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羅賓諾夫能不能听進去，曹陽不知道。
可能做到華納影業總裁這樣位置的人，雖然可能會為了一時的利益而沖動，但冷靜之後，大概率還是能想明白的。
因為這個位置的人，對于老美和猶太資本還是有些了解的，普通人不知道的一些見不得人的操作和手段，他們是知道一些的。
杰夫羅賓諾夫沉默了一陣子，才嘆了口氣，不再提這件事，而是對曹陽問道︰
“曹，說實話，看了劇本後，若是……真發生了，《小丑》將是明年奧斯卡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的最有力爭奪著。
所以，哪怕是票房上不一定能有所作為，但為了奧斯卡，我們也一定要認真對待這部電影。”
“所以呢，杰夫，你的意思是？”
杰夫羅賓諾夫大手一揮，很豪氣的說道︰“最好的！我希望這部電影的配置能是最好的，演員、工作人員、設備、場地等等，全都用最好的。”
隨後，他哈哈一笑，接著說道︰“當然，我們已經有了最好的制片人、導演和編劇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我打算再追加一千萬美元的單獨預算，從這一刻起，這些錢的作用，就是用于沖獎。
剛過去的奧斯卡讓它見鬼去吧，新的戰爭，新的沖獎戰爭，已經開始了，就從現在開始。”
呃，這一刻，曹陽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見過提前八個月沖獎的，也見過提前半年沖獎的，晚點的還有提前三四個月沖獎的。
但是，見過提前一年沖獎的嗎？
他算是見到了。
從杰夫羅賓諾夫的話里，曹陽也多少能听得出來，對于奧斯卡，這位華納影業的總裁看起來是勢在必得。
但是對于票房，似乎就有點不太看好了。
也是，作為超級英雄擁有無數粉絲基數的蝙蝠俠都沒大賣呢，里面的一個反派又沒有多少人氣的“小丑”，單拉出來拍成電影，怎麼看也不是能大賣的樣子。
何況，從劇本上也能看得出來，這部電影本身就是一部具有諷刺意味、挖掘人性、影射現實的文藝片。
“可惜啊，希斯萊杰死了。”
杰夫羅賓諾夫有些嘆息的搖搖頭，對曹陽說道︰
“曹，我知道你最初可能想讓《小丑》跟《蝙蝠俠》的續集聯動，希斯萊杰也是你電影主角的人選，但他一個月前吃藥吃死了，這是很遺憾的事情。
我知道他的死可能打亂了你的計劃，但事情總要解決，你有了備用人選嗎？”
曹陽能听得出，杰夫羅賓諾夫話里是有遺憾的，但卻不是對希斯萊杰的死感到遺憾，而是對他的死所造成的《小丑》的麻煩，感到遺憾。
他誤會了。
他以為曹陽跟諾蘭合作制作出《蝙蝠俠》續集之後，親自執導的《小丑》肯定會用《蝙蝠俠》里小丑的扮演者希斯萊杰，以此起到聯動的效果。
畢竟這種聯動，只要《蝙蝠俠》續集大爆的話，某種意義上就相當于是《小丑》的超豪華宣傳廣告片，兩部電影同一個人扮演小丑，更有利于電影的代入。
曹陽當然是有備用人選的。
也不能說是備用人選吧，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用希斯萊杰。
曹陽有些想沿用原來的陣容，男主角還用杰昆菲尼克斯。
雖然提前了十來年，但杰昆菲尼克斯這些年一直混跡文藝片的圈子，演技還是不錯的。
從他曾通過不同的電影，提名過金球獎最佳男配角和最佳男主角，以及奧斯卡最佳男配角和最佳男主角就能看得出來。
當然，曹陽對演技的要求不高，主要還是得符合形象。
說實在的，曹陽對杰昆菲尼克斯扮演的小丑，印象還是非常深刻的，特別是他的幾次跳舞片段，那種壓抑之後的扭曲釋放，對小丑人格塑造和詮釋的非常好。
曹陽唯一有些擔心的是，年輕十歲的杰昆菲尼克斯，是否符合小丑的形象。
“你有什麼人選嗎？”
曹陽對杰夫羅賓諾夫問道。
對方既然提到了主演問題，想必是有所準備的。
當然，隨著曹陽執導的《新加勒比海盜》馬上就要破10億美元，哪怕是華納影業的總裁，在這種投資“僅僅”只有七八千萬美元的電影中，也無法干涉他的用人。
