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吹拂著悠悠的清風,天邊的雲彩隨著風,緩緩變了形狀,一會變成兩坨圓的,一會變成一根長的。
溫煦的旭日灑落的光芒有了炙熱,林間的涼風卷起熱量。樹葉打著旋飄遠。
一條寬敞的大路道路上,一虎一貓,步履不急,走在邊上。
狸貓看到打卷飛起的葉子飄過,眸子一轉,就撲了過去,拍下葉子後,又看到一旁一株小花在搖曳。小腦袋一歪,嗷的一下張開嘴把小花吃了下去。
回過頭,看到鐘黎走遠了,踏著小巧四肢朝著青年奔跑過去。
有時候也會走進樹林中失了身影。
但是鐘黎感知一直落在其身上,知道只是被大樹遮擋了。
狸花記得他身上的味道,只要味道淡了一絲,狸花就會停下玩耍,快速追到鐘黎的身邊。
鐘黎步伐輕快,心情美妙。
風聲卷動著鐘黎的心情。
過了會,青年渾厚輕快的嗓音響起︰
“狸花,你多大啦?”
“啊?”
狸花嘴邊露出一角昆蟲翅膀,听聞聲音,小舌一卷,把嘴上的蟲子吞咽下肚。
“你多大啦?”
“好多年了。”
“幾多年?”
“很多年。”
“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可以說話的?”
“很多年前。”
“一直在土地廟吃了香火就能說話了嗎?”青年眸子微垂看了眼腳邊的狸花貓。
“不是。”
“那是吃了什麼好吃的東西,還是夜晚吸收了日月精華嗎?”
“不是。”
“......”
鐘黎邁出的步伐微微一頓,旋即,很快調整回來繼續朝前走。
“狸花,以後盡量別在常人面前說話了。”
“為什麼?”
“他們會害怕。”
“為什麼?”
“因為別人沒見過會說話的貓。”
“那他們會害怕你嗎?”
鐘黎聞言一愣,停下了腳步,狸花見他停下,也就停了下來,轉頭舔著自己身上的毛發。
鐘黎緩緩蹲下,盡量降低聲音︰
“狸花,看出來啦?”
狸花聞聲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思索此話的意思。
半晌,狸貓小腦袋一歪︰
“我們一樣的,只是你大個,像你這樣站起來行腳,我不慣的。”
鐘黎面具下的金色眸子,落在狸花身上,透著淡淡的妖力,能看到其身上那一抹很是微弱的純淨氣息。
“狸花怎麼看出來的?”
“就是聞到的。”
“聞?”
“你身上味道和給我燒香那些人不一樣。和狸花我身上的像。”
鐘黎不由沉吟了起來。他看了看自身,目露思索。
狸花能嗅到他身上的氣息不一樣,是不是代表別人也可以?
狸貓琥珀的豎瞳看著鐘黎,眨了眨眼,福靈心至好似能看懂此時青年的心思般︰
“狸花鼻子很靈的。沒人能比狸花更靈了。”
言罷,狸花還聳動了一下小巧鼻子。
鐘黎听聞此話,妖力凝聚到眼眸中,定定的看向狸花的鼻子。
一抹很淡很淡的不易察覺的靈光,與它身上的純淨氣息有一絲微妙的不同,應該是和狸花那敏銳的嗅覺有關。
狸花見他沉默,再次開口出聲︰
“有人燒香,他們身上都會有不同的氣味,要是那些難聞的,不管他們燒多少香,狸花都不會幫他們抓耗子的。”
“是他們身上腌 嗎?”
狸花擺了擺小腦袋,否認道︰
“那是一種很嗆貓的氣味,是從他們身體內傳出來的,不是那種身體外的,看到這些人,狸花會很不好,會很熱躁。”
鐘黎若有所思,有些理解狸花說的味道是什麼了。
“那我身上味道是什麼樣的?”
