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石齋志異

第十七章 混混買命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寸石 本章︰第十七章 混混買命

    在蒙山里面有一個小山村,村子里面住著一個叫公山的樵夫,樵夫就兩口子一起過日子。他們到了四十多歲了,也沒有生下個一男半女的,即使是這樣,家里還是過得精窮。雖然他們有二畝薄地,但是,地里一年打下的那點糧食也就是將夠他們吃的,余不下糧食來換錢。所以,公山只能是干完地里的農活以後,天天還得去山上砍柴賣了換錢補貼家用。

    有一年的冬天,天上下起了大雪。樵夫心想天上下雪了,就在家里歇一天吧,也好養養自己的老腰。他的腰疼病越是陰天下雨的天氣,就越疼得厲害。樵夫想到這里,就在床上翻了一個身,想繼續再睡一個回籠覺。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又听見已經起床的老婆嘮叨道︰“老天真是不開眼啊,在這青黃不接的冬天里,又沒完沒了地下起雪來了。窮人都是屬雞的,一天撓著一天吃,我們不干活還能吃上飯嗎?”

    樵夫听見老婆的嘮叨,也就不在睡懶覺了。他忙活地起來床,簡單的吃了一點飯,就拿上砍柴斧子和擔子繩,又冒著雪上山砍柴去了。在山上,刺骨的寒風加著雪花吹打著公山,他冒著嚴寒費了半天的勁才砍了兩捆干柴。然後,他又跺了跺凍僵了的雙腳,搓了搓麻木的雙手,這才艱難地挑著柴下山。就在他集中精力地下來山,來到山下面平地的時候。他突然听見在寒風中,有一絲微弱的像是貓叫的聲音。公山一開始並沒有在意,可是,他又走了幾步,那個聲音又斷斷續續的傳來了。

    這時候,他站住腳步,仔細听了一霎,卻發現這個聲音好像是一個小孩的哭聲。他听到這里,趕忙放下柴挑子,四處尋找了起來。最後他發現哭聲是從一個提籃里傳出來的。他趕忙過去一看,提籃里還真是有一個用破棉絮包裹的小孩。這個小孩,看上去也就是有幾個月大。公山驚喜地看到這里,他不用多想,誰都明白在這寒冷的下雪天里,如果不是想把孩子扔掉,又有誰會狠心把這麼小的孩子放在這荒山野嶺里呢?

    公山抱著孩子高興地來到家里,對老婆說道︰“謝謝老天爺,真是開眼了,給咱們送來了一個孩子。老婆子啊,趕快過來看看這個孩子,是個男孩還是一個女孩?”。

    老婆看見丈夫抱著一個孩子回來了,又听見他這麼一說,她驚喜地趕忙過來接過孩子。可是,他們夫妻二人打開包裹一看,這才明白人家為什麼把這個孩子丟了的原因。原來,這個孩子倒是一個男孩,卻是一個渾身長滿疥瘡的孩子。看來孩子的父母,幾個月來也費了不少的工夫給這個孩子看病,疥瘡那是這麼容易就能治好的病呢。又是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一定是後來看看沒有希望了,這才把這個孩子給丟的。他們也是希望,孩子被好心人撿到收養了這個孩子。

    公山兩口子看著孩子商量了半天,有心想再把孩子送回去吧,那這個孩子一定會沒有命了,不被凍死也會被豺狼虎豹的吃掉。最後心想︰這個孩子既然讓咱們遇見了,他一定是和咱們家有緣。既然是這樣,咱們就好好地養著吧,將來是死是活就看他的命了。他們就給孩子起名叫狗剩,意思是狗都不要了,閻王老爺就更不收這個苦命的孩子了。從此以後,公山兩口子省吃儉用地攢一點錢,四處尋醫問藥來給這個渾身疥瘡的孩子治病。一開始還行,家里多少還有一點積蓄,可是,時間不長他們就再也沒有錢買藥了。看著天天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小狗剩,兩口子就把糧食賣了繼續抓藥。現在他們沒有糧食吃了,以後的日子里,只能是吃糠咽菜度日。

