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不是支書家的大佷子麼?怎麼被抓了?”有村民看到那個啞巴被手銬銬著,很驚呀。
“老鄉,他是萬支書家的親佷子嗎?”範東急忙問。
“是呀,就是支書家的佷子,支書不是說,他佷子這幾年出去打工了麼?我們還納悶呢,一個又啞又聾的人別人能要嗎?”那個村民說道。
“這個人也听不見嗎?”範東又一次愣住。
“沒錯,听村里老人說,他生下來後,得了一場大病,差點就死了,後來好了以後,不能說話,也听不見……真是可憐!”那村民搖了搖頭。
“你們的村長呢?”徐柏濤問。
“我們村長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來,村子里面的事情,都是支書一個人說了算。對了,幾位領導,為什麼要抓這個啞巴呀?”那個村民問。
“這個萬支書,犯大事了,現在我們估計,他和他佷子私自種植罌粟,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徐柏濤鄭重地說道。
“罌粟是什麼東西呀?”那個村民不解地問。
“哦……就是毒品。”徐柏濤解釋道。
“啊?毒品?”在場圍觀的村民都大驚失色,雖然這里是山村,但都能看電視了,對于毒品,大家也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沒錯,就是毒品。現在我們還懷疑,前幾天你們這里那個被挖眼珠子的老人,可能發現了他這個秘密,才被挖眼的。”徐柏濤借機大力宣傳,消除村民心里的疑慮。
“怪不得支書不讓我們去那片竹林後面呢,說是政府已經封山育林了。”有村民說。
“支書居然這麼歹毒?太不是人了!”有村民憤憤不平。
“沒想到他平時很和氣,卻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出來……”另一村民驚呀地說。
“現在萬支書已經跑了,可能他躲到了附近的山林里,這是個很危險的人,你們互相轉告一下,家中只有老人、婦女和孩子的,千萬要注意安全,最好關好門窗,或者到別人家里躲一躲。”範東對村民大聲說道。
這時候,天空快黑了,已經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
徐柏濤和範東又一商量,直接去了萬支書家。
萬支書家里,只有他的老婆在家,一打听,萬支書的兩個兒子在縣城打工。
剛在萬支書家吃完晚飯,範東就接到電話,說萬支書在山腳下被派出所的人抓到了。同時,縣公安局支援的干警也到達了關山村。
徐柏濤就決定連夜回縣城,他讓範東安排人去協助李強等人保護好罌粟地,並留幾個人在村子里保護村民。
他們回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
顧不得休息,馬上提審萬寶全。
到了這時候,萬寶全對種植毒品的事情供認不諱。說毒品是縣城的白二爺安排他種植的,種了五六年時間了。每次把果實交給白二爺,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村民被挖眼珠子的事情,也是你干的?”範東問道。
萬寶全身體一抖,點了點頭“是我和佷子一起做的,怪就怪他看到了罌粟地……”
“野人糟蹋村里婦女的事情呢?”範東又問道。
“這都是我那聾啞佷兒干的。”萬寶全說道。
“就憑他那個樣子,他有那個智商麼?”範東冷笑。
“辦法是我教他的……”萬寶全語氣弱了很多。
“難道你就沒有參與嗎?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範東整了個網絡流行詞。
“我真的沒有。”萬寶全眼光有些躲閃。
“萬支書,不管怎麼說,你在農村還是有些身份的,我現在親自找你談話,也是沖著這一點來的,希望你能夠認清楚形勢,現在你已經犯了法,只有坦白從寬,才能得到寬大處理,如果我把你交給下面的人,也不知道會弄出什麼事情出來,我看你這個上了年紀的身體,怕是經受不住折騰吧?”範東嚇唬道。
“長得漂亮的,我才會去踫的。”萬寶全終于屈服了。
“說一說過程。”範東說道。
“我兒子在縣城白二爺的手下做保安,有一次他把一支橡膠棍拿回家里來,我看著好使,就讓他留下了。橡膠棍這玩意,能把人敲暈,又不讓人受傷,我就覺得適合干這個。我們這里山高林密,村民又住得分散。做什麼事情沒有人知道。