最多也只能給曹陽一些建議而已。
杰夫羅賓諾夫笑著說道︰“你覺得尼古拉斯凱奇怎麼樣？他最近的《國家寶藏》系列電影，票房還是不錯的，演技也好，畢竟拿過奧斯卡影帝，我想他應該能把小丑演好。”
“我听說他最近可不怎麼好，據說他的財政狀況已經到了破產的邊緣。”
曹陽想了一下，說道。
凱奇的演技還是不錯的，屬于文藝片和商業片通吃的類型，年齡上也跟小丑符合，但形象就差點意思了。
曹陽實在無法想象他演小丑亞瑟的樣子。
“正因為他狀況不太好，所以片酬上會有不小的讓步，性價比還是不錯的。”
杰夫羅賓諾夫解釋道。
曹陽再次想了想凱奇扮演小丑的形象……還是算了，不適合。
尼古拉斯凱奇就是從今年開始，先是破產，然後為了還債，一步步淪為“爛片之王”的。
曹陽有把握，要是凱奇演了自己的這部《小丑》，很可能讓他再次火起來，也就大概率能讓他避免成為“爛片之王”。
但凱奇的形象就是不合適。
他能演出頹廢，但他的頹廢是帶有一些硬朗和痞氣的。
這跟小丑的頹廢不同。
“算了，他形象上不適合。”
曹陽直接就拒絕了。
杰夫羅賓諾夫點點頭，既然曹陽說他形象上不適合，那就不適合，他不覺得自己在演員的選擇上，能跟曹陽相比。
“德普呢？我們也可以請德普。”
雖然德普現在是好萊塢最貴的演員之一，但他的演技不用多說，兩屆奧斯卡影帝就是最好的證明。
票房號召力上，《盜夢空間》和《新加勒比海盜》，連續兩部全球破9億美元的電影，這還需多言嗎？
曹陽搖搖頭，笑著說道︰“他的形象也不適合。”
德普的形象，不僅適合扮演“怪咖”，他演其他形象，是自帶一些“貴氣”和“高冷”的，這也是他被好萊塢媒體評為全球最性感的男人的原因之一。
他不適合扮演小丑這種底層小人物。
就算是他在《理發師陶德》中扮演的是個“小人物”，但無可否認，他的這個“小人物”是性感和具有貴氣的。
也就是說，有些不接地氣。
《小丑》中的亞瑟，那是真正的小人物，讓人一看就是普通人，不性感、沒氣質，看起來就非常平庸。
越是這種各方面的平庸，等爆發出來，形成強烈的對比，才越能讓這個人物立體。
在希斯萊杰死後，杰夫羅賓諾夫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這些天，他綜合各方面的因素，準備了三個備選。
這最後一個備選，他並不是多滿意。
但此刻，前面兩個都被曹陽否掉了，他也只能把第三個備選說出來。
“金凱瑞怎麼樣？”
杰夫羅賓諾夫頓了一下，就接著說道︰“我之前不知道你要怎麼詮釋小丑，就代入到了《蝙蝠俠》中他的形象，我覺得金凱瑞形象上是沒問題的。”
隨後，他自己搖了搖頭，苦笑著又說道︰“但是，跟尼古拉斯和德普對比的話，他的劣勢就太明顯了。
也許在04年之前，他還是那個無所不能的超級金凱瑞，但從04年他想要轉型開始，就再也不是好萊塢最能抗票房的超級大明星了。
04年上映的《美麗心靈的永恆陽光》只能說中規中矩吧，至少還獲得了奧斯卡的兩項提名。
但接下來的《雷蒙斯尼奇的不幸歷險》、《新搶錢夫妻》、《靈數23》，都沒賺到錢，這對于他這個級別的大明星來說，用他的性價比太低了。”
何止是性價比低。
杰夫羅賓諾夫頓說的還是太委婉了。
金凱瑞是兩千萬俱樂部的成員，並且還是最早的成員。
早在1996年，他就憑借《王牌特派員》拿到了2000萬美元的片酬，這個片酬是當時所有演員里最高的。
當然，這里指的是純片酬，不包括分成和分紅。
要知道，金凱瑞不僅要收2000萬美元的片酬，另外還要拿分成的。
在《美麗心靈的永恆陽光》轉型不算成功之後，金凱瑞回歸到了擅長的喜劇電影。
但是。
04年上映的《雷蒙斯尼奇的不幸歷險》，投資1.2億美元，北美票房1.19億，海外票房0.9億，總票房2億多一點點。
05年上映的《新搶錢夫妻》，投資1億美元，北美票房1.1億美元，海外票房0.92億美元，總票房還是2億多一點點。
然後金凱瑞再次轉型，接拍了懸疑驚悚電影《靈數23》。
