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作為離宮別苑,是僅次于虞宮的存在,是有特殊地位及含義的,帝駕上林,這或許沒有規律,但每有這類事出現,都是會吸引朝野關注的。
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日子,大興殿對外頒詔駕臨上林,後宮隨駕前往,此事以極快的速度傳開。
如果是在別的時候,朝中或許會有人上疏規諫,但在今下這等特殊時期,卻是沒有一人上疏規勸。
原因不難猜,這與中樞及地方發生的密切相關。
在中樞因邊榷競拍一事,而逐步掀起的風暴愈演愈烈下,東域出現嘩變處于解決與鎮壓下,還有越來越近的道試……這一連串的事堆在一起,不知叫多少人猜不透所處局勢,也變得是分外沒有底。
當然除了這些外,還有一批在各自位置上,正在做一些實事,或者謀劃要做的,內心深處是希望大局不要再變了。
在此等大背景下,天子擺駕離宮,駕臨上林苑游玩,無疑是能使局勢安定下來的,這才有了這種特殊境遇。
對于這些,楚凌心知肚明,但卻沒有多說別的。
這次擺駕前去上林苑,除了後宮妃嬪隨行外,還有皇太後、太妃等,此外還有在京那幫宗藩及子弟,在都公主也去了不少。
如此浩蕩的隊伍去往上林苑,這自不是一件小事情。
這期間需要顧及的有很多,但對此楚凌並沒有放在心上,有底下的一幫人在,這自是出不了任何事的。
在楚凌的內心深處,上林苑要比虞宮要親近很多,這不止是他夢起始之地,更承載了他很多期許。
上林苑,上林宮。
“許久沒來了,這感覺比在虞宮好很多。”
楚凌負手而立,打量著殿內的種種,臉上笑意更是不加掩飾,“長壽,對這地方還懷念嗎?”
“如何能不懷念。”
楚徽听後,笑著說道︰“皇兄,講句您不高興的話。”
“嗯?”
楚凌應了一聲。
“早先您要擺駕歸宮時,臣弟是有些不情願的。”
楚徽見狀,訕訕笑了起來,“臣弟就想著啊,在上林苑待的好好的,為何要回那沉悶之地啊。”
“哈哈!!”
听到這話,楚凌大笑起來。
似楚徽這般想法,楚凌是知道的,其實不止是他,還有很多人,特別是羽林的,對上林苑是無法割舍的。
在他們的心中,是將上林苑當成了家。
而他就是大家長。
只是在楚凌的眼里,上林苑即便再好,該離開還是要離開的,這就是一個由無數資源打造的特殊烏托邦。
一直待在這里,終究有夢醒的一日。
但要是離開這里,而回到那個權力中樞,掌握了權勢與財富,那麼這個他有意打造的烏托邦,還能維系運轉很長時間。
“拜見陛下!”
在此等態勢下,李忠、師明低首走進殿內,本帶有笑意的楚徽收斂起笑意,對師明的到來,他是有意外的。
上林監趙貫呢?
這在楚徽心中生出疑惑。
在上林苑待過幾年,別看趙貫平日露面很少,可楚徽卻知此人權勢極重,掌管著上林苑最機密的幾處區域。
即便是常伴在御前的李忠,對趙貫都是很客氣的。
但眼下卻不見趙貫身影,反倒是師明跟著一起來,這難免讓楚徽生出疑惑。
只是楚徽哪里知道,趙貫早就交卸了上林監的差事,奉旨密赴西川境內了,隨趙貫去的還有不少人。
不過趙貫走了,上林監的職責,還是要有人擔著的。
故而密掌紫光閣的師明,因為出色的完成了多項差事,特別是商儲銀號的籌建,遂被楚凌擢為上林監,仍管著紫光閣諸事。
想要叫底下的人賣命,就不能只畫餅,也要給些實際的。
楚凌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從不吝嗇對有功之人的獎賞。
哪怕是閹割的太監。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世道下,這一特殊群體是少不了的,有時太監、宦官用起來,要比其他人順手多了。
因為他們必須要依附在皇權之下!!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楚凌撩了撩袍袖,看向師明說道。
“稟陛下,都準備好了。”
師明壓著心頭激動,畢恭畢敬的作揖稟道。
楚凌微微頷首。
‘這……’
見到此幕的楚徽,反倒是露出疑惑之色。
自家皇兄如此狀態,他很少見到了。
而每次有這狀態時,必然是有大事發生。
擺駕歸宮那次是這樣,其後發生了什麼,楚徽相信不止他沒有忘,在朝野間很多人都沒有忘。
此外還有很多……
“擺駕吧。”
楚凌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楚徽的思緒。
“奴婢遵旨!”
李忠、師明立時作揖拜道。
“皇兄,您這是要去哪兒?”
看著離殿的二人,楚徽心中的好奇更盛。
這才剛來上林苑,還沒有歇歇,就要去什麼地方?
“長壽,朕帶你去看看,我朝真正奠基的寶地。”楚凌走上前,露出一抹淡笑,伸手輕拍楚徽的肩膀。
“這些產物的出現,將會持續影響到我朝發展,如果利用好的話,會給我朝帶來天翻地覆的變化,甚至是讓朕設想的國運提前出現!!”
“這可比大刀闊斧進行一些改革,引得無數矛盾與沖突要來的實際!!”
“……”
楚徽愣住了。
他從未見過皇兄如此鄭重其事地評價某一件事,甚至是帶著幾分激動,即便是決意發起北伐時,自家皇兄也從沒有這樣過。
但也是這樣,使楚徽更是好奇了。
“皇兄,到底是什麼啊?”
收斂心神後,楚徽脫口道。
眼下的他,是真想知道。
“馬上你就知道了。”
楚凌反倒是賣起關子了。
他這次擺駕上林苑,的確是要好好歇一歇,但與此同時,也要去檢驗些成果了,在切實看到這些成果,是他想要的成果,他才能真正安心。
這會成為他接下來怎樣做的重要依據之一。
楚凌沒有再多言,而是邁步向外走去,步伐穩健而有力,楚徽見狀忙跟隨在後,但自家皇兄越是這樣,楚徽心底的好奇就更盛。
到底是怎樣的事,能讓自家皇兄這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