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確實沒有絕對公平,但卻存在著相對公平,而對標到國與國之間,尤其是疆域與國力相差不大下,在一國發生過的事,那麼在另一過也會發生,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權力的本質是相同的,哪怕國情、國體、國制等不一樣,可掌握權力的那幫人,卻是有著諸多共性的。
    “站在我朝的角度,去通盤考慮問題。”
    蔣臣表情嚴肅,掃視殿內表情各異的眾人,舉著手中長棍指向眼前輿圖,“最具威脅的王朝,非慕容朝莫屬,其次是川朝。”
    “之所以這樣講,是因為慕容朝拓武帝正是當打之年,其麾下的皇武軍,乃是慕容朝最精銳的存在。”
    “作為慕容朝的大皇子,慕容真自成年後就活躍于慕容朝西域,除了跟川朝相爭以外,還與幾方勢力爭斗。”
    “適才提到的北院大王,乃是慕容真的絕對擁躉,可卻無人知曉,永鎮西都的西院大王亦是如此。”
    臧瑜一行表情各異的听著。
    盡管說他們或多或少的了解些慕容朝,但是像這樣詳細的情報,他們根本就獲悉不了,這不止是地位懸殊的緣故。
    “說起來,在慕容朝那場內亂前,很多人都被蒙騙了。”
    蔣臣繼續道︰“因為在慕容真待在西域時,曾不止一次的與西院大王起沖突,甚至有幾次雙方麾下都死了不少人。”
    “兩股勢力群體是不死不休的,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可誰都沒有想到,在北院大王起兵,慕容真領軍歸朝後,最不可能響應的,反倒是出兵最果決的,這也導致慕容拓禪讓皇位,成了慕容朝的太上皇。”
    “定年號拓武,足見慕容真這個人,是野心極大的。”
    楚凌雙眼微眯,盯著眼前輿圖,道︰“這是做給慕容上下看的,叫所有人都知道北疆一戰,慕容朝曾有機會攻破我朝北疆,繼而開疆擴土,成為這片大陸的真正霸主。”
    “朕還真想會會這個人。”
    “其能在慕容拓經年累月下,生出忌憚與提防下,能夠明里暗里的構建此等態勢,足見此人城府有多深。”
    “陛下英明。”
    蔣臣作揖拜道︰“在慕容朝那場內亂下,慕容真果決的殺了一批守舊派,還除掉大批反對他的人。”
    “而等其克繼大統,就命北院大王就任樞密使,命西院大王出任大丞相,有這兩位擁躉支持下,慕容真得以迅速坐穩皇位。”
    “此後不久,慕容朝就推行新政,首當其沖的就是針對地方改制,在地方設路,劃分府縣……”
    瞧瞧人家這皇帝做的。
    楚凌听著蔣臣所講,心底生出些許感慨,這登基才多久啊,就能迅速的整合權力,並能逐步增強對中樞與社稷掌控。
    不過楚凌卻不羨慕。
    無他。
    慕容真比他可大不少,其能在登基後,就能按自己意志推動各種事宜與決策,這與其先前所做種種是密不可分的。
    這背後有多艱辛,恐只有慕容真本人才知。
    機會向來會留給有準備的人,如果連一點準備都沒有,即便有朝一日機會來了,也絕不會砸到你頭上的。
    楚凌對今下的節奏,還是比較滿意的。
    飯總要一口一口的吃。
    想要徹底掌控住大虞,就不能只靠空想與打嘴炮,楚凌必須切實的去做些什麼,構建以他為核心的文武班底,這樣才能把握好方向。
    “要是這樣的話,如果我朝沒有任何準備,那麼等慕容真梳理好國內,恐必將對我朝展開攻勢啊。”
    在楚凌思慮之際,臧瑜眉頭緊鎖,盯著講述慕容朝實況的蔣臣,“難道慕容真登基,別國勢力就沒有任何想法嗎?”
    臧瑜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他很清楚,今下的大虞國力想要恢復,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況大虞中樞及地方還那樣復雜。
    如果天子不能迅速解決大虞內憂,一旦慕容朝再度來犯的話,恐對大虞北疆來講,必將是一場浩劫啊。
    “這就要提及川朝了。”
    在得到楚凌的眼神示意,蔣臣聲音低沉道︰“慕容真的登基,最不滿的非川朝皇帝莫屬,因為在慕容朝這邊,川朝是下了很大血本的。”
    “據零星探查到的情報,川朝在暗中與慕容朝皇室及宗親中,保持不正當往來的有不少。”
    “這其中就有六皇子慕容烈。”
    “恰是因為此事,慕容真在登基後,將慕容烈一脈剔除出皇室序列,與之有關的姻親、部落等悉數逮捕,嚴重的一律處決,余下的發配為奴,永世不得赦免。”
    “!!!”
    蔣臣的話,叫臧瑜一行臉色微變。
    “這川朝還真是喜歡干涉他國內政啊。”
    “這手段真夠卑劣的。”
    “的確,當初勛國公可多次被構陷,要不是太祖、太宗信賴,恐勛國公也不可能常鎮西涼。”
    “不過這對我朝而言是一次機會啊,如果能夠挑起慕容與川朝紛爭,叫兩國打起來的話,那不止是北疆,還包括西涼在內,我朝的壓力都能減輕不少。”
    “話是這樣說的,但實施起來太困難了,畢竟慕容朝也好,川朝也罷,那野心都是不小的。”
    接著,在殿內響起小聲議論。
    坐著的楚凌听到這些議論,露出欣慰的笑意,看起來武閣的這幫大臣,一個個適應的還是挺快的。
    事情是一件接著一件去做的。
    對于楚凌而言,他必須要兼顧好內外,不能重一頭輕一頭,攘外與安內,皆是同一時期要去做的。
    就內外的態勢來看,沒有誰會給楚凌太多時間,以叫楚凌去按部就班的解決問題,然後在一個接著一個的,去跟大虞周遭的強敵交戰。
    楚凌不是傻子,那麼與之相對的那幾位,同樣都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所有有一些部署與謀劃,就要緊密配合著國內的整改一起推進,以達到逐步改變外部環境的戰略意圖。
    國與國之間的博弈與爭斗,誰能笑到最後,拼的就是底蘊與潛力,誰最先扛不住,那誰就會轟然倒塌,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與無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