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上的破舊初中。
正值暑假，空曠無人。
許晨和謝冰冉從教職工宿舍穿進來，一路經過學生宿舍、自行車棚、鍋爐熱水房……
離開這里三年多，兩人四處觀瞧還是頗有些感慨。
記憶都是有濾鏡的，會自動模糊美化，遮掩一些破舊陳腐。
如今故地重游，也連帶刷新著腦海記憶。
許晨忍不住掏出手機，“ 嚓 嚓”拍了好些照片。
謝冰冉只是緩步四處看著沉默不語，似乎也是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不知不覺間，兩人便逛到了教學樓。
穿過一樓長長的走廊，看著一排排的教室，還是很有些記憶緬懷。
……
走到一間教室門前，許晨和謝冰冉都透過窗戶朝里看去。
初一初二，兩人都是在這間教室上課。
做同桌的那段經歷，自然也是在這里。
許晨伸手指了指︰“那里。”
“嗯。”
中間靠右的倒數第三排。
許晨伸手推了推窗戶，都從里面反鎖了。教室的前後門，自然也都掛著老式的鐵鎖。
謝冰冉開口道︰“跟我來。”
她雙手插兜，轉身朝樓道走去。
許晨不明所以，也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繞到了同一間教室的另一側，這里是自行車棚的位置。
謝冰冉走到窗前，仿佛是尋了尋，最後對著後排的某扇窗戶，用力的推了推。
想不到那扇窗戶，竟然“吱呀”一聲打開了。
許晨面露無語，這又是什麼神奇機關？
謝冰冉伸手把窗戶徹底拉開，左右看了看。
她朝許晨壞笑了一下，雙手在窗台上一撐，居然翻身便躍上了窗戶。
矯健靈巧。
“……”
冰哥蹲在窗台，返過身來，朝許晨伸出一只手。
許晨感覺是在做壞事，但還是乖乖握住了冰哥的手，另只手撐著窗台，也翻身爬了上去。
……
“這些課桌椅，比印象中要小很多呢……
講台好像也很小。”謝冰冉開口道。
許晨笑了笑︰“那是因為你長高長大了！”
兩人默契的走到倒數第三排的那個逼仄座位，挨著坐了下去。
好些記憶，便又涌入了兩人的腦海。
謝冰冉在左邊，許晨在右邊。
她轉頭看了眼，便又是那邊好看的側臉。
還記得那時候上課，就時常這樣偷偷看他的側臉……
許晨在桌子底下……輕輕牽住了謝冰冉的手。
無言。
……
走廊上忽然傳來聲音。
便听到響亮的走路聲回蕩，連同腰間鑰匙串“嘩啦啦”的聲響。
多半是假期巡邏的保安……
許晨轉頭看了眼謝冰冉，兩人瞬間交換了下眼神。
雖然沒做什麼多出格的事情，但翻窗闖進教室，解釋起來也很麻煩。
許晨拽著謝冰冉，弓著腰悄聲躲到了後門位置，靠著牆蹲了下去。
抬頭看了眼，還好翻進來時的那扇窗戶，也已經虛掩上了。
……
走廊里的保安越走越近，吹起了口哨。
耳听得他來到了牆外，卻忽然停下了腳步，似乎正朝教室里觀瞧。許晨和謝冰冉縮在牆角，默默屏住了呼吸。
兩人又交換了下眼神。
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稍候了一會兒，腳步聲和口哨聲再起，門外的保安終于離開了。
兩人仍不敢起來，蹲在牆角互相看了眼，都是面露微笑。
教室內外，都又恢復了絕對的安靜。
兩人臉面貼的很近，甚至能听到彼此的清淺呼吸。
謝冰冉抿著嘴巴，臉上還掛著“壞壞”的笑容。
許晨看了看她軟糯的嘴唇，忽然有點想親上去……
可就在他稍微猶豫，謝冰冉已經起身了。她微微弓著身子，從後門窗戶朝外偷瞄。
“安全了。”她輕聲說了句。
許晨站起身來。
他沒理會外面的動靜，卻從後面把謝冰冉一把抱住了。
謝冰冉身子僵了僵，旋即轉過了身子，十分開心的鑽進了許晨的懷里。
……
舊的教室，老的同桌。
謝冰冉腦袋搭在許晨的肩上，輕輕攬著他的後背︰
“好安靜啊……好像這世上，只剩我們兩個人了。”
“喜歡嗎？”
“喜歡。”
……
兩人不知抱了多久，卻都貪戀溫存。
有些依依不舍，但還是走到那個窗戶，一前一後翻窗跳了出去。
許晨特意看了眼，發現這窗戶的鎖扣似乎真是有些問題，難怪謝冰冉能巧妙的一把推開……
教學樓里出來，兩人又在校園里逛了逛。
卻還是稍微小心，生怕撞見剛剛的保安，主要是解釋溝通起來，稍顯麻煩。
好在一路走去，都是寂靜無聲。
自行車棚的外牆上有一面黑板，用各種彩色的粉筆，繪寫著內容幼稚、形式陳腐的黑板報。
謝冰冉站定看了看，開口說道︰
“我記得，那時候你老被安排畫黑板報，有幾次你還讓我給你幫忙呢！”
許晨笑著道︰
“那時候還把罵老師的話，藏進黑板報的文字里，只有我和你知道。”
謝冰冉︰“後來雖然我們倆不說話了，但學校里的黑板報，我打眼一瞧就知道哪個是你畫的。”
……
一棵大槐樹底下，隱有微弱涼風。
謝冰冉坐在水泥台子上，兩條大長腿朝前伸著，歪著腦袋在發呆。
許晨遠遠走了過來，手里拿著兩瓶水︰
“居然還有個小賣部在開業，也是難得。”
謝冰冉接過一瓶水，擰開後豪飲了幾大口。
許晨挨著坐下，低頭看著搖曳的樹影，忽然又想起些事情︰
“初三的時候，我跟體育隊的倆人起了沖突，後來那倆人莫名其妙的又跑來跟我道歉……”
謝冰冉似乎是想了想，然後雲淡風輕說了句︰
“哦……那倆人我替你收拾了。”
“……”
“初二下學期，有個生物老師老愛找我麻煩，突然有一天又對我客客氣氣的，那天他好像臉上還帶了點傷……”
“那是個人渣老師，我收拾他也不只是因為你。”冰哥冷漠的說了句。
“……”
許晨灌了幾口水，又開口道︰
“高一的時候，我剛剛搬進宿舍就踫上些麻煩……”
謝冰冉轉過頭，冰冷的說了句︰
“我去城里讀一中，除了剛好考上了，也是怕你在那受欺負。”
許晨“咕咚咕咚”把那瓶水都灌了下去。
好吧。
真是個霸道總裁。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