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離杭州時，雨漸漸停了。
徐佳瑩靠在車窗上，拿出手機翻看著老照片。
有她年輕時學京劇的劇照，有甦錦小時候抱著黑米的樣子，還有一家人在江城過年的合影。
“你看這張，”徐佳瑩把手機遞給甦木，“這是我跟佳怡第一次來甦州，那時候姨婆還年輕，帶著我們去逛園林，現在想想，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甦木接過手機，照片里的徐佳瑩穿著白色連衣裙，站在拙政園的荷花池邊，笑容明媚。
“跟現在沒什麼變化，”甦木笑著說，“還是一樣好看。”
徐佳瑩紅了臉，輕輕拍了他一下︰“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還說這種話。”
三個小時後，車子駛入甦州老城區。
平江路邊的老宅子白牆黛瓦，門口掛著紅燈籠，偶爾有穿著漢服的姑娘從巷子里走過，手里拿著油紙傘，像從畫里走出來的人。
姨婆的家在巷尾，推開木門，就看見院子里的海棠開得正盛，粉白色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鋪了層薄雪。
“瑩丫頭來啦！”姨婆听見聲音，從屋里走出來，手里還拿著針線筐。
她比去年見時又蒼老了些，頭發白了大半，卻依舊精神矍鑠，看見徐佳瑩，立刻拉著她的手進了屋。
“快坐，我給你們煮了碧螺春，剛從山上采的新茶。”
徐佳瑩把帶來的特產放在桌上，打開錦盒，拿出銀鐲子︰“姨婆，這是我媽當年給我的，您看看。”
姨婆接過鐲子，放在手里細細摩挲著，眼眶有點紅︰“這鐲子還是你外公當年給你媽的，沒想到現在傳到你手里了。”
她頓了頓，又說︰“你媽當年學京劇的時候，就戴著這鐲子，上台表演都舍不得摘。”
甦木坐在旁邊，看著兩人絮叨家常，心里格外溫暖。
姨婆的屋里擺著很多老物件。
有上世紀的收音機，有繡著牡丹的靠墊，還有牆上掛著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姨婆穿著旗袍，站在京劇舞台上，眉眼間跟徐佳瑩有幾分相似。
“姨婆，您當年也學過京劇啊？”甦木忍不住問。
姨婆笑著點頭︰“跟你外婆一起學的，後來你外婆去了江城，我就留在甦州了。”
她從抽屜里拿出本舊相冊，翻開里面全是京劇劇照，“你看這張，是我跟你外婆演《霸王別姬》的照片，我演虞姬，你外婆演霸王。”
徐佳瑩湊過來看，笑著說︰“沒想到您還會演虞姬，我以前只听我媽說過您唱老生。”
中午吃飯時，姨婆做了一桌子甦州菜。
松鼠桂魚，響油鱔糊，腌篤鮮，每一道都做得精致可口。
甦錦從京大發來視頻，看見桌上的菜，嚷嚷著要回來吃︰“外婆做的松鼠桂魚最好吃了，你們可別都吃完了！”
徐佳瑩笑著說︰“給你留著，等你放暑假回來，讓姨婆再給你做。”
下午逛平江路時，徐佳瑩特意打听了那家收藏漢服劇本手稿的小店。
店主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名叫周慧，听說甦木是劇本作者，立刻從里屋拿出個錦盒，小心翼翼地打開︰“這就是您當年寫的《煙雨漢服》劇本手稿，我當年看了之後，就特別想把里面的漢服做出來，現在終于如願了。”
手稿用毛筆書寫，字跡工整，旁邊還畫著簡單的漢服設計圖。
有曲裾深衣，有齊胸襦裙，每一件都標注著顏色和紋樣。
“您看這件曲裾，”周慧指著手稿，“我按照上面的設計，用了桑蠶絲面料，繡了纏枝蓮紋樣，穿在身上特別舒服。”
她轉身從衣架上取下件水綠色的襦裙，遞給徐佳瑩︰“您試試，這顏色跟您特別配。”
徐佳瑩接過襦裙，走進試衣間。
出來時，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水綠色的襦裙襯得她皮膚白皙，裙擺上繡著細竹，隨著腳步輕輕晃動，像江南的煙雨。
甦木拿出相機，忍不住拍了起來，鏡頭里的徐佳瑩站在石橋上，身後是烏篷船，岸邊的海棠花落在她的發間，美得像幅畫。
“太好看了！”周慧笑著說，“我就知道這件衣服跟您有緣。”
她又拿出本相冊，里面全是顧客穿她做的漢服拍的照片，“這些都是按照您的劇本設計的，很多人都說，穿上這些衣服，就像回到了古代的江南。”
正聊著，徐佳怡的電話打了過來，語氣里滿是興奮︰“瑩丫頭，我跟陶瑩帶著虎子來甦州了，現在在拙政園，你們在哪兒呢？”
徐佳瑩笑著說︰“我們在平江路的漢服店，你們過來吧，正好一起逛。”
半個多小時後，陶瑩帶著虎子出現在店門口。
虎子剛看見徐佳瑩，就舉著手里的畫本跑過來︰“姨婆，我畫了你家的臘梅！”
畫本上的臘梅開得正盛，旁邊還畫著只小貓，“這是救助站的橘貓，我听錦錦姐說它最喜歡臘梅了。”
陶瑩則拉著徐佳瑩的手，小聲說︰“醫院同事听說我來甦州，都讓我幫著帶點你說的那家桂花糕，還有周阿姨做的漢服，她們都想訂一件。”
周慧笑著說︰“沒問題，我給你們留著，等你們回去的時候拿。”
傍晚時，幾人一起去逛拙政園。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荷花池上，泛起粼粼波光。
虎子拉著甦錦的手，在園子里跑個不停，一會兒指著亭台樓閣問這問那，一會兒又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
陶瑩看著兒子的樣子，笑著說︰“這孩子，平時在醫院里總悶著，出來玩就像放了假。”
徐佳怡和姨婆走在後面，聊著家常。
姨婆拉著徐佳怡的手說︰“你跟瑩丫頭都要注意身體，別總忙著工作，有空多來甦州看看我。”
徐佳怡點頭︰“您放心，等忙完這陣子，我就帶著陶哲明過來，陪您住幾天。”
甦木和徐佳瑩並肩走在石板路上，看著眼前的美景，心里格外安穩。
徐佳瑩靠在他肩上，輕聲說︰“要是能一直住在這里就好了，每天看看花，逛逛街，多舒服。”
甦木握住她的手！“等漫改項目結束，咱們就來甦州住一陣，好好陪姨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