狸花微微拱動了一下鼻子︰
“很好聞的味道,比我抓的蟲子和耗子的味道都好,可是我不想吃。”
鐘黎有些哭笑不得,狸花把他拿來與耗子比較。
雖然狸花沒有解釋明白,但是他理解狸花說的應該是一種善念與惡念的氣味。
“狸花你這不是有神通麼。”
“什麼神通?”
“你應該可以看出壞人和好人。”
“那是什麼?”
“狸花不知道好人嗎?”
狸花擺了擺腦袋,清澈的瞳孔看著鐘黎。
鐘黎對上狸花的眸子,話語頓了下。
“就是你想幫他抓耗子的人就是好人。”
“哦。”
“狸花以後要是聞到那些你覺得難聞的人,可以告訴我。”
“做什麼?”
“因為是壞人。”
“壞人怎麼了?”
鐘黎對上狸花那如湖水澄澈的眸子,微微斟酌了一下︰
“壞人會把好人殺掉,這樣狸花以後只能聞到那些很難聞的味道。”
狸花听到此話,小巧鼻子頓時撅了起來,像是鼻前就環繞了一股難聞的氣味般︰
“狸花不要聞。”
“那狸花以後聞到了,記得告訴我。”
“好。”
鐘黎站起身子,繼續朝著前方走去,狸花也緊跟在後。
只是偶爾要是遇到一只飛蟲飛過,狸花立馬又撲了出去。
狠狠地在泥土上滾了一圈,小爪子拍了幾下飛蟲,似玩膩了,就一口給吞了下去。
抖了抖身子上的泥土,一個箭步朝著鐘黎跑去。
鐘黎走在前頭,狸花亦步亦趨掉在後頭,都沒有說話,只默默地行著路。
似越來越靠近那巨城,漸漸路上出現了人影。
只是這些人看到鐘黎一襲勁裝頭戴兜帽,都是遠遠的看了眼,就匆匆離去。
倒是走之前,新奇的目光看著一人一貓的組合。
狸花倒是不怕生,邁著小碎步,見周圍沒人,它仰頭問︰
“我們去哪?”
“去城里。”
“去城里做什麼?”
“城里有好吃有好玩的。”
“什麼好吃的?”
“還沒見著。”
“什麼好玩的?”
“......”
鐘黎目光垂下,眨了眨眼,看了眼也在看著他的狸花。
“什麼好玩的?”
“進城里就知道了。”
“哦。”
對于狸花這偶爾好奇的性子,鐘黎都耐著心回答。
只是屬實沒想到會講話的貓是這樣的性子。
...
看到牝陽城已經是下午了。
隔著遠遠的,鐘黎敏銳的視力看到了城牆上的三個大字。
行人逐漸多了起來,狸花也牢記不能輕易說話的告誡。
“听說了嗎?城里建橋的事情停下來了。”
鐘黎與狸花靠近,發現城門口處有個茶攤,攤位上有兩個男子在交談著。
“知道,這建橋的人都死了好幾個了,能不停下來嗎?”
鐘黎聞聲,腳下一轉,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狸花也跟了過去,鑽到桌子底下,小爪子扒拉在桌腿上,正想伸爪子磨一磨,就感受到一縷視線落在身上。
狸花身子一頓,小腦袋轉動,抬眸正好對上了鐘黎的目光,它眸子一眨不眨與其對視了一會,怯怯的收回了爪子,趴在了桌底下,蜷縮著身子閉上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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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男子見鐘黎靠近,瞄了一眼,倒也不忌諱,繼續說著。
“那你知道這建橋為何會死人嗎?”
“那倒確實不知。”
“說出來你可別怕。”那起頭的青衣男子壓低身子一臉神秘朝著他灰衣伙伴輕聲道。
“嗯?這...”灰衣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年頭,鬼祟之事並不稀奇。
“看來你也想到了,城里有人說,那橋建在了一座陰墳上,觸了禁忌。”
“什麼是陰墳?”灰衣男子雖然面露惴惴,可耐不住那好奇心,不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