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奏聖上,有信可為證!”
彭則從徐川手中接過那封信,遞給了趙構。
秦檜看到那信,心已經跌落到了谷底,腦中千回百轉,思考著說辭。
趙構陰鶩的眼神,低低地看著秦檜,也看向那封信,看完信,趙構從椅子上踱步走了下來“秦檜,何立是你的管家,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秦檜以頭伏地,惶恐不安地說道“此人借著微臣的權勢,擅自結交外人,膽大妄為,罪無可恕,若是查實,定斬不饒!”
“此事微臣全然不知,若是知道,定然將他扭送官府,嚴查嚴辦!微臣有失察之罪,請官家責罰!”
徐川“此事關系重大,涉及到秦大人的清白,微臣一定秉公查辦,不冤枉好人,不放過罪人。”
趙構點了點頭,“徐川,朕信任你,給了你這錦衣衛,這幾個月來,你確實是查了不少事,抓了不少人,朕心甚慰!”
“不過,光是抓著幾個尚書、幾個侍郎是不夠的!朕也知道,朝廷吏治**!”
“靖康之後,朕宵衣旰食,耗盡心血,才讓朝廷逐漸安穩下來,這些年,朕對下面的人,放縱了不少!”
“因為他們都是扶持朕的有功之臣!朕不願意追究他們的過錯!如今朕也知道,現在朝中有人傳言,說朕是在用錦衣衛這把刀卸磨殺驢!”
徐川急忙說道“微臣率領錦衣衛上下,查案糾貪,不為私心,只憑良心,如今我大宋民弱、官貪、國貧!不是一朝一夕造成的!”
“官家深明大義,為天下百姓著想,定下了好些方略,卻都被六部官員、十八路安撫使搞壞了!到最後,百姓中有人埋怨,天下的讀書人也憤怒不已。”
趙構知道徐川這話說得在理,也知道這句話是在逼著他動刀子,砍人頭。
但是,趙構心中想的和徐川不一樣,他想要的是安穩!
百姓窮一點,那倒也沒什麼。
畢竟,他是與士大夫共天下,不是與升斗小民共天下。
秦檜這種人,坐在宰相這個位子上,貪污肯定是有的,仗著權勢行惡也是有的。
但是趙構知道而不節制,是因為他覺得秦檜是忠于自己的能臣。
秦檜能夠將朝中百官,各路州府都安撫到位,是個合格的宰相。
有秦檜在,他也省心很多。
趙構“這件事,你速查速辦!明日就將結果呈上來!不要牽扯太廣!”
“朕上次已經跟你說過了,先把六部衙門的官員放一放,錦衣衛也好好公休一下,你不累,也應該為你手下著想!”
徐川“微臣遵旨!”
“好了,你二人下去吧!”
兩人緩緩退出了垂拱殿。
趙構坐回龍椅上,寫了個條子,遞給了彭則“把這個悄悄送到徐川手上去!”
彭則接過條子,急忙朝外面走去了。
趙構開始想事情。
這次徐川直接抓了王一刀、馬晨材,明顯是想要把這件事情牽扯到秦檜頭上。
看樣子,徐川這次是有把握拿到秦檜的罪證的。
到時候,朕好好敲打一下他,緊緊他的皮!讓他好好知道,他是誰的臣子。
趙構心里想著,徐川這把刀好使啊!但是也要防著點,不能讓這把刀脫離了自己的控制!
現在這兩人公開鬧矛盾,是朕想要看到的局面!
他們這樣爭斗,朕的位子才坐得牢固!
趙構開始批閱手頭的奏折。
百官的奏折一般是先由秦檜批閱,針對呈奏的事情給出一個意見來,然後由趙構審閱。
但是有些官員是可以直接繞過秦檜,讓趙構上奏的。這些奏折,也就是趙構每天先要處理的。
他拿起第一份看了起來。
是新任刑部尚書費沖的奏折。
趙構看著看著,就生氣了起來。
里面呈奏的,是前兩年戶部貪污國庫銀子的事情!
這奏折是費沖狀告戶部尚書左沖制糾結戶部一應侍郎、郎中的。
原來,這些人將每年各地上繳的稅銀收起來後,便用諸多雜銀來代替官銀的方法,從中貪污了三百萬兩!
這是一年國庫收入的十分之一。
趙構怒道“朕的錢!”
這邊,從皇宮出來後,徐川帶著錦衣衛朝著宰相府而來,準備捉拿何立。
秦檜先一步回到了府上,一下轎,就叫來了何立。
何立進了書房,“大人!”
秦檜已經在桌子上放了兩杯茶。
“來,坐!”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何立畢竟是奴僕,怎麼能和家主平坐?
何立“那是老爺的位置,小的豈敢。”
秦檜拉著他,讓他坐在了太師椅上,然後自己在對面坐了。
何立見這個樣子,心中一下子惶恐起來,“老爺,是有什麼事情嗎?”
秦檜點了點頭,“你也跟了我二十年了吧!”
“是,老爺,二十年十一個月了!過了這個年,就是二十一年了。”
“好,十多年前,被擄掠到金人那邊,還是你一直跟著我來著,真是難為你了!”
“為了老爺,都是應該的!我從一個小小的書辦,跟著老爺,如今受人敬仰,人人都高看兩眼,不知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呢。”
何立心中一酸,好像想到了什麼,低頭看著那碗茶。忽然撲通跪在了秦檜面前“老爺,發生了什麼事?我做錯了哪里!您讓我死個明白!”
秦檜嘆氣道“你給王一刀的那封書信,落在了錦衣衛手里。”
何立癱坐在地上,兩眼無神,“該死!小的都說了讓他閱後即焚!此賊實在是可恨!”
這個時候,外面有小廝跑來,“大人,錦衣衛在府外,嚷嚷著要捉拿何大爺呢!怎麼辦?”
何立止住了淚水,直直跪著,給秦檜磕了三個響頭。
“老爺,小的一家老小,全靠您照顧了!”
“放心去吧,我虧待不了他們!”
何立斷過茶水,咕嘟咕嘟全都喝了,然後跌倒在地,七竅流出了血來。
在宰相府外面,徐川對著攔著自己的護衛說道“讓開!”
那兩個人不為所動。
徐川一揮手,兩個錦衣衛已經上前,下了那兩個護衛的刀。
一眾錦衣衛涌上前去,卻推不開大門。
拍打了一會兒,門卻吱 一聲開了。
四個小廝抬著一個人出來了。
“大人,這就是我們何管家!”
徐川一看,這人都已經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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