功入選《異域》女主是頭條新聞。
據說她已經說服張一謀導演，動身前往北美參與為期半個月的培訓準備。
等導演路寬跑完內地《小偷》的發行，即刻開始這部大片的拍攝工作。
接連著就傳來一則與此相關的消息，也是讓人大跌眼鏡。
當紅小花劉伊妃竟然去《異域》劇組給張紫怡做替身？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上一個這麼做的還是剛剛出獄的劉曉青，自降身價去橫店給以前跟自己一起演戲都不夠格的演員做配。
這劉伊妃誰不知道是問界一手捧紅的冉冉升起的巨星胚子，怎麼就這麼快被打入冷宮了？
娛樂記者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話題。
很快卓韋在博客網上發布博文，指出“劉伊妃工作室”已經正式在朝陽區工商部門備案登記。
她和紅星塢解約是發了公告的，所有人都以為已經理所當然地簽了問界。
這工作室又是什麼鬼？
據狗仔之王分析，劉伊妃因不知名原因和路寬產生齟齬，被後者針對，以切割資源和業內封殺要挾，讓她免費給《異域》劇組打工。
這下子可把劉伊妃的粉絲惹惱了。
她的粉絲大多都是80、90後，是現在網上沖浪最嫻熟的一撥人。
更別說博客、新成立的豆瓣里的劉伊妃小組、仙劍小組、還有她粉絲建立的個人主題站。
被卓韋這股邪風一刮，大有後世帝吧出征，寸草不生的架勢，浩浩蕩蕩就向著路寬的博客主頁殺將過去。
那叫一個轟轟烈烈、生靈涂炭！
路老板的粉絲多是三十歲左右的電影粉，還有一部分和靈兒粉重疊，不乏一大批倒戈相向的。
特別是選角第二天晚上小劉在博客發布一張鍛煉的照片，配了幾句普希金的詩。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憂郁的日子里須要鎮靜！
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
她無心的一個動態更是像吹響了沖鋒的號角，路黑大軍們在問界和路寬主頁殺了個七進七出！
莊旭無奈地又給師弟打電話。
“我說你能不能消停點兒？怎麼總因為女人惹麻煩呢？服務器又崩了5分鐘！”
路老板自然也听說了︰“那還不好？我特麼親自下場引流，你就偷著樂吧你！”
莊旭看了眼電腦上的數據。
“因為你，原來好多叫路什麼的都改名，還有劉伊妃粉絲直接改名什麼打死滾筒洗衣機的。”
“你知道嗎，這幾天光是博客網的SP會員都多了十幾萬！”
“都是為了給劉伊妃送鮮花和贊，還有改名的去罵你的！”
路老板哭笑不得。
這特麼，你特麼，我特麼！
我真是營銷天才啊！
“別管了，想罵就罵吧，我又少不了一根毛。”
民意洶洶向著自己的喜歡的小劉，但名利場上看的卻都是路老板的眼色。
長沙，開福區德雅路，湘台總部。
楊思維在辦公室里大發雷霆。
“你們怎麼能這樣呢！這些方案都是當初《仙劍》立項的時候定好的啊！”
快本的工作人員面無表情︰“請你不要大呼小叫，今時不同往日，再難听的話我也不想說。”
“這是上面的決定，我也只是個傳達意見的。”
楊思維恨恨地坐下，看著9月20號周六快本的節目策劃書氣憤異常！
當初兩家合作《仙劍》爆火後，楊思維作為劉伊妃的經紀人按照路寬的指示來談合作。
關于2003年9月26號開幕的金鷹獎，以及距那最近的一個周六的快本節目。
按照路老板原來的策劃，會利用這檔當前最火的綜藝節目給劉伊妃預熱，然後在博客上幫她和胡戈等旗下藝人做好宣傳。
金鷹獎是個投票獎，2003年的金鷹獎可以寄信、電話、短信和網絡投票。
其中網絡投票和博客網建立了獨家合作協議，互相引流。
2003年還沒有金鷹女神，這會兒劉伊妃能夠爭取的榮譽就是最具人氣女演員和觀眾喜愛女演員。
後者是多黃蛋。
還有一個最佳表演藝術女演員，但是一般都頒給德高望重的業界前輩和正劇。