可能是連續三部電影都不賺錢的原因，也可能是轉型作不是擅長的喜劇電影，制片商與金凱瑞經過商談，沒有采取傳統的2000萬片酬+分成的模式。
而是放棄傳統預付片酬，采用“零預付+全球票房35%分紅”的收益綁定模式。
他的這個全球票房分紅，不是總票房的分紅，而是刨除掉院線等各種費用扣除後，到了制片商手里的錢的35%的分紅。
然後這部因為沒有高額的演員片酬負擔，僅投資3300萬美元的懸疑電影，在07年上映後，北美票房0.35億美元，海外票房0.42億美元，總票房0.78億。
通過這幾部電影也能看得出來，他的票房是真穩。
可以金凱瑞的咖位，要是一部或兩部電影不賺錢，只要口碑夠好，還沒太大影響。
但是，連續四部電影票房上不賺錢，以他的高片酬和分成來說，那就有點尷尬了。
你說他的電影賠錢吧？說實話，還真不會。
時間線拉長，通過線下的碟片租賃和新媒體播放收益，再加上一些能開發的周邊，甚至還能賺錢。
可再想想金凱瑞的咖位，票房不賺錢，通過時間的累積來賺錢，總有點說不過去。
總之，通過他的電影票房也能看出來，他就是“穩定”的可怕，也尷尬的摳腳。
今後老金若是還想要接到好資源的話，或許只有像《靈數23》這樣，采用“零預付+全球票房分紅”的收益綁定模式。
這樣一來，制片商就不會承擔他高片酬的預付風險，把風險轉嫁到票房中去——能拿到多少錢，就看你電影的票房了。
票房高了，你多分點。
票房低了，你少分點。
但是呢，以金凱瑞這種不上不下的情況，若是不在片酬上做出讓步的話，今後就別想著跟大導演合作了，大導演不缺他的“穩定”票房。
但是呢，以金凱瑞的“穩定”情況，還真不會缺資源，好萊塢的許多電影公司，還真缺少他這種票房的“穩定”。
畢竟，他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票房保證了——你可能在票房上掙不到錢，可也賠不多，通過後續線下的積累，是肯定能賺錢的。
曹陽倒是認真考慮了一下金凱瑞。
金凱瑞的“小人物”形象還是非常符合《小丑》的。
這一點從他最經典的電影《楚門的世界》也能看得出來。
另外，曾扮演《小丑》的原男主角杰昆菲尼克斯在接受采訪時，曾經說過，他對于小丑亞瑟的詮釋，特別是是那個笑容，就是模仿的金凱瑞的《變相怪杰》。
曹陽忽然覺得，似乎金凱瑞也能把《小丑》演好。
只不過，金凱瑞2000萬美元的片酬和分成就有點不合適了，他現在畢竟也不算多有票房號召力的演員。
對曹陽這個咖位的導演來說，金凱瑞的性價比太低。
最重要的是，作為電影的主控制片人，跟華納談好的分成條件，是包括整個劇組的。
也就是說，他要是找個拿分成的大明星，華納可能會因為大明星的身份和號召力，象征性的承擔一部分，但大部分，是要從他這里分走的。
華納肯定不會當冤大頭，完全承擔金凱瑞的票房分紅。
“杰夫，你可以跟金凱瑞的經紀公司接觸一下，咱們的電影畢竟是文藝片，問問他們在片酬上能接受多少的折扣。
對了，票房分紅肯定是沒有的，這一點要先跟他們講清楚，片酬最好能在四折左右，再高就不考慮了。
另外，你可以跟金凱瑞和他的經紀公司透露，這部電影，鏡頭和焦點幾乎都在男主角身上，我想他們能明白我的意思。”
杰夫羅賓諾夫笑了，明白，當然明白，這不就是想告訴他們，這部電影是沖著奧斯卡影帝或者歐洲三大的影帝去的嗎。
“杰夫，你知道杰昆菲尼克斯嗎？曾演過《角斗士》，這部電影讓他拿過金球獎和奧斯卡的最佳男配角提名。
還有前年主演的《與歌同行》，這部電影讓他拿到了金球獎和奧斯卡的最佳男主角提名。”
杰夫羅賓諾夫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他，他主演的《與歌同行》，還是華納發行的。”
“聯系一下他，讓他過來試一下鏡，我要看看他的形象。”
只要確定了《小丑》的男主角人選，其他的不太重要的，曹陽肯定不會親自去試鏡，到時候交給專門的公司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