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晴晚小心翼翼的接過屬于自己的結婚證，然後迫不及待的翻開。
看到開頭那一行——
持證人︰甦晴晚
旁邊是她和陳述的紅底照片。
上面被摁著民政局的鋼印。
她這才徹底意識到自己結婚了。
和最愛的人。
和陳述。
心跳聲越來越大聲，她的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
眼前的一切美好得不像是真實存在的一樣。
陳述也是同樣的激動。
尤其是兩本打開的證擺放在一起的時候。
他們結婚了。
他們成為了夫妻。
受到法律保護的夫妻。
陳述想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甦晴晚，微微一側頭就看見甦晴晚眼眶里正在打轉的淚水。
“我準備好了。”
陳述捧著手放在甦晴晚的下巴上，故作輕松，絲毫沒有察覺到其實自己的手正在微微抖動。
“什麼？”
甦晴晚茫然的抬起頭，眼前蒙著一層水霧，讓她看什麼都看的不太真切。
“準備好接住你的金豆豆了。”陳述特別認真地說。
“什麼啊……”
被陳述這麼一打岔。
甦晴晚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旁邊的工作人員適時問道︰“請問你們要參加宣誓嗎？這個是自願的，你們也可以不參加。”
“參加！”
陳述想也不想的點頭應下。
工作人員立即領著他們到旁邊宣誓的地方。
他們前面還有一對新人站在台上正在宣誓。
說實話。
陳述覺得有點尷尬。
但是當他自己站在上面的時候，當著國徽的面兒，看著面前一臉嚴肅認真的工作人員時。
陳述的心里就只剩下了認真和對未來的期待。
“我們自願結為夫妻。”
兩個人看著紅紙黑字的結婚誓詞，聲音堅定整齊。
“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
“……”
“相濡以沫，鐘愛一生。”
“宣誓人——”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頓了頓，偏頭看向彼此的眼楮，過往的回憶好似如同潮水一般在他們之間流轉。
曾經的幸福、曾經的思念、曾經每一次的歡笑和嘆息，都凝結成了此刻。
他們一字一句。
鏗鏘有力的，許下對彼此的諾言和未來。
在工作人員的見證下，一前一後道下自己的名字︰
“陳述。”
“甦晴晚。”
……
兩個人出了民政局。
“老婆！”
“嗯。”
“老婆！”
“嗯？”
“老婆！”
“……”
“老婆老婆老婆——~！”
“……干嘛？”
“不干嘛。”陳述嘿嘿傻笑一聲，又喊︰“老婆！”
甦晴晚抿了抿唇，還是沒忍住回他︰
“老公。”
陳述的大腦瞬間宕機了。
要知道甦晴晚很少、或者說幾乎根本不這樣喊他，這冷不丁的喊他一下，還真讓陳述驚到了。
甦晴晚見他愣神，也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她才不像是陳述一樣沒皮沒臉，喜歡啊愛啊都可以掛在嘴邊可以直接毫不猶豫的往外說。
在喊完老公以後，她的臉頰也在不控制的發燙。
甦晴晚想也不想的繼續往前走，試圖將這一件事情就這麼糊弄過去。
可是陳述可不是會被糊弄的人。
三步並做兩步就追上了甦晴晚，“再喊一遍！”
“什麼？”甦晴晚裝傻。
陳述重復︰“喊老公！”
“沒听清楚。”
甦晴晚避開他的視線，轉移話題說︰“你是不是還沒給叔叔和阿姨打電話通知他們？”
“是哦！”
陳述想起來宋宛白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領完證一定要拍個照片給她看，當即也顧不得跟甦晴晚糾纏剛才的事情，直接掏出了自己的結婚證，又看向甦晴晚︰
“你的也拿出來。”
甦晴晚拉開包，拿出一個小一號的文件袋，從文件袋里又掏出一個塑封袋，又從塑封袋里掏出一個信封。
