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杭州分公司樓下的停車場，就看見秦玉明站在寫字樓門口的避風處等他。
秦玉明穿著黑色羽絨服，手里攥著份折疊的文件，臉色比甦木還要凝重，見他下車，連忙迎上來︰“甦總，你可算來了！我剛從朋友那打听著，青柚不僅明著挖咱們的作者和用戶，還在背後搞小動作，他們找了一批水軍，舉報咱們網站三本熱門小說內容涉及低俗，違背公序良俗，現在這三本書已經被平台暫時下架了！”
“讀者群里都炸了，好多老讀者說追了半年的書突然沒了，以後再也不來了，還有人在貼吧發帖，說咱們網站為了賺錢什麼內容都敢放，被下架是活該，明顯是有人在帶節奏。”
進了會議室，十幾名員工都坐得筆直，沒人敢說話，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張經理把筆記本電腦連上台式投影儀，屏幕上立刻跳出青柚閱讀的首頁截圖︰“他們主打免費閱讀+廣告變現模式，讀者看一章彈一個短廣告，廣告收益的30%分給作者，還推出了流量階梯獎勵。”
“讀者看廣告越多，作者賺得越多。咱們網站一直是付費閱讀+會員訂閱模式，分成比例雖然比行業平均水平高5%，但跟青柚的廣告分成+高額補貼比，對作者來說確實沒優勢。尤其是中小作者，他們本來收入就不穩定，青柚給的條件太誘惑了。”
“還有更棘手的。”負責IP開發的李主管推了推眼鏡，聲音帶著無奈，“咱們原本計劃根據網站簽約小說《梅下貓語》改編短劇本，跟秦海天那邊的漫改項目聯動，這本小說是以烏鎮臘梅和救助站貓咪為原型寫的，讀者口碑特別好，春節期間還登上了平台熱銷榜。”
“結果今天早上，這本書的作者也找我提了解約，說青柚答應幫他把小說改成有聲書，還承諾找影視公司合作。現在劇本大綱剛寫完，作者一解約，整個項目就只能擱置，漫改IP的產業鏈直接斷了。”
甦木手指輕輕敲著桌案，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想從他們臉上找到一絲底氣︰“現在慌沒用，咱們先解決眼前的兩個核心問題，第一，穩住現有作者，尤其是核心作者，第二，恢復下架小說的正常運營，平息讀者的不滿。張經理，你現在立刻聯系所有提解約的作者，一對一溝通，告訴他們三個條件。”
“一，咱們的分成比例跟青柚持平，後續每季度根據作品銷量再追加績效獎勵，二，給核心作者額外發放創作補貼，每月按作品更新字數，每千字補貼20元，只要他們願意留下，補貼可以追溯到去年，三，今年網站的重點推廣資源，比如首頁APP開屏廣告，優先給留下的核心作者。”
他頓了頓，轉向技術主管︰“你帶三個技術骨干，立刻排查被舉報的三本書，逐章逐節找所謂的違規內容，如果是敏感詞，就用同義替換修改，如果是情節問題，就聯系作者調整。”
“修改完之後，立刻提交申訴，務必在今天之內讓書重新上架。同時，全面檢查網站後台數據，看看有沒有被青柚惡意刷差評，刷低留存率的痕跡，要是有異常IP地址，直接屏蔽，有問題隨時跟我匯報。”
安排完緊急工作，甦木靠在椅背上，端起桌上的冷掉的白開水喝了一口。
他剛想拿出手機給徐佳瑩報個平安，就想起早上出門時甦錦的話。
小姑娘還說要跟京大文學系的同學推薦木槿網站，說好多同學都有寫小說的愛好，就是沒找到合適的發表渠道。
他立刻給甦錦發了條消息，簡單說了網站的情況，問她能不能幫忙聯系些有潛力的新人作者。
沒過兩分鐘，手機就震動起來，甦錦的消息跳了出來︰“爸！我剛跟我們系主任說了，他特別支持！說可以把咱們網站當成網絡文學創作實踐基地，推薦同學投稿！我已經建了個木槿新人作者群，現在有二十多個人了，好多人都發了自己的短篇作品片段，寫得還不錯！我把群二維碼發你，你讓編輯加進去對接！”
甦木心里一暖，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些。
他剛想回復“謝謝閨女”，秦海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听說你網站這邊遇到麻煩了？”秦海天的聲音帶著關切，還夾雜著翻文件的沙沙聲，“我剛從江源那得知，青柚挖你作者的同時，還想搶咱們的漫改IP。”
“他們找過江源兩次，說想花三倍價格買《巷尾舊事》番外的改編權，還承諾讓江源當總導演。江源沒同意，說跟你合作慣了，知道你對作品用心，特意給我打電話問要不要跟你說一聲。”
“多謝你和江源惦記，這事兒要是你們沒說，我還被蒙在鼓里。”甦木松了口氣，江源的堅持不僅保住了漫改IP，還讓他少了個後顧之憂。
“我這邊正在處理作者和用戶的問題，漫改IP那邊，還得麻煩你多盯著點，別讓青柚鑽了空子。”
秦海天笑著說︰“咱們是合作伙伴，說這些就見外了。對了，我讓助理整理了青柚的運營模式分析報告，還有他們背後資本的過往投資案例，等會兒發你郵箱，他們雖然來勢洶洶，但之前投資的幾個文化項目都沒做長久，你別慌，咱們慢慢跟他們耗。”
掛了電話，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推開，江源走了進來。
他手里抱著一卷畫紙，臉色不太好，顯然也是剛得知消息︰“甦總，我剛跟團隊里的插畫師聊，青柚不僅挖你的作者，還想挖我的人，他們找了我團隊里兩個負責漫改分鏡的插畫師，說給三倍工資，讓他們去給青柚的小說畫封面和宣傳圖。”
“不過你放心，這兩個孩子跟我好幾年了，沒同意，說跟著我做漫改踏實。”
他把畫紙攤在會議桌上，上面是《梅下貓語》的角色設計稿。
甦木神情微微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