    就這樣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過去了。公山兩口子不管是抓藥求醫,還是用土方偏方來給狗剩治病,他們每天都沒有間斷過。後來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狗剩到了十三歲的時候,這種十分難纏的疥瘡終于給他治好了。兩口子看著治好病的狗剩,天天高高興興、蹦蹦跳跳地玩得很開心。心想︰這麼多年來,我們也沒有白吃苦受累,將來我們老了,也有給我們養老的了。一想到這些,兩口子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過了兩年,公山兩口子就把狗剩送到私塾里去讀書了。他們想這個苦命的孩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將來他一定會很有出息的,我們也能跟著他享享福。他們的想法的確是很好,誰知道狗剩到了私塾里以後,他不但不好好地讀書,還整天調皮搗蛋,鬧得整個私塾里不得安寧。他小小的年紀就學會了拉幫結派,領著一伙子同學逃學出去胡作。為此,一些孩子的家長就找到了私塾里,鬧著讓私塾里的教書先生,一定得把狗剩開除才行。先生看看也確實是沒有別的好辦法來管束狗剩,又正好學生的家長來私塾里鬧事,他也來了一個順水推舟,就把狗剩從私塾里開除了。

    狗剩回到家里以後,更像是一匹脫了韁的野馬,更是無拘無束了。他是一點正事也不干,一個大小伙子了整天價游手好閑,偷雞摸狗拔蒜苗事他也是經常干。惹得鄰居百舍沒有一個不煩的,有的還找上門來讓公山兩口子給個說法。到了這個時候了,他們兩口子才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真是嬌兒無孝子,棍頭出孝郎。當時他們看著在病痛中的狗剩,為了能夠減少他的痛苦,兩口子對狗剩是有求必應,天天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們想︰現在這樣對待狗剩,等孩子以後病治好了,他也一定會記著父母的恩情,將來會好好做人,來報答父母對他的養育之恩。可是,他們萬萬也沒有想到,現在長大了的狗剩會是這個樣子。老兩口子也是費盡萬般口舌,想盡了一切辦法來教育狗剩,但是,狗剩還是我行我素,還是天天不務正業。

    有一年的夏天,天氣特別地炎熱。雖然已是到了雨季了,但是,毒毒辣辣地太陽蒸烤著大地上的雨水,讓人們更覺得天天像是待在蒸籠里一般。公山在地里鋤了一頭午的草了,身上的衣服早已是濕了干,干了濕的也不知多少次了。這時候,他又一次直了直他有腰疼病的老腰,累的他把鋤頭插在地頭上,便想去前面的一個大水潭里洗一個涼水澡,也好接著休息一會再干。

    原來在他們家地的東北方向的山灣里,有一個大水潭,現在已是雨季了,山上的泉眼都已經開泉了。眾多的泉水順著山間的溪流溝匯集在一起,就形成了一條從山上飛流直下的河水,一下子就把這個水潭灌得滿滿的,現在水潭已是深不見底。

    公山一邊捶著他的老腰,一邊往水潭走去,就在他快到水潭邊上的時候,他突然听見幾聲連哭帶喊救命的聲音,好像是孩子的喊聲。公山听了嚇了一跳,接著一下子又來了精神。他趕忙跑到水潭邊上一看,只見水潭里有兩個洗澡的孩子,看樣子也就是十幾歲,一定是他們不知道這個水潭的深淺,掉進去就出不來了。公山見了也沒有細想,他穿著衣服就跳進水潭里去了。他快速地游到孩子的面前,伸手拉著一個孩子就朝岸邊游去。來到岸邊,公山因為干了一上午的活了,又加上在水里拉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他已是渾身沒有了力氣。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個孩子托到岸上去。可是,當他再回過頭來找另一個孩子時,這個孩子已不見了蹤影。公山看到這里,他斷定孩子一定是沉到水底下去了。這時候,容不得他多想,他毫不猶豫地又一次來到水潭里面,一個猛子來到水潭地下尋找這個孩子。因為水潭底下水有些渾濁,公山在下面摸了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孩子。長時間的憋氣,讓公山的頭痛疼欲裂,他趕忙來到水面上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又一次沉到水下面繼續尋找這個孩子。

    當公山找到這個孩子,來到水面上的時候,他看見水潭邊上又來了幾個人,他也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使出全身的力氣往水潭邊上游去。他費了吃奶的勁拉著孩子來到岸邊,用他最後的一點力氣把孩子推上岸的時候,公山卻沉到水底下去了。兩個孩子是被他救上來保住了命,可是,公山卻掉到水潭底下淹死了。當人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公山從水潭里撈上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