最後才從信封里拿出那本嶄新的結婚證。
陳述︰“……”
你擱這兒套娃呢？
陳述哭笑不得。
“你什麼時候藏的？這麼深！”
“深嗎？我還怕弄丟了。”甦晴晚並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問題，催促陳述說︰
“快點拍呀。”
陳述只好先對著結婚證拍了幾張，選了一張最滿意的才發給宋宛白。
下一秒。
宋宛白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
視頻里。
陳述把兩本結婚證展開給他看，臭屁的樣子像是打了勝仗凱旋的將軍，惹得宋宛白一頓嫌。
“得了，你也不怕話太多，晴晚後悔了。”
“那也已經晚了。”
陳述嘿嘿一笑，䱇瑟得不行。
甦晴晚淺淺笑著，時不時的說上幾句，不知道是不是她現在跟陳述結婚了，身份上徹底發生了變化，她總感覺有些別扭。
這種別扭，讓甦晴晚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視頻掛斷之前。
宋宛白笑吟吟的望著她︰“還叫阿姨？是不是該改口了。”
甦晴晚這才意識到，自己要‘多’出來一個媽媽了。
她張了張嘴巴。
想要順著宋宛白的話喊‘媽媽’，但她太久沒有說過這個詞，一時間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越是努力，越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甦晴晚並不抗拒喊宋宛白媽媽，可是，可是——
此時此刻。
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喊不出來。
旁邊的陳述察覺到了什麼，將手機鏡頭往自己身上一轉。
嘻嘻哈哈的對宋宛白說道︰
“媽，還沒給改口費，就想白撿一個大兒媳婦兒？”
“你在做什麼美夢啊。”
宋宛白哼了一聲，氣呼呼的掛斷了電話。
陳述收了手機，看向旁邊略顯失落的甦晴晚，
“走吧。”
“……去哪兒？”
甦晴晚坐在車上，後知後覺的發現路上的風景變得陌生起來，很明顯這並不是回家的路。
“去把你賣掉！”陳述故意嚇唬她。
甦晴晚根本不信，誰會把剛剛到手正熱乎的媳婦兒賣掉哦。
陳述就是故意的。
她才不上當。
不多會兒。
車子停在一條河道的路邊。
甦晴晚好奇的打量著這處地方，沒什麼人經過，果然是個賣人的好地方。
陳述牽著她的手到橋墩下面，輕車熟路的站在一塊石頭上，雙手裹著成喇叭放在嘴邊，對著河面大聲喊道︰
“我結婚了——！”
“陳述和甦晴晚結婚了——！”
嗖——
嗖——嗖——
橋下是陳述的喊聲，橋上是車輛飛馳而過的響聲。
甦晴晚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就听見陳述繼續喊︰
“甦晴晚媽媽，媽媽——”
“我和甦晴晚結婚了，我們結婚了！”
“以後我一定會對甦晴晚好的，甦媽媽你就放心吧——！”
原本還疑惑不已的甦晴晚，瞬間明白過來。
她定定地看著陳述的背影，他鄭重又認真，好像這樣，她的媽媽就能听得見一樣。
甦晴晚其實是記得一些的。
那個時候的媽媽，幾乎快要被她的男人逼瘋了，再加上身上病痛的折磨。
她並不溫柔，甚至脾氣很暴躁。
可是甦晴晚仍然會想她。
會想她給自己扎小辮子，會給她穿干淨的裙子，也會緊緊摟著她，甦晴晚能知道媽媽的懷抱有多麼柔軟和溫暖。
那是一種和陳述的懷抱完全不同的感覺。
“來。”
陳述喊完話，扭頭朝甦晴晚伸出手︰
“我沒辦法現在就帶你回去咱媽媽墳前，但是我想如果她在天有靈，應該能听得見。”
“而且在這里喊，不會有人听得見的。”
除非對方跟他們一樣，走到橋下來。
“過來試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