可是楊思維再來湘台，卻意外地發現之前定好的節目內容完全變了！
流程里劉伊妃的出鏡和互動大大減少！
湘台快要到下班時間，工作人員冷著臉來勸退她。
楊思維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主兒，不然後世也不能把兵兵打造成範爺。
她直接推開阻攔的工作人員，沖進姚佳的辦公室。
姚佳還在看著文件，她已經因為《仙劍》項目的成功升任購片部副主任。
說是副主任，一把手已經接近退休的年齡，她是歐陽台長的潛邸舊臣，扶正也就一兩年的事兒。
姚佳已經有些上位者的氣勢了︰“思維啊？怎麼氣沖沖的？”
楊思維想說些什麼，又回身關上房門。
“姚主任，事兒沒有這麼辦的吧？”
“宣傳方案當初是兩家定好的，現在節目組說改就改，是不是有些過分啊？”
“不就是網上一些爛狗仔胡說八道嗎？你們這麼大一個電視台，至于听風就是雨嗎？”
姚佳任被這位前問界經紀人一頓輸出，默默地摘下眼鏡。
平心而論，她也是極不贊同這樣的做法的，只是節目組總導演又不歸她管，她又能怎麼辦呢？
自己和劉伊妃的關系，也還沒有親厚到能為她出頭、仗義執言的地步。
“思維，你先坐，我也听說了這件事，還問過一嘴。”
“我本人非常反對這種見人下菜碟的做派，只是我現在的位置還很難插手這件事。”
楊思維大急！
關鍵還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人家小姑娘在家里好吃好睡、鍛煉身體，已經準備勇闖好萊塢做武替了！
至于這個金鷹獎最具人氣女演員啥的，她是一點不在乎啊！
姚佳眼明心亮，也有意探詢一下路寬和劉伊妃的關系。
“思維，你跟我講實話，伊妃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要去給張紫怡做替身呢？”
楊思維張口結舌，有些欲言又止。
我也是他們play的一環啊！我哪里知道啊？
天生經紀人聖體突然福至心靈！
“姚主任，其實有些事我確實不太好講，講出來我怕對路導的聲譽有影響，但是。。。”
“但是我真的怕你們湘台和他的關系走上窮途末路啊！”
姚佳狐疑地看著她︰“思維，你慢慢說。”
“我們和問界的合作一向很愉快，《仙劍》二輪播放權也快競標了，廣告費也已經到賬。”
“我不懂你說的窮途末路是指？”
楊思維計上心頭，開始發揮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姚主任，其實。。。”
“其實路導在追求我們茜茜！”
姚佳大驚失色！
“什麼？伊妃不才。。。？”
她猛得想起卓韋最早的爆料，關于二人同處一車長達一小時！
又想起月初問界的新聞發布會上，路寬讓劉伊妃上台給萊昂納多做翻譯的情景。
現在回想起來，這哪里像是打入冷宮？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不動聲色的偏愛啊！
那他為什麼要逼著劉伊妃去給張紫怡做替身呢？
後者又為什麼“甘之若飴”？
聯想到問界對于上星台旅游衛視的涉獵，姚佳覺得至少目前，湘台和路寬的良好合作關系不能斷。
楊思維看著她面色變化心里也突突地打著鼓。
千萬不能讓路老板知道自己污蔑他啊！不然自己肯定死翹翹！
其實，楊思維你也不能算污蔑……
“姚主任，這話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千萬不要跟第三個人講！”
“畢竟路總他。。。你知道的。”
姚佳深呼一口氣，給了她一個體制內中人的禮貌微笑。
“放心吧思維。”
旋即看了看表︰“台長應該還沒走，你跟我去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