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秀秀娘離開後，葉老太和杜氏氣得都快厥過去了。</br>葉采隻讓她們回房休息，叫金花銀花和錦兒給她們打扇。</br>葉老頭和葉軒等男人從地里回來後，得知他們不過是下了一會地而已，葉勇的親事就黃了，也是吃了一驚。</br>葉大全一邊幫葉采隻舀水做胡辣湯，一邊罵罵咧咧的。</br>葉八斤來接他，葉大全坐上牛車後，一邊遠去還一邊罵。</br>葉勇直到午飯後才回來，他背著一大捆柴，卻一聲不吭的，把柴放下便把自己關房里了。</br>葉采隻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緊閉的大門，有些擔心。</br>這事有些難辦。</br>她有心讓兩個小年輕得償所願，但女方家庭有些復雜。</br>而且胡秀秀這人，她也從沒真正接觸過，不知其品性。</br>她得緩兩天，摸摸對方的人品。</br>“小姑……”葉軒神色窘迫地走過來。</br>“怎麼了？”</br>“進山來了。”葉軒有些難堪，大哥親事鬧成這樣，他不該這個時候還想著念書的事的。</br>但趙進山來了，怎麼趕都不走。</br>葉采隻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趴在門板往這邊看，穿著米白的長衫，長得俊俏輕閑，正閃著星星眼，看著她。</br>葉采隻被他盯著嘴角一抽，笑道︰“這是進山吧，快過來。”</br>“謝謝隻姑姑。”趙進山激動地蹦了進來。</br>葉采隻干咳一聲，作為一個讀書人，這少年是不是過于活潑了點？</br>“軒兒，你帶他到堂屋，我找你爺奶和娘。”</br>葉采隻來到杜氏房里。</br>杜氏蔫蔫的躺床上，金花正給她打扇，得知葉采隻的來意，便說︰</br>“我一個農婦，也不懂得念書是個什麼章程，這事就麻煩軒兒他姑和他爺奶了。”</br>“行吧！”</br>來到葉老太房里，葉老太也是這說辭。</br>葉采隻便跟葉老頭一起，在堂屋跟趙進山說話。二房和錦兒歡兒都坐在一邊。</br>“我听娘說，采隻姑姑要給軒二哥找夫子。嘿嘿，想不到采隻姑姑還怪好的咧，一點也不像軒二哥……唔！”</br>話還沒說完，葉軒已經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住地瞪他。</br>葉采隻︰“……”</br>好家伙，看來葉軒以前沒少跟趙進山講她的壞話。</br>葉歡兒和葉錦兒晃著腳，噗嗤一聲笑了。</br>葉采隻干咳一聲︰“進山自小在哪里念書？”</br>趙進山道︰“小時候在鎮上的開蒙學堂，當時軒二哥也在那念。可惜二哥念了三年便沒繼續了。”</br>“開蒙學堂都是教到十二歲的，每個月二三百文束 就可以了。”</br>“十二歲後，便可以考縣學，那是官辦的。可惜……那啥，我沒考進去。只能自己找私塾。”</br>“我現在念的私塾在鎮上，叫青風書院。嘛，說是書院，其實只有五六個學生。我家夫子是個老秀才，已經年過花甲，學識淵博。”</br>“普通私塾的束 ，一兩多一個月，好的要二兩。當然，也有差的，那些幾百文錢就行。但過了十二歲，還想繼續求學的，都是沖著科考去的，自然得找好的。”</br>葉老頭道︰“進山念的青風書院也很好吧，得二兩一個月呢。想不到鐵牛家這麼能耐。”</br>“我的情況有些特殊……”趙進山撓了撓頭，笑道︰“好些年前，夫子到這邊游玩，扭傷了腿，幸好被我爹發現了，便把他背回了鎮上。”</br>“夫子知道我在念書，又沒考上縣學，便讓我跟著他學習……不要錢。”</br>葉采隻了然。</br>同時也了解到，這個大周朝的教育制度還挺完善的。</br>十二歲就能考縣學，而且縣學比私塾便宜一半。可見這個朝代對人才培養的重視。</br>葉采隻說︰“除了青風書院，別的私塾如何？”</br>“鎮上就兩個書院，一個咱們青風，還有一個竹林書齋。但竹林書齋的開辦人是個童生，不如我們那。至于縣里，我就不清楚了。”</br>听著這話，便是連葉老頭都知道不能去竹林書齋了。</br>葉采隻道︰“那你們青風書院有沒有出過童生或是秀才？”</br>“好幾年前出過一個童生，現在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我家夫子說，就指望咱們了。”趙進山唉了一聲，搖了搖頭︰</br>“他心也太大了，咱們都是縣學挑剩的，上一個童生是他運氣好，咋還想指望我們呢！”</br>葉錦兒和歡兒都听笑了。</br>葉采隻輕咳一聲︰“那個書齋出過童生沒有？”</br>“沒呢！”</br>葉采隻心里已經有了計較，望向葉軒︰“軒兒你怎麼看？”</br>“我想先去青風書院看看。”</br>“鵬兒呢？”</br>坐在一邊的葉鵬撓了撓頭︰“我跟二哥一樣。”</br>葉采隻也是這個意思︰</br>“正如進山所說，上私塾的都是縣學挑剩下的，但夫子還能教出一個童生來，還是有些東西的。你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補基礎，到他那里看看也好。”</br>趙進山雙眼一亮︰“太好了，軒二哥，咱們能像以前那樣一起上學了。”</br>葉軒心里也漫上歡喜，點頭︰“嗯。”</br>“進山，你明天什麼時候上學？”</br>“我休沐時間是一天半，明早我辰時就得回書院。到時我來找采隻姑姑你們吧！”</br>“好。”</br>幾人約定好時間，趙進山便回去了。</br>晚上，葉老太和杜氏終于緩了過來。</br>得知明天要去找夫子，杜氏便拉著葉軒的手︰</br>“你哥的事先放一邊，萬事都要以自己的學業為重。明兒一早，我陪你們一塊兒去。”</br>“謝謝娘。”</br>晚飯時，把自己關在房里的葉勇終于出來了。</br>他神色如常，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br>這倒讓杜氏和葉老太更擔心了。</br>“勇兒……你沒事吧？”杜氏說。</br>“沒。”葉勇拿起筷子，努力讓自己笑了笑，“我好得很。”</br>杜氏︰“……”</br>她寧願他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