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徐佳瑩正在院子里擺碗筷。
崔姝從廚房出來，端著剛做好的糖醋排骨，笑著說︰“今天去鎮上買排骨，賣肉的老板听說咱們是幫小動物的，特意多送了兩根大骨，說給小錦留著，等她放假回來熬湯喝。”
甦木洗了手，剛坐下，手機就響了。
是甦錦發來的視頻，畫面里的小姑娘正跟陳欣欣在京大校園里逛，身後跟著拎行李的二毛。
“爸！媽！京大的宿舍好大，還有陽台，我能放好多花盆！”
甦錦的聲音里滿是興奮，陳欣欣在旁邊笑著補充︰“我們剛才去看了食堂，有江南的甜口菜，以後不用怕吃不慣啦！”
徐佳瑩湊到屏幕前，仔細看著宿舍的環境︰“陽台要記得曬被子，晚上別踢被子，有什麼事隨時給我們打電話。”
甦錦點頭如搗蒜，又舉起手里的錄取通知書︰“對了，簡一一姐說，等開學典禮結束，帶我們去逛頤和園，到時候拍照片給你們看！”
掛了視頻，徐佳瑩靠在甦木肩上，輕聲說︰“孩子長大了，以前總擔心她離開家會不習慣，現在看來，倒是我們想多了。”
晚飯時，他們又開了半壇女兒紅。
酒液倒在杯子里，映著院子里的燈籠光，格外好看。
崔姝說︰“等下個月，我把江城的花苗都移過來，種在院子里，明年春天就能開花了。”
徐佳瑩笑著說︰“還要種點向日葵，小錦最喜歡了，等她暑假回來，就能看見滿院子的花。”
夜里，甦木和徐佳瑩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河邊的風帶著水汽，吹在臉上涼絲絲的。
徐佳瑩忽然說︰“等忙完漫改的事，咱們去甦州看姨婆吧，順便去平江路逛一逛，我听說那邊有家漢服店，老板是你當年漢服劇本的粉絲，還收藏著劇本的手稿呢。”
甦木握住她的手︰“好啊，到時候咱們再去逛園林，你不是一直想拍一套江南園林的漢服照片嗎？”
徐佳瑩笑了，眼楮里映著星星的光︰“那可說好了，到時候你得幫我舉著相機。”
夜風拂過，甦木看著身邊的徐佳瑩，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樣子。
這麼多年過去，他們從青澀的相遇到安穩的相守，慢一點，卻都滿是煙火氣。
第二天清早，甦木剛洗漱完，就听見院門外傳來輕響。
推開門一看，老木匠正扛著塊打磨好的樟木板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個穿淺藍色連衣裙的姑娘，手里抱著厚厚的畫夾，辮子上還別著支鉛筆。
正是老木匠的孫女林曉雨。
“甦先生，我孫女來報道了！”老木匠把木板往門內挪了挪，笑著拍了拍林曉雨的肩膀，“這丫頭昨晚激動得沒睡好，凌晨就起來收拾畫具了。”
林曉雨紅著臉低下頭，把畫夾遞過來︰“甦總，這是我以前畫的2D手稿，您看看。”
甦木接過畫夾，翻開第一頁就愣了。
紙上畫的是烏鎮的晨景，青石板路上的露水用淡藍色筆觸暈開，賣早點的鋪子冒著毛茸茸的熱氣，連老板娘圍裙上的碎花圖案都畫得清清楚楚，栩栩如生。
“畫得好，”甦木忍不住贊嘆。
他抬頭看向林曉雨，眼神里滿是認可，“尤其是這細節，特別貼合梁荷老師原文里的感覺。”
徐佳瑩端著剛煮好的豆漿出來，看見林曉雨，笑著遞過杯子︰“先喝杯豆漿暖暖身子，等會兒跟你甦總去杭州分公司，江源老師也在，你們正好聊聊分鏡設計。”
林曉雨接過杯子，小聲說︰“謝謝徐總，我早就听說過江源老師，他的2D場景稿我都打印出來當範本。”
出發去杭州前，老木匠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回屋拿了把小刻刀遞給林曉雨︰“你媽當年給你的，說畫畫累了就刻刻木頭，能靜心思。”
林曉雨握緊刻刀，眼眶有點泛紅。
她媽走得早，這把刻刀是唯一的念想。
甦木看在眼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到了分公司，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跟我說。”
車子駛離烏鎮時，林曉雨一直扒著車窗看。
路邊的稻田泛著金黃，偶爾有烏篷船從河面上劃過，她拿出速寫本，飛快地勾勒著風景。
“我以前總听爺爺說江南好，今天才算真的看到了。”林曉雨把速寫本遞給甦木。
紙上的烏篷船線條流暢，船頭的船夫還帶著笑意。
甦木點了點頭。
杭州分公司的會議室里，江源已經在等著了。
他剛從京城過來，行李還放在辦公室，手里拿著厚厚的一疊手稿。
全是早年畫的江南場景，有春雨里的石橋，有夏夜里的螢火蟲，每一張都帶著細膩的生活氣息。
“這是我當年在秦海天公司時畫的，”
江源把手稿攤在桌上，“當時就想，要是能畫一部全是江南煙火氣的動漫就好了，現在終于有機會了。”
林曉雨看著手稿，眼楮都亮了︰“江老師，您畫的雨絲好特別，像真的在飄一樣。”
江源笑著說︰“這是用毛筆蘸淡墨畫的，2D的好處就是能有這種手繪的質感。”
兩人越聊越投緣，很快就湊在一起討論漫改分鏡。
江源提議以“節氣”為線索設計場景，比如清明時主角在巷口買青團，夏至時在院子里曬被子，讓故事跟著季節慢慢走。
甦木坐在旁邊，看著兩人認真的樣子，心里格外踏實。
他拿出梁荷剛發來的番外片段，里面寫著主角在江南的生活︰“奶奶坐在竹椅上剝豆子，陽光從樹葉縫里漏下來……”
江源接過片段，很快就畫了張草圖。
竹椅歪著一條腿，奶奶的手上沾著豆莢的綠汁，連陽光的光斑都畫得有疏有密，行家一出手，可見功底！
“就是這種感覺，”甦木笑著說，“梁老師肯定會喜歡。”
江源听到他的夸贊，只是微微一笑，畢竟做的都是自己熱愛的事情，畫筆里面承載的不是生計而是靈魂。
中午吃飯時，徐佳瑩打來電話，語氣里帶著點著急︰“杭州救助站這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