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常山早早起身去花田鄉上班。</br>到了鄉里，一切平靜，劉萬通告訴陳常山，他已經和孫主任和李書記都談過了，如實表達了他的想法，希望陳常山接任鄉長職務。</br>孫元茂和李書記都對他的想法表示認同。</br>說話時，劉萬通很興奮，似乎陳常山當鄉長已十拿九穩。</br>陳常山看出劉萬通對明月樓的事完全不知情，但他還是向劉萬通表示了感謝。</br>下午，縣公安局和縣紀委組成聯合調查組來到了花田鄉，對胡一發案件進行深挖。</br>經過縣局的縝密偵查，胡一發屬于他殺，犯罪嫌疑人劉天和馬有田都已歸案，幕後指使王金虎畏罪自殺。</br>胡氏兄弟長期以來網絡社會閑散人員，和兩勞人員，在鄉里某些干部的包庇縱容下，欺行霸市，危害鄉里，已具備黑社會性質。</br>胡一發的被殺是其團伙內部出現矛盾所致。</br>調查組按照縣里領導指示，本著絕不姑息，一查到底的原則，對所有涉案人員都將依法依規嚴肅處理。</br>縣局查封了胡一發的公司，抓獲了胡一發的一幫手下，並起獲了重要證據。</br>縣紀委也對鄉里相關人員開展調查。</br>一場掃黑風暴立刻在花田鄉展開。</br>劉萬通和陳常山的精力暫時都轉到了這場風暴中。</br>連續三天，整個花田鄉鄉政府都氣氛凝重。</br>陳常山又一次被調查組約談，這次不是調查他，是調查王金虎，薛冒，還有白小霞。</br>有人舉報白小霞和王金虎也存在利益關系，白小霞能當上鄉辦主任，是賣身上位。</br>調查組問到陳常山時，陳常山直接回應，“白小霞和王金虎的事，我不知道。</br>我只知道自我到花田鄉任職以來，白小霞的工作都是兢兢業業，特別上次王集村人鬧事，要毀壞馬家溝項目時，白小霞及時判斷出情況，並到現場舍身阻止，才沒有造成嚴重後果。</br>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對我的話絕對負責，領導們可以調查。”</br>調查組成員互相看看，點點頭。</br>從問訊室出來，陳常山站在空寂的走廊里抽了支煙，才回到自己辦公室。</br>窒息的三天終于結束。</br>調查組給出了初步調查結果，王金虎，薛冒等人存在嚴重違法違紀行為，要依法依規嚴肅處理。</br>王金虎雖已身亡，但這不是逃避法律法規追究的理由。</br>因為王金虎已經身亡，所以白小霞和王金虎是否存在不正當的男女關系，無法查證，經查實，白小霞也沒有其它違紀違規的行為，在保護園區的事上，也確實有實際舉動，因此，白小霞免于查處。</br>听到調查結果，有人歡喜有人憂。</br>陳常山大大松口氣。</br>門被敲響。</br>陳常山說聲進來。</br>于東推門進來。</br>陳常山站起身，“于所。”</br>于東到了近前，示意陳常山坐，自己也坐下。</br>這三天，陳常山和于東雖然天天踫面，但沒有單獨談過話，現在調查結束了，塵埃落定，兩人終于可以單獨坐在一起。</br>于東遞給陳常山一支煙，自己也點上，“常山，听完調查結果，什麼感覺？”</br>陳常山一笑，“挺好。”</br>“真的挺好？”于東問。</br>陳常山點點頭，“真的。”</br>于東頓頓，“那如果我告訴你，調查就到此為止了，你又什麼感覺？”</br>陳常山沒說話。</br>“有點失落，是吧？”于東看著他。</br>陳常山沉默片刻，“听到王金虎死了，我就知道調查肯定到此為止。</br>所以我不失落。</br>這對花田鄉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br>我一個副鄉長管不了縣里的事，能看到花田鄉變好就已經心滿意足了。”</br>于東點點頭，“實話，我一個所長也管不了縣里的事，能把手里案子理清就也已經心滿意足了。”</br>兩人相視一笑。</br>陳常山道，“劉天會判死刑嗎？”</br>于東搖搖頭，“人不是他殺的，而且他有自首情節，不會。胡二強有重大立功表現，也能保條命。</br>但他們都得在里邊待到老。</br>出來以後，除了後悔，什麼都沒了。</br>對了，曹金的隊長也當不成了，抓獲馬六，王涼立了功，他會是新的隊長。</br>王涼讓我替他謝謝你，沒有你，他抓不到馬六，也不會當上新隊長。</br>以後花田鄉再有什麼案子，你可以直接聯系王涼。”</br>于東拿起桌上便簽紙，寫下王涼的手機號和辦公室號碼，遞向陳常山。</br>陳常山接過便簽紙看看，“也請于所替我告訴王涼，他的心意我收到了，祝他在隊長的位置越干越好。”</br>于東笑應，“一定轉告。”</br>“于所，我該怎麼謝你？”陳常山道，“沒有你，胡一發的案子肯定不會有現在的結果。”</br>于東抽口煙，“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而且還沒做好，就不必謝了。”</br>說完，于東輕嘆聲。</br>陳常山看著他，“于所，不僅是我，劉天，王涼，劉書記都認為你是個好警察，你沒有把事做得讓自己滿意，不是你的錯。</br>是你的職權所限。</br>如果胡一發的案子，一開始就由你負責，結果肯定超過現在。”</br>陳常山頓頓。</br>于東示意他接著說。</br>陳常山道，“你應該更上一步。”</br>于東沒接話。</br>陳常山接著道，“最近幾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有時，我在工作後會有遺憾，現在我明白了，是因為我的權力不夠。”？</br>兩人目光相對。</br>“你想當鄉長？”于東問。</br>陳常山沒有回避他的目光，“是，想多做點事，少點遺憾，就得更上一步。”</br>于東笑了。</br>陳常山也笑笑。</br>于東拍拍陳常山胳膊，“說得有道理，你想再上一步，我支持你。”</br>于東手機響了，是調查組其他人員通知于東該走了。</br>陳常山把于東送出門，回到桌前，拿起便簽紙又看看，人脈就是這樣一步步建立起來的。</br>有了這些人脈，即使關月來花田鄉當了鄉長，他陳常山也不懼。</br>何況，關月還未必能當上。</br>陳常山打開抽屜，取出信封，看著上面的字，輕聲自語，既然自己有機會贏，自己就必須要抓住機會。</br>外邊又響起敲門聲。</br>陳常山把信封放回抽屜，“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