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片片花瓣自枝頭飄落。
飄在王賢的掌心,飄在桌上,飄進了他的酒杯。
紅色的是來自龜城的葡萄美酒,白色是幽香的梨花。
看在納蘭秋 的眼里,露台上,梨樹下,少了一個如花相似玉美人。
那個讓無數男人為之瘋狂的紅樓主人,那個害死了徐正雲,不知害了多少少女的女人。
那個王賢去殺,卻死在白衣男子懷里的女人。
一個叫上官慧的女人。
惹得她忍不住幽幽一嘆︰“你可真狠心,舍得辣手摧花!”
王賢懶得理她,卻看著面前的白衣男子說道︰“我答應過若玉,要替她死去的夫君報仇!”
“啊!”
白衣男子仰天狂呼,如將死的妖獸一般。
看著王賢的眼楮,如利劍將要出鞘一樣。
冷冷喝道︰“我也答應過上官慧,誰敢傷她,我必殺之......我會殺了你全家,你的爹娘,你的兄弟,姐妹......”
靠在床頭的納蘭秋 聞言怔了怔。
隨後咯咯地笑了起來︰“王賢,你活該!”
王賢眼珠子轉了轉,卻漫不經心地笑了起來。
看著白衣男子笑了笑︰“我向你保證,你若能殺了他們,我保證不來找你報仇,我還得謝謝你八輩祖宗!”
......
不遠處,梨樹掩映的雅間里,坐著一個年約五十左右的男人。
男人一襲黑衣,只是袖口袖了一圈金邊。
略顯清瘦的臉龐,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自二樓打開的窗口,這里可以看到湖邊梨樹下,湖水邊上的露台。
甚至可以听到王賢跟白衣男子的嚷嚷聲。
身後站著一個黑衣男子,面前坐著一個頭發有些花白,一襲青衣,顯得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
听著湖邊的嚷嚷,青衣男人眉梢微皺。
嘴角輕動︰“哪來的土匪,敢在廬城冒充皇親國戚?”
“看戲。”
黑衣男子淡淡一笑︰“難得出來一回,難得看一出好戲!”
青衣男人嘆了一口氣。
苦笑道︰“昨天夜里那把火,還沒搞明白,在下哪有心思看戲?”
黑衣男子悠然說道︰“江湖上的恩怨,你不要去理會,讓他們去鬧,還能翻天不成?”
“這......”
青衣男人捧著一杯酒,听到這番話,一時愣住了。
這話換成旁人說出來,只怕他早就一耳光扇了過去。
畢竟這里是廬城,哪里容這些家伙殺人放火,這樣下去,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樣的話,天下只怕也沒有幾個人。
敢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就在他從窗口望出去的瞬間,卻呆住了。
就在兩人一番輕言細語聲中,梨園卻亂了!
只是眨眼之間,便有數十個,上百個城主府的護衛,跟著領隊的副將,一臉胡須的漢子沖了進來。
一幫人根本不給梨園主人的面子,直接沖到湖邊的露台。
將坐在樹下,捧著一杯血紅飄著一片雪花白的王賢,圍了起來。
王賢皺了皺眉頭︰“我說,你這園子不安生啊!”
湖心島上,懶懶起身,正坐在窗前梳頭的納蘭秋 一驚。
脫口說道︰“這些是城主府的護衛,難道是這家伙喚來,對付你的?”
白衣男子冷冷地喝道︰“你害死我心愛的女人,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鏗!鏗!”
一陣鏗鏘的刀劍之聲在梨園里響起。
一臉胡須的漢子走了過來,看著白衣男子問道︰“王賢公子,是誰殺了紅樓的主人?”
白衣男子一拍桌子,指著王賢吼道︰“就是這家伙!”
一臉胡須的漢子欲要踏上露台,擒拿王賢之際......
王賢卻冷笑道︰“再往前一步,你的腿就沒了!”
說完,手指輕敲桌面,看著白衣男子說道︰“死之前,告訴我你是誰?”
臥槽!
靜坐窗前的納蘭秋 一愣,心道你比老娘還猛啊?
這可是城主府的副將,你也敢殺不成?
一臉胡須的副將一愣,已經邁出的腿,想想又收了回來。
“ !”一聲拔出了長劍!
指向露台上的王賢,冷冷喝道︰“你是誰,要麼乖乖走下來束手就擒,要麼我把你射成刺蝟!”
說完一揮手,數十名護衛瞬間將手里的刀劍,換成了弓箭!
一陣弓弦聲響起,數十枝鐵箭瞄準了王賢。
“有種人,本來能活得很久,可是偏偏喜歡作死!”
王賢喃喃自語道︰“你還有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告訴我,你是誰?為何要冒充皇城公子,在廬城招搖撞騙?”
......
雅間里面。
黑衣男子眉頭漸緊,看著一旁的青衣男人在瑟瑟發抖。
“奇怪,城主府的將軍為何會听命于一個不相干的人,難道他們私下有往來,還是說,那個白衣男子你也認識?”
“在下不敢!”
青衣男人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抬頭望向湖邊。
喃喃自語道︰“那少年不是說,那家伙冒充皇城世家子弟,廬城雖說離得近,只是不好去查證......”
