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如果這個世界上壓根沒有虛空維度，不存在所謂的邪神。
那其實也沒有必要存在正神的概念。
用“神明”二字來概括足以。
如同光與暗的對立。
有邪惡的象征，才有了正義的形象。
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蕾娜先前只是從來沒考慮過那麼瘋狂的情況。
如果世界上沒有正神、沒有正常的凡人，有的只是各種各樣的邪神、魔物、邪神眷屬，那它們還能被當作是“邪惡”的嗎？
大概會發展出一種虛空風格的“文明”，所有的邪神眷屬都在跟著邪神和魔物一起發癲。
這個“文明”在某種意義上還挺先進的。
魔物無需進食，幾乎不需要休息。
相當于壓根不用有農夫之類的身份和工作，大家每天從白天到黑夜不間斷地發瘋就好了，那些對正常的凡人來必不可少的生理需求都會統統消失。
想通這一點後，再想想無上真理教會打算做的事情，蕾娜瞬間恍然︰
“那些瘋子！他們打算制造一個徹底被虛空邪神污染的世界！”
布隆•弗里曼糾正道︰
“不是打算制造，而是復闢榮光。”
“根據矮人歷史的記載，舊日時代結束時，那段黑暗時代的世界——不就是一個完全只有虛空邪神污染的世界嗎？”
“只不過後來輝光之神的降世宣告了黑暗時代的終結，無上真理教會曾擁護的‘黑暗帝國’也轟然崩塌。”
黑暗帝國是布隆的比喻。
指的是那種完全由邪神信仰者建立起的時代。
“不僅如此，使者曾經告訴過我們，她和其他信仰著無上真理的同伴們獲得了 的賜福，找到了舊日時代的遺物。”
“只要能找到使用這些遺物的辦法，他們就能迎接新世界的到來。”
“有兩枚遺物被用在了弗麗嘉•錫蘭的身上。”
“一枚推動了一位神明的墮落，呼……我听說錫蘭領的災難在最危急的時刻被一群英雄阻止了，他們好像都是一位神明的信徒。”
“真是好樣的！願三神保佑他們！”
蕾娜美滋滋地微笑了下，沒出聲。
求知信徒們拯救錫蘭領的消息已經擴散到了石堡，不過，很顯然，隨著距離的拉長，消息的失真程度越來越高。
布隆•弗里曼听說的消息只知道是一群不知名的英雄，某位神明的信徒。
他很明顯不知道求知之神諾文和求知教會的事。
“另一枚遺物在激發後，可以放大目標的欲望。”
“喜歡錢的人會變得嗜財如命，喜歡美色的人會很容易被色欲沖昏頭腦，而弗麗嘉……唉！都是我的錯！”
“她的欲望便是早逝的亡夫，這本來是她最大的秘密，只有我才知道的信息，我本來打算把這個秘密一直保守到她進入墳墓。”
“我卻毫不猶豫地把這件事透露給了無上真理教會的使者。”
布隆一副自責的樣子，深深懊惱。
他差點親手把自己最好的朋友給推進深淵。
蕾娜沉吟片刻︰“這也不能全怪你……畢竟，已經被洗腦的狀態下，你也身不由己。”
她想起了被洗腦轉化的岩胡•布瑞克特。
在沒有攻破使者留下的指令前，一旦涉及到有關求知教會的問題，對方也會變得極為狂熱，讓他去親手殺掉自己的愛人都不會猶豫哪怕半秒鐘。
通常來說。
對于這些慘遭洗腦的倒霉鬼，外人最多能做的就是將他送去解脫，給他來個痛快。
省得身心繼續被邪神控制。
布隆•弗里曼則是例外。
他自己清醒了過來。
“你是怎麼脫離使者的神術洗腦的？你的方法能復用嗎？”
蕾娜想搞清楚其中的原因。
布隆•弗里曼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其實，我到底是怎麼擺脫控制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不然的話，我早就想辦法把其他受害的同族也給拯救出來了！”
“我一直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了十幾年，直到3年前我收到的那封匿名信。”
“匿名信里的內容其實非常簡單，寫信的人就像在跟我聊家常一樣，他好像非常的了解我，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近況，然後突然話鋒一轉，提醒我不要被邪教徒所蠱惑，石堡矮人們即將面臨巨大的危機。”
“不知怎的，在看完那封信後，我的腦子好像就突然清醒了過來。”
“我意識到了自己這些年里到底做了多少錯事，當時我真的感覺天都要塌了。”
“偏偏我還誰都不能告訴這些事情。”
“雖然我的精神是清醒的，但我過去的所有記憶都保留的完好無損，所以——我清楚地知道現在的九大氏族里到底被滲透進了多少無上真理的眷屬。”
“我只要敢說，很快就會被使者發現問題，然後把我拖去滅口。”
“這里現在已經不是九大氏族的石堡了。”
蕾娜輕嘆口氣。
她能理解布隆•弗里曼的感覺。
說什麼話都沒人信，哪怕說的是真的，也會被當成瘋言瘋語對待，甚至直接觸發斬殺線，被扣上邪教徒之類的身份處死，防止他泄密。
難怪對方從3年前開始展現出了各種行為上的異常。
這不是他被洗腦後才出現的異常，恰恰相反，這分明是對方脫離控制後，試圖向外界傳達警告的手段。
他在用這樣的方式提醒其他人，石堡出了大問題。
“那封匿名信，它的效果似乎是有持續時間而且一次性的，閱讀過一次後，再度閱讀也不會產生效果。”
“如果我沒能在一定時間閱讀到新的匿名信，那我就又會逐漸恢復到那種被無上真理給洗腦的狀態。”
蕾娜懂了。
難怪布隆每次在石堡出現都會第一時間前往地精郵政取信；
難怪他死死捂著匿名信不敢讓他人看到。
“使者在等待機會，一個合適的使用舊日遺物的機會。”
“她自稱教會中有個效果極其特殊的舊日遺物。”
“激活它的期間，不但可以避免被目標魔物攻擊，甚至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魔物，就像對那些被洗腦的可憐人那樣，直接對魔物發號施令，讓它前往某個目的地，或是鎖定攻擊某個目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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