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下。
甦晴晚看著朝自己伸過來的大手。
寬大，骨節分明。
上面隱隱還有一層老繭。
她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抬頭對上陳述溫柔鼓勵的視線。
陳述握著她的手，輕輕一拉，讓她跟自己並排站在岸邊的石頭上 ，看著面前平靜流動的河面，他輕聲道︰
“別怕。”
“我在你身邊。”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甦晴晚點了點頭，學著陳述剛才的樣子對著河面吶喊︰
“我結婚了——”
“甦晴晚和陳述結婚了——”
她頓了頓，剛剛在民政局里積蓄的水霧重新彌漫在眼眶之中，鼻頭酸澀，哽咽。
甦晴晚深吸一口氣，將洶涌的情緒努力壓下，對著河面喃喃道︰
“……媽媽。”
“媽媽，我長大了。”
“媽媽，我有了自己的事業。”
“媽媽，我遇到了自己愛的人，和他今天一起領了結婚證。”
“他叫陳述，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想如果你見過他，你一定會很喜歡很喜歡他。”
“媽媽……”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喉頭更像是塞了一團棉花，酸脹得令她完全說不出話來。
陳述幫她說了下去︰
“媽媽，甦晴晚很想你。”
“如果你能夠知道的話，一定會祝福我們吧？”
“或許你可以和奶奶一起監督我有沒有好好照顧她，雖然她一向很堅強。”
“但是我知道，她也很脆弱敏感，會因為我給她過生日就感動，會因為我準備新年紅包而哭得不行。”
“媽媽，我跟你說這些你可不要笑話她啊。”
甦晴晚側頭望向他。
她只能看到他的側臉，卻仍然能夠感覺到他的認真。
沒有絲毫敷衍。
就好像，媽媽就站在他們的面前。
許下自己的承諾。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陳述偏過頭來，和她的視線對上。
她看到他有些無奈和發愁，也在淚眼朦朧中看到他抬起的手輕輕撫摸到自己的臉上。
陳述嘆氣道︰
“看吧。”
“又哭了。”
強忍著留在眼眶的淚水隨著這三個字洶涌落下。
像是被打開了什麼閘門一般。
奔流不止。
甦晴晚並不想哭的。
只是在這一刻，她真的很幸福。
太過于幸福，會讓人掉眼淚。
“要不要抱抱？”
陳述展開了手臂，卻是直接將她拉在了自己的懷里。
甦晴晚被他緊緊扣在懷里，臉上的淚水浸濕了他胸口的衣服，沁入他胸口的肌膚，讓陳述只覺得心疼。
他提醒說︰
“只可以哭一小會兒。”
“畢竟我可不想等會兒帶個腫眼泡回家，讓宋宛白女士覺得我欺負了她兒媳婦。”
“她發起火來，是真的會上手抽我。”
“你也不想你老公被你婆婆打壞吧？”
埋在他胸口里滿臉淚水的甦晴晚被他逗笑，悶聲說︰
“你別瞎說。”
“阿姨才不是那樣的人。”
陳述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嘖了一聲，有些不滿的反問︰
“你難道不應該是先心疼我嗎？”
“怎麼還帶給宋宛白女士說話的？”
甦晴晚聲音雖然帶著哭腔，可是注意力已經被他轉移︰
“因為你老造謠。”
“我可從來沒造謠啊。”陳述一一給她細數宋宛白對自己做過的事兒，並且舉例道︰
“你忘了過年的時候，她還想揍我！”
“那是因為你要讓阿姨跟叔叔離婚。”甦晴晚糾正道。
陳述才不背鍋，反駁說︰“那不是我說的，是你阿姨說的。”
“那也是因為你才說的。”
“要不是還是做個親子鑒定吧。”陳述突然說。
甦晴晚愣了一下，仰起頭看著他︰
“啊？”
“你一直幫宋宛白女士說話，我懷疑你們才是母女倆。”
“對呀。”
甦晴晚點頭，眼眶紅彤彤的，還帶著沒落下的淚珠，認真說︰
“我們確實是母女呀。”
“兒媳婦。”
“也是女兒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