“屁話,這只是一紙公函的事情,你這是推脫責任!”
黑衣男子怒了,指著湖邊靜靜地說道︰“讓你的人去......等那啥,再說......別弄髒了這一汪湖水。”
青衣男人聞言一凜,瞬間低頭,轉身出了雅間。
跟守在外面的師爺說道︰“去......順便告訴他,這半年的俸祿沒了!”
留著山頭胡子的師爺聞言一愣。
脫口說了一句︰“他這是自己作死呢?”
青衣男人搖搖頭︰“沒錯!”
春風吹啊吹,吹動花枝頭。
也吹得數十個,上百名護衛手里的弓箭發抖。
只是,誰也不敢大意。
因為,副將大人沒有發令,誰要是不小心松了手,只怕回去就得脫一層皮。
王賢看了看面前的白衣男子,忽然問道︰“你真的不怕死?我這是毒酒,天下無人能解!”
就在白衣男子欲要開口罵人之際。
籠罩著白霧的湖心,突然傳來一聲冷笑。
“沒想到,這世上真的不怕死的人,敢喝你的毒酒!”
“噗!”
王賢聞言,一口鮮血吐出,再次染紅了手里的絲巾。
就在一臉胡須的副將,和白衣男子目瞪口呆之中,王賢又從懷里掏出一條雪白的絲巾。
幽幽一嘆。
“我這在大漠買的絲巾甚是珍貴,可不是用來染血的,你得賠我才是。”
納蘭秋 也嘆了一口氣︰“一會我讓秋香,去城里買上一百條,纏死你!”
王賢無視眼前的刀槍劍戟,往杯里又倒了些如血的美酒。
喃喃自語道︰“你先死吧,我會將你的一只手,送去皇城,告訴那家伙,不要惹我生氣!”
此言一出,如驚天之雷落下。
轟得白衣男子瞬間從椅子上跌落,一屁股坐在露台上。
手指王賢,一聲驚呼︰“你知道我是誰?你既然知道我身後之人,又怎敢害我?”
王賢搖搖頭。
望著頭上的梨花嘆道︰“你是不是白痴?我連手指都沒動你!”
“我這酒壺擱在桌上惹了你?”
“我獨坐樹下看花惹了你?”
“我的酒你也敢喝?”
“我的酒你也配喝?”
“你既然喝了我的酒,你不去死,誰死?”
話沒說完,一枝細細的竹劍出現在他的掌心,剎那之間,劍光如電......
“ 嚓......”一聲輕響!
“啊......”
“你敢斬我!我要你的命,龍將軍,你還不出手,殺了這小子!”
只是電光石火之間,白衣男子的手掌被剎那斬斷,落在王賢的腳下!
一道鮮血如泉水般噴出,還沒濺落湖中,已經發黑......
不,應該說還沒有濺進湖里,便“轟!”的一聲燃燒起來!
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一臉胡須的副將正要下達絕殺的命令。
風中,突然響起了一聲咳嗽!
身著白衫,手里握著羽扇的師爺突然出現在湖邊。
眉頭緊鎖,看著驚恐中的副將喝道︰“老爺讓你滾,另個,扣你半年俸祿......”
“ 嚓! 嚓!”
數十人,上百人的護衛聞言,紛紛松開弓弦。
刀劍還鞘,不等副將吭聲,齊齊轉身,往外而去......
副將看著眼前一幕,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最後一跺腳。
狠心說道︰“兄弟,你自己保重!”
說完,灰溜溜往梨園外而去......
師爺也不管倒在地上的白衣男子,只是靜靜地站在湖邊,就是在欣賞一出好得一見的好戲。
白衣男子拼命嘶吼道︰“你是誰?我不信你敢殺我!”
“你可不要冤枉我!”
王賢嘆道︰“這里的主人可以為我作證,我可沒動你......是你自己不要臉,沖過來坐在我面前,我說過,這台子不是你來的地方!”
“有什麼事你不信?你就算把皇城那誰喊來,我連他也一樣砍了!”
“納蘭掌櫃,麻煩讓人送來筆墨紙硯,跟一個能放這斷手的木盒!”
納蘭秋 聞言,跟躲在遠處看熱鬧的秋香說道︰“給他送過去!”
“啊......”
秋香一聲驚呼︰“姐姐稍等,我這就去。”
就在這剎那之間,白衣男子臉色一變。
手里突然多了一根鞭子,驟然向王賢抽了過來。
這是一條用蛇皮,里面裹著淬了劇毒的銀針制成的鞭子,只是沾上一點,立刻就會沒命。這是唐門的兵器!
白衣男子倒在王賢的面前,這一鞭子抽出,在他看來對手必死無疑。
誰知王賢手里的寸長的竹劍,恍若閃電再斬!
一道看不見的劍氣斬過,將這天下間的毒鞭殺那斬成了兩截!
這還不止,斷開的鞭子驟然反彈,狠狠地抽在白衣男子的臉上!
“啊......我要殺了你!”
五賢搖搖頭,輕聲說道︰“你已經死了!”
“轟!”一聲。
一團金色的火焰,毫無征兆之下,在白衣男子的腳下出現,瞬間便將他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