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玄靈說︰“你看他們這邊的情況，我覺得咱們原來的想法怕是要改改了。”
玄靈點點頭，他本來跟我談過，想直接跟陳松他爸訂購所需的法器。
茅山在江南地區，甦錫常那邊經濟發達，鄉鎮企業家庭小作坊很多，一般做生意直接下訂單給他們，付個定金說好貨期，到時帶著尾款提貨就可以。
而看雲渡村這個情況，連家庭作坊都算不上。他原先想的那一套怕是不行了。
而我只是听玄靈說過他們那邊的做生意方法，具體的也不是很懂。只能看著玄靈听他說。
“這樣吧，待會我們讓他爸把村長找來，一起吃個飯，然後讓他出面把村里技術好的人組織起來，找個地方，成立個小作坊。”
“到時我先提出我的要求，讓他們看看能不能做，如果可以做出來，我出一部分資金做啟動資金，先每樣做些樣品出來，合格了就做為標準定下來。然後他爸做技術主管，負責把控品質。先小批量做，沒有問題了，再大批量做。”
“具體收益我建議他們分成兩份，一份留給村里，可以繼續買工具招人，一份他們所有人按勞分配，多勞多得，少勞少得。”
我听玄靈侃侃而談，不由佩服，的確是比我大幾歲，要成熟的多，而且甦錫常那邊過來的人，果然有商業天份。
“這些東西都要在前面定好，然後由他們村集體出面，簽好協議定下來，以後一切按白紙黑字來。否則，錢帛動人心，做不了多久就會出問題。我可不希望我第一樁生意就辦砸！”
我啥都不懂，只覺得他說的都很有道理。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我們修道之人，對俗世人情同樣看得清楚。只會連連點頭，佩服的說︰“有道理，就按你說的來！”
然後我接著說︰“你們那邊是不是小孩從小就會做生意？隨便一個人談起生意經都是頭頭是道。”
他說︰“我們那邊只是早發展了幾年，經歷過了也就懂了。”
“我回頭一定跟你去茅山，到甦錫常那邊去瞧瞧，學習你們是怎麼做生意的，可以把經濟搞那麼好，听說家家樓房汽車。”
玄靈摸摸鼻子驚喜的說︰“真的？好，好，這可是你說的，一定要跟我去茅山啊！”
我莫名其妙，難道他在茅山設了龍潭虎穴等著我去跳？還是真像張雅雯說的那樣，我是香餑餑，大家都想像搶寶貝一樣把我搶過去？
一會陳松帶著他爸媽回來了，他們一看就都是鄉下老實本分的人，他爸還拿著那兩百塊錢。回來就塞給我說︰“你們怎麼能給陳松那麼多錢，快收回去，到我們家來玩就是客人，怎麼能讓你們掏錢呢。”
我做為陳松同學，在他們看來就還是小孩，所以完全是跟對子佷輩的態度。
我只能朝玄靈拼命眨眼楮。
玄靈也是很精明通透的人，他一下就明白了。馬上拿過錢又塞回給陳松他爸，並且說︰“叔，你听我說兩句。”
“我是他表哥，在常州做點生意。”他壞笑著瞅瞅我，哼，佔我便宜，我扭過頭不理他。
“這次來你們這，也是看到了你做的桃雕很不錯，特地過來想跟你買點桃雕，順便談談合作做點生意。”
“你看，我看上這個金龍吐珠的桃雕了，所以就花錢買下來了。”他拿出桃雕放在桌子上，“你要是不收這個錢，說明你不想做這個生意，不想賣東西給我，那就沒的談了，我們馬上就走。”說著，他眼楮還一直盯著那個桃雕，一刻不離。
“唉呀，這個你喜歡拿去就好了，不用給錢，而且也不值那麼多。”他爸不好推托了，只能收下錢，然後馬上跟陳松媽說“快去買點酒菜，家里有客人，要弄好點。松子，去叫你林叔，三大爺過來喝酒，陪陪客人。”
我忙過去跟他爸說︰“叔，別客氣，家里有什麼就吃什麼，不用破費。”
“那哪成，大老板過來，不能將就，我去打幾瓶洋河大曲。”
我忙攔著他說︰“叔，別去買酒了。我表哥是做生意的，南方人不講究喝酒。他主要想跟我們這訂些桃木工藝品，東西比較多，你看能不能請村長過來一起聊聊？”
他爸說︰“對對，叫村長來，你們等會，我去叫。”
一會陳松家就聚了一幫人，大家坐一桌子，幾杯酒下肚，馬上熟悉的像一家人。看著他們拿個小酒杯一口一杯一口一杯，動不動就敬酒三杯，玄靈嚇著了。還好他提前說了不喝酒，大老板人家也不好灌他，要不然肯定要被灌趴下。
然後基本上就是按玄靈提議的來了，我拿出帶過來的道家法器圖冊，他們一看圖就說沒問題，這些普通的木工手藝大家都會，至于上面雕刻的星象圖文符 文字，更是不在話下，連小小的桃核上都可以雕龍畫鳳，木牌上刻些圖案文字還不是手到擒來？
然後由村長帶頭跟玄靈簽了個合作協議，把村頭一間空房子拿出來做車間，村長當廠長，村里組織一幫人參與生產制作，陳松爸負責品質控制。玄靈拿出一千塊做訂金，先試做一批樣品，這兩天就交貨看樣。大家皆大歡喜。
晚上我們就住在陳松家，他原來一個人住，現在跟我們倆個擠擠也湊合。
天黑之後，陳松帶著我們到運河大堤上逛。
我看著雲渡村的地形，很多地方地勢低窪積水，實在種不了什麼莊稼，就跟他說，“你們這邊的那些窪地，完全可以引些水，弄成水田，然後種藕。我們隔壁的三莊就是這麼搞的，比種糧食好多了。”
陳松說︰“你也看到了，我們村一窮二白的，一點錢都拿不出來，要是有錢搞，哪會一直這麼窮呢。”
我嘆息，是啊，人窮志短，有時候不是不想去做，而是條件限制使得他們很難發展，很多時候就是缺第一桶金，沒有啟動資金，做啥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