    公山的魂魄來到了閻王殿上,他看見閻王老爺耷拉著一張黑臉,目光如炬地看著他,早已把他嚇得雙腿一軟,跪在了閻王殿上。這時候,他看見一個穿著一身官服模樣的人,來到了閻王老爺身邊,低聲像閻王老爺說著什麼。只見閻王老爺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公山,這時候,才臉色好看一點地對公山說道︰“公山啊,其實你的陽壽已盡,念你不顧個人的生死,跳到水潭里救人,你已是積下了陰德,就再給你加壽二十載吧,活到八十四歲無疾而終。”

    公山听了趕忙給閻王老爺磕頭謝恩,然後有兩個鬼差領著他就出了閻王殿。這里公山剛來到閻王殿外,他就听見有人在喊他,回頭一看,喊他的人原來是剛才在閻王殿上和閻王老爺說話的那個官員。

    原來這個官員是陰間里的一個司命,他是專門記錄陽間,一個人一生中所犯下的罪過,和干了多少好事的官員。閻王老爺會根據他的記錄,對死後來到陰間的人進行判決。作惡多端的人就會受盡酷刑,或者是打入十八層地獄。做好事積陰德的人,就會加壽還陽或者是投胎到官宦和財主他們家里,過一個衣食無憂,享一輩子清福的人。今天公山能加壽還陽,閻王老爺就是根據司命的記錄來公斷的。

    公山見這個司命過來了,很害怕的問道︰“不知這位老爺,喊我有什麼事嗎?”

    司命看了一眼顯得很害怕的公山,就支走了兩個鬼差,然後對公山說︰“公山啊,你不要害怕,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你兒子狗剩是你撿來的,你們兩口子又費盡了心血,給他治好了病把他養大,為的就是以後你們老了好有一個依靠。可是,狗剩卻命不好,他的陽壽已盡,馬上就會被公差捉到陰司來了。”

    公山听到這里,嚇得趕忙跪倒在地上,對司命磕頭求道︰“這位大老爺啊,我求求你救我兒一命吧,我情願把我的陽壽給他。我就不要還陽了,讓他多活幾十年吧。”司命看著痛苦萬分的公山,趕忙把他拉起來,悄悄地對他說道︰“現在閻王老爺心情正好,你趕快回去求求他,讓他再給你兒子加壽。”

    公山听到這里也沒敢停留,又麻利地來到了閻王殿上,趴下就給閻王老爺磕頭。求閻王老爺道︰“我求求閻王老爺,救救我的孩子狗剩吧。他要是死了,我們老兩口子也活不長了。我也不還陽了,就把我的陽壽給我的兒子吧。”

    閻王老爺听到這里,他看了一眼還站在一旁的司命,心里就明白了。他看了一會這個哭得很可憐的公山,又搖了搖頭。然後才說道︰“既然是這樣,你就趕快托夢給你的老婆孩子,等到你還陽回去已經是來不及了。讓你兒子狗剩,今天晚上燒三千錢的冥幣,就能給他再加壽三十載。”

    公山的老婆和兒子狗剩,正在靈棚里給公山守靈。突然間,他們都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公山對他們說道︰“今天晚上,趕快讓狗剩燒三千錢的冥幣,這是給他買三十年陽壽的錢,一定要燒夠了。你們不要擔心,我很快就會還陽回去了。”

    他們母子二人從夢中醒來以後,夢中的事情還大體上記著。只記得是要狗剩今天晚上,燒三千錢的冥幣買命,老爹很快就會還陽的。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狗剩拿著冥幣就來到了十字路口上,很快就把冥幣燒完了。到了第二天,公山真的還陽了。他活了以後,第一句話就問狗剩道︰“兒呀,你昨天晚上把三千冥幣燒了嗎?”

    狗剩見老爹活了以後,第一句話就問他燒冥幣的事,他就支支吾吾地說道︰“燒是燒了……可是,反正是燒了,你也就別再多問了,既然你已經活了,就謝天謝地吧。”他說完又出去了鬼混去了。

    誰知道三天以後,狗剩正好好地卻突然就死了。原來,三天前,狗剩拿著三千錢去買冥幣的時候,他想︰買這麼多錢的冥幣燒成了灰,實在是可惜了。老爹年紀都這麼大了,也不在乎他再多活多少年了。他把燒冥幣買命的事,當成是給他爹買命了。所以,他就只買了三十錢的冥幣燒了,余下的錢,他到了一家酒館吃喝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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