“我那聾啞佷兒被我安排進山去守護罌粟地,為了獎勵他,我就把橡膠棍給了他,交給了他方法。他嘗到了甜頭,我又經常送些好吃好喝的進去給他,他很听話。”萬寶全一五一十地說。
“毒品的事情,每年你種好了,交給誰?”範東按程序問。
“由我兩個兒子帶進城,交了給白二爺。”萬寶全說。
“你兒子呢,現在在哪?”範東又問。
黑石縣的黑道頭子白二爺被抓後,先是送去了唐平縣看守所,撐控住局面以後,現在又轉回了黑石縣看守所,但他的案子,涉及面廣,牽涉人員眾多,案情復雜,所以還沒有結案,還在偵查當中,同時,也抓了他不少手下,有的人都還沒來得及審訊。
“都抓進去了,上次歌舞廳被查,也被關了。”萬寶全嘆了口氣。
範東點了點頭。
上次錢榮制造車禍,讓縣委書記張曉峰差一點就沒命。錢榮被抓後,縣城開展了一次大嚴打,錢榮手下的場子都被封,主要人員也被審查。
發現了種植毒品的事情以後,黑石縣地頭蛇白二爺的案子才算真正結束。涉嫌殺人,行賄,敲詐勒索,組織領導黑社會犯罪團伙,又指使他人種植毒品,等待他的,不只是把牢底坐穿了,而是等刑場上的一顆‘花生米’了。
值得一提的是,縣檢察院的副檢察長兼反貪局長莊青玲、常務副縣長袁金成、翁進鎮黨委書記皺世奎等重量級官員已經被雙開,其涉嫌違法犯罪線索已經移交給司法機關,等待宣判了。
其他幾個縣委常委也受到了記過、嚴重警告、留黨察看等紀律處分,市委組織部正在積極物色人選,補充黑石縣的領導班子。
……
張曉峰這幾天下鄉調研,也發現了不少問題。
整個黑石縣,除了工業佔用的土地以外,剩下的土地很少種植糧食了。各鄉鎮政府發動群眾種植蔬菜瓜果,什麼賣得起價就種什麼。前段時間蒜貴,就種蒜;西紅塲貴就種西紅塲,一大片一大片的,有點跟風。這怎麼能行呢?
這不,現在田地里的瓜類都成熟了,卻賣不出去。
拿石板鄉來說,當初鄉政府號召村民種佛手瓜、節瓜、青瓜、絲瓜、角瓜和西葫蘆瓜等,是因為分管農業的副鄉長有一個同學在省城做蔬菜生意,然後就跟這個副鄉長說,你發動群眾種,到時我開車來收,每一種瓜多少多少錢。
這個副鄉長一算,挺劃算,就和書記、鄉長一合計,就讓群眾種了。
沒想到,今年天照應,雨水調勻,小蟲子也不來作更,獲得了大豐收。
村民們也是興高彩烈,以為能賣上好價錢了。但是,瓜果類的蔬菜價格卻大跳水,價格跌到了去年的一半。副鄉長的那個同學也自食其言,不來收購了。
作為蔬菜,保質期短,賣不出去的話,時間一久,就過了最佳采摘期,只能爛在地里了。村民們都很著急,天天在田地里看著果實累累的瓜們哀聲嘆氣。
“張書記,您說說,我們應該種什麼好?我們一家人的財產都投進去了,怎麼辦呀?”一個村民對張曉峰懊悔地說道。
“是呀,張書記,我們听從政府的安排,讓種什麼就種什麼,可是種出來沒有人管了呀?”另一戶村民也跑過來訴苦。
張曉峰也感到事態嚴重,農作物的價格是由供求關系來決定的,什麼東西多了就賣不出價,這是市場經濟規律。可是,作為弱勢群體的廣大村民來說,沒有規劃,缺乏前瞻性,也是受害者。
這些年,耕種田地的人少了,農產品價格卻升不上去,這個原因,有內在的外在的因素,一是技術的提高,機械化的生產,產量和幾年前比,不可同日而語。再者,現在是地球村了嘛,和國外的貿易往來很頻繁。有些國家,地廣人稀,地勢平坦,農業機械化程度高,農產品的價格相對低廉。大量的貨物進來,拉低了國內的價格。
貿易全球化,有利有弊,可以促使我們提高品質,提高競爭力,造福于社會。
話說回來,對于號召村民種植經濟作物的鄉鎮政府,也不能太過苛責,打擊其積極性,這東西只能怪有些領導干部不懂經濟,他們沒有主觀上的過錯。
“你們自己有沒有車?”張曉峰想了想,就問這些村民。
“有,我家有一輛面包車。”一個村民說。
“我家有小貨車。”另一村民說。
“我可以借,讓親戚幫我。”沒有車的村民說道。
現在農用車輛在農村也很普及,就是一些人家沒有,七大姑八大姨一定有。
有車就好辦。
張曉峰打電話給唐平縣的鄭凱強,讓他利用各種渠道宣傳一下,讓唐平縣的商販們到黑石縣來采購。現在唐平縣以旅游為主,一些蔬菜類,應該有些銷路。雖然朵羅鄉搞了蔬菜大棚,但應該還有需求。
“你們準備一下,找車找人,今天晚上下半夜采摘裝車,明天一大早拉到唐平縣各村去買,我跟你們去。”張曉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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