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陳常山心確實平靜了，又和老板要了些烤串，烤串要等一會兒，陳常山就低頭刷手機。</br>正刷著，一盤烤串放到了桌上。</br>陳常山邊看手機邊伸手拿串，對面的人卻坐下。</br>陳常山抬起頭，看到王玉麗的笑臉。</br>陳常山一愣。</br>王玉麗忙道，“你別誤會，我這次沒惡意，這頓飯，我請你。”</br>陳常山放下串，“有話直說。”</br>王玉麗輕咳聲，“那我就直說了，你在縣委有熟人？”</br>“你看到我進縣委了？”陳常山反問。</br>王玉麗頓頓，“是你讓我們跟著。”</br>陳常山一笑，“有。”</br>“你和誰熟？”王玉麗立刻追問。</br>“紀委的都熟。”陳常山道。</br>“紀委？”王玉麗愣愣。</br>“不知道紀委是干嘛的？”陳常山輕笑聲，“犯了錯誤的公職人員，就歸紀委管。”</br>“那你？”王玉麗砸吧兩下嘴。</br>陳常山接上話，“我就是犯了錯誤的公職人員，所以才被停職，停職期間，我每天必干的工作就是去紀委交代問題，匯報思想。</br>直到停職解除。”</br>王玉麗頓頓，“那你什麼時候停職解除？”</br>陳常山搖搖頭，“不知道。還有問的嗎？”</br>王玉麗干笑兩聲，“我看你輕輕松松就進了縣委院，還以為你在里邊有朋友。</br>原來你是去交代問題。</br>紀委能安排工作嗎？”</br>“安排工作是人事局的事，不歸紀委管，被紀委盯上了，反而可能丟了工作。”陳常山道。</br>王玉麗立刻睜大眼，“你的意思，你最後可能連工作都沒了。”</br>陳常山點點頭，“有可能。”</br>王玉麗臉色頓變，“沒房沒車沒錢，最後你連工作都沒了，那你更不配找我姐了。”</br>陳常山沒接她的話，伸手去拿烤串。</br>“你還好意思吃啊。”王玉麗道。</br>陳常山看向她。</br>王玉麗邊躲閃陳常山的目光，邊道，“這可是公共場所，派出所就在附近，我就是來和你聊聊。</br>你要是敢動手。</br>警察馬上過來。</br>你立刻就得丟工作。”</br>陳常山一笑，“我沒興趣再聊了，你別影響我吃飯，趕緊走。”</br>陳常山笑中含威。</br>王玉麗站起身，“走可以，但這頓飯我不請了。”</br>陳常山淡淡道，“我也沒打算讓你請，馬上消失。”</br>王玉麗輕哼聲，“本事沒有，脾氣挺大，走就走，我也沒興趣再聊了。</br>浪費時間。”</br>一甩長發，王玉麗轉身而去。</br>陳常山搖搖頭，真是龍生九子，子子不同，王玉茹怎麼會有這麼個妹妹。</br>王玉茹省吃儉用供她上大學，大學真是白上了。</br>陳常山狠狠咬口串。</br>剛吃了幾串，王玉麗又快步走回來。</br>陳常山看眼她，“回來結賬？”</br>王玉麗哼聲，“想得美，我問你，你到底想不想娶我姐？”</br>嘩啦。</br>陳常山把簽子丟在桌上，“說條件。”</br>王玉麗頓頓，“我是我姐從小帶大的，這世界上，她最在意的就是我，我若是不同意，你肯定娶不了我姐。</br>你想讓我對你有好感，或者給我十萬，或者給我安排個工作。</br>工作是有正式編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臨時工，我可不干。”</br>陳常山看向她，“你大學還沒畢業，畢業證都沒拿到手，基本硬件都不符合，怎麼可能有編制。”</br>王玉麗一撇嘴，“這看你的本事了，只要你本事到位，其它都不是問題。</br>我們班里好幾個同學就是還沒畢業，家里就把工作搞定了。”</br>陳常山直接拒絕，“我辦不了。”</br>王玉麗又一撇嘴，“我估計你也辦不了，那你拿十萬吧。”</br>王玉麗把手伸向陳常山。</br>陳常山道，“我下午已經說過，錢我不可能給你。”</br>“你！”王玉麗臉色頓時難看，連說幾個好，“又不想拿錢，又辦不了事，你就是個騙子。</br>我絕不會讓我姐和一個騙子在一起。</br>除非我死了。”</br>丟下狠話，王玉麗頭也不回走了。</br>周圍的目光都看向陳常山。</br>陳常山向老板一招手，“結賬。”</br>車離開路邊攤，很快融入夜色中。</br>到了自家樓下，陳常山剛下車，听到有人輕聲喊，“常山。”</br>陳常山聞聲看去。</br>王玉茹從暗處走出來，到了車前。</br>兩人對視片刻，陳常山道，“想說什麼就說吧，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接受。”</br>王玉茹用力咬咬嘴唇，艱澀道，“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br>陳常山一笑，“沒有對不起，明天民政局還上班。”</br>王玉茹頓頓，掏出手機遞向陳常山，“這是玉麗剛給我發來的信息。”</br>陳常山道，“我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麼，如果咱倆在一起，她就去死。”</br>王玉茹應聲是，“常山，我就這一個妹妹。”</br>陳常山點點頭，“理解，所以在民政局門口，我沒勉強你，讓你再想想。</br>最終等來這個結果，我不怪你。</br>謝謝這兩天你對我的陪伴，我現在沒能力，等我有能力，我一定補償你。</br>具體什麼時候，我才真有能力補償你，我現在不知道，但我肯定言而有信。”</br>“常山。”王玉茹一把抱住陳常山，淚如雨下。</br>陳常山一動不動，任由王玉茹的眼淚打濕自己的衣裳。</br>眼淚流盡，王玉茹哽咽道，“常山，雖然我們不能結婚了，但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沒有第二個人能替代你。</br>我來不是和你要補償，只是想告訴你這句話。</br>這枚鑽戒，就是你給我的心意。</br>鑽戒又閃現在陳常山眼前，夜色中，分外晶瑩。</br>王玉茹手機響了。</br>王玉茹眼神瞬間暗淡。</br>鑽戒也失去了光彩。</br>王玉茹接起電話，“我知道，我馬上出去，你不用死，你先把我逼死吧！”</br>王玉茹用力掛掉電話，呼呼喘氣，“我先走了，等我妹妹回了學校，我再來看你。”</br>王玉茹在陳常山臉上重重一吻。</br>陳常山道，“我開車送你。”</br>王玉茹搖搖頭，“不用了，我妹就在小區外，被她看到你送我，她又該鬧騰了。”</br>王玉茹踉蹌而去。</br>陳常山獨立夜色中，用力握握拳。</br>他決定再見一次王玉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