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舟接過可樂，拉開拉環，喝了一口，才不好意思地說︰“還是太緊張了，一看到甦錦就腦子空白，下次我一定提前把台詞背熟，爭取不拖後腿。”
“不用太刻意追求完美，”甦木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認真，“演戲跟畫畫一樣，自然才是最好的。你們現在都是學生，學業還是第一位的，拍戲就當是課余的興趣，別因為這個耽誤了上課和復習，知道嗎？”
沈亦舟用力點頭︰“我知道！我跟甦錦約定好了，每天晚上都會留出兩個小時學習，周末也會去圖書館，絕對不會因為拍戲影響成績。”
“等暑假的時候，我還想跟甦錦一起去甦州收集臘梅素材，為研究生論文做準備。”
甦木看著他眼里的認真，心里暗暗點頭，這孩子不僅踏實，還很有規劃，跟甦錦很般配。
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廳里，圍著台燈看李默改的劇本。
甦錦靠在徐佳瑩懷里，手指著劇本里的一段，小聲說︰“這里寫主角給臘梅施肥，我覺得可以加個細節，比如主角會把發酵好的淘米水裝在瓶子里，每次施肥前都先聞聞，看看有沒有壞，崔阿姨平時就是這麼做的，特別真實。”
崔姝坐在旁邊，手里織著毛衣，笑著說︰“可不是嘛，淘米水發酵好了有股酸味，要是發臭了就不能用了，加這個細節好，顯得主角會養花。”
甦木拿起筆，在劇本上記下這個建議︰“明天我跟李默說，讓他加上，這些生活里的小細節，才是最打動人的。”
他抬頭看向窗外，月光已經升了起來，清亮的月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書架上的《江南植物圖鑒》上，封面的臘梅圖案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徐佳瑩遞過一杯溫牛奶，輕輕踫了下他的胳膊︰“別太晚了，明天還要去杭州分公司跟秦玉明聊作者簽約的事，早點休息。”
甦木接過牛奶，喝了一口，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心里滿是安穩。
短劇籌備順利，網站又簽下了有潛力的作者，家里有愛人，女兒和崔姐的陪伴，還有沈亦舟這樣認真的年輕人帶來的鮮活氣息，這樣的日子，雖然忙碌，卻處處透著溫暖。
等到五月的烏鎮褪去春寒。
正午的陽光穿過巷口的石榴樹，在青石板路上灑下細碎的光斑。
枝頭的石榴花綴得滿樹紅火，風一吹，花瓣就簌簌落在路過的烏篷船頂，連空氣里都帶著點甜意。
甦木剛把院子里曬了一上午的粽葉收進竹籃。
葉片翠綠飽滿，還帶著陽光曬過的清香。
就听見崔姝在廚房喊︰“甦老師，糯米泡好了，快來搭把手！”
他快步走進廚房，只見灶台上擺著兩個大瓷盆，一盆裝著泛著瑩白光澤的糯米，另一盆混著切成小塊的咸肉和出油的咸蛋黃，旁邊的竹籃里還放著蜜棗、豆沙，都是早上徐佳瑩從鎮上老字號鋪子里買來的。
“今天可得多包點，王麗和元珊說要來，小錦還帶著沈小子，人多熱鬧。”
崔姝正用清水沖洗粽葉，指尖在葉片上輕輕摩挲，挑出幾片有破洞的放在一邊，“包粽子的葉得選完整的，不然漏米，煮出來就成粥了。”
話音剛落，院門口就傳來甦錦的笑聲。
甦木探頭一看，甦錦正挽著沈亦舟的胳膊走進來，沈亦舟穿著件淺灰色短袖，手里提著個印著京大校徽的布袋子，腳步有些拘謹，卻還是努力挺直脊背，像個要見長輩的新兵蛋子。
“崔阿姨，甦老師，徐阿姨，”他把布袋子遞向崔姝，聲音帶著點緊張，“這是我從學校附近老字號買的綠豆糕，低糖的，您和徐阿姨嘗嘗。”
崔姝笑著接過袋子，拉著他往廚房走︰“來得正好，正愁人手不夠，你跟小錦一起學包粽子，今天咱們全家都得露一手。”
沈亦舟跟著走進廚房，看著桌上攤開的粽葉和糯米，瞬間犯了難。
他從小在北方長大，端午只跟著家人吃過粽子，別說包了，連粽葉的正反面都分不清。
甦錦看出他的窘迫，拿起一片粽葉遞過去︰“別緊張，我教你。先把粽葉的光滑面朝外，像這樣窩成漏斗狀，底部要捏緊，不然會漏米。”
她說著，熟練地窩出一個尖尖的漏斗，舀了一勺糯米進去，又放了顆蜜棗，“再加點糯米把蜜棗蓋住，然後把粽葉多余的部分折過來，裹緊，最後用繩子綁好就行。”
沈亦舟跟著學，可粽葉在他手里總不听使喚，剛窩好的漏斗一松手就散了，好不容易勉強成型，舀進去的糯米又順著縫隙往下漏，顆顆滾落在桌上。
他急得鼻尖都冒了汗，手指也被粽葉邊緣劃得有點發紅，卻還是沒放棄，皺著眉重新拿起一片粽葉。
甦錦忍不住笑，走過去從身後輕輕扶住他的手，幫他調整粽葉的形狀︰“你看，漏斗的底部要捏成三角形，邊緣對齊，這樣才不會漏。”
她的手指不經意踫到沈亦舟的手背，兩人都愣了一下，沈亦舟耳尖瞬間泛紅，像被熱水燙過似的，手里的動作卻莫名穩了些，總算把漏斗捏成型了。
甦木在旁邊看著，故意清了清嗓子︰“沈小子，包粽子跟做學問一樣，得有耐心，急不得。你要是連個粽子都包不好，以後怎麼照顧我們家小錦？”
這話一出，沈亦舟更緊張了，手一抖，剛放進去的蜜棗又滾了出來。
他一臉著急的看著甦木，看那模樣，像是恨不得立刻跪下來寫一千字的保證來證明自己一定能夠將甦錦給照顧好。
這模樣，讓甦木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孩子終歸是要長大的，幼鳥也一定會離巢，他們也不會一直陪在甦錦身邊。
而他們，自然是放心不下自己這一個寶貝女兒的。
只有找到一個合適的人，他和徐佳瑩才會放心。
甦錦連忙伸手接住掉下來的蜜棗，瞪了甦木一眼︰“爸，你別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