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甦木的話，楊曉琪女士沒有任何的意外，甚至依舊在穩穩當當拿著鍋鏟炒菜，還讓甦木幫忙遞了一下調料。
火候差不多了。
楊曉琪女士嘗了一下番茄炒蛋的味道，蓋上鍋蓋，轉身看向甦木︰“去江城，是想和小閆他們一起過年，還是和你那個女朋友一起過年。”
看，她什麼都知道。
畢竟，二中的同學們都知道哦，楊曉琪女士可是出了名的美少女戰士！
當然，這是貶義詞。
甦木無奈摸了摸耳朵，其實這種時候，說謊更好。
婆媳關系很多時候都是因為婆媳之間相互誤會，不了解對方的正確意思，才會產生矛盾和誤會。
所以有些時候，說謊是很有必要的。
“對，是想跟女朋友一起過年。”
但甦木不願意。
跟老媽，沒有說謊的必要。
“她要求的？”楊曉琪問。
“不是。”甦木搖頭。
“真不是？”
楊曉琪明顯不信。
“真不是，是我想陪她一起過年，她過年就一個人，所以我想陪著她。”甦木說。
楊曉琪看著他，笑了起來︰“也是，她可是徐佳瑩啊，要是她想留你一起跟她過年，理由可有得是。”
“啊？”
甦木懵了。
“不是，媽，你，你認識她？”
老媽可從來都不會關注那些時尚新聞的啊，她怎麼會知道徐佳瑩的？
甦木到底還是年輕。
他不知道，女人不管到了什麼年紀，身處什麼環境，都是愛美的，怎麼可能不關注那些時尚新聞。
“我不能認識她嗎？”楊曉琪反問。
“不，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沒想到。”甦木說。
“你一定想著，先給我們介紹一下，然後一點一點讓我們先知道徐佳瑩對你多好多好，再慢慢把她的情況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倒出來，我說得沒錯吧？”楊曉琪道。
“嗯……”甦木無奈承認。
他實在玩不過楊曉琪女士。
楊曉琪女士好歹也是個大學生啊，而且當媽的哪可能不知道兒子的那點兒小心思。
溫水煮青蛙。
一點一點讓家里人接納徐佳瑩。
甦木的主意，也不能說不好，只是他忽略了一點，徐佳瑩今年都四十歲了。
四十歲的她，還能等多久？
楊曉琪沒說這個，轉身西紅柿炒雞蛋出鍋，同時關掉了煤氣灶，看著甦木說道︰“我一直覺得你跟梁荷挺好的。”
“我只拿她當妹妹。”甦木說。
“那徐佳瑩呢？”楊曉琪問。
“我喜歡她，不是開玩笑，是真喜歡她。”甦木說道。
“喜歡她什麼，漂亮？”楊曉琪問。
“不知道。”甦木說。
“不知道？不知道，也能說喜歡？”
“那你喜歡我爸什麼？”
楊曉琪想了一下，板起臉︰“那不一樣，我跟你爸都結婚多久了，十年之癢都過了，現在就是湊合過日子。”
“那以前呢？”甦木追問。
“……”
楊曉琪沉默。
“這不重要，重要得是，她都四十了，而且……”
“我知道，但我就是喜歡她。”
甦木打斷了楊曉琪的話，他看著楊曉琪，片刻又扭開了頭。
這可是他的老媽，一把屎一把尿將他拉扯大的老媽。
而現在，他居然喜歡上了一個和老媽年紀相仿的女人，當然還是有一些年齡差的，可就算是這樣，以徐佳瑩的年齡，也是足夠和老媽互稱姐妹了。
甦木深吸了口氣。
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徐佳怡看他那麼不爽。
沒有回家前，他還不明白這一點，可現在面對老媽，又想到那些親戚朋友，其中最小的那位小姑，和徐佳瑩的年齡也是差不多的，孩子都上高中的那種了。
和那樣的小姑坐在一起，甦木都感覺壓力頗大。
年齡，代溝，還有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都在一點點動搖著甦木的自信心，就像歌詞里寫得一樣，因為太想要珍惜，所以才更加的小心翼翼。
“她對我很好。”
廚房里安靜了一會兒，甦木忽然開口。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楊曉琪雙手抱胸，看著他。
“幾個月，就我剛畢業那會兒，十月份左右，但正式確定心意，時間還要更短。”
“有發生關系嗎？”
甦木愣了一下，沒想到楊曉琪會這麼直白的問，他撓了撓頭，又微微搖頭︰“沒有。”
“媽這麼問，是不是覺得媽是個老古董？”楊曉琪一眼看透他。
“不是。”
他還會騙人了。
楊曉琪忍不住長篇大論︰“騙人，我看你就是這麼想的，你成年了，都大學畢業了，按理說，這種事情也不該管你了，本來我們也不怎麼管你。說好听點，讓你學會自立，說不好听點，就是完全把你放養了，就跟高中時候霸凌的事情一樣，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情，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瞞著我和你爸。”
“我是覺得沒必要！”
甦木靠著牆壁，面上跳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當年霸凌的事情，他從來都沒有和父母提起過，哪怕是後來出了學校里的事情，他也從來都沒有提過。
那不是***，那是結果。
而在結果之前，是長達三年的霸凌。
從初中，到高中。
二中就是那樣的學校，小學、初中、高中都有，但小學是附小，甦木是初二到了二中，當時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是哪里招惹了他們。
從此，初中生活就沒再安靜過……
“那你覺得什麼有必要？”楊曉琪皺眉道。
“結果。”
甦木沉思之後的回答。
“我不想浪費時間，因為我不覺得那個時候，我們能成功解決霸凌的問題。事實也確實是這樣，哪怕之後你們去找學校鬧，也用了很長時間才解決了問題，而且還花了很多的錢。
當時，你和我爸的工資加起來一個月都不過萬。
二中又是咱們萍鄉最好的學校。
離開二中，我能去哪兒？再也找不到像二中這樣的好學校，也找不到那樣優質的老師，如果我想要從這個地方爬出去，考上一所好大學是唯一的出路。
我必須要留在二中，就算是天天被人欺負，也得留在二中。
媽，我沒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