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後一個侍女復仇宣泄後,宋悅笙指尖流轉的九轉回春訣驟然熄滅。
那道維持甄隼性命的青色靈力如煙消散,懸在半空的軀體終于徹底癱軟下來,像塊破布般垂落在鐵鏈上。
她剛要轉身,余光卻瞥見夙離瞬移離開。
「悅姐,男主不理你,這一定是你破壞女主機緣帶來的副作用。」
藍麻雀哭哭啼啼的聲音突然響起。
宋悅笙皺眉,「甄隼的骨鞭化成灰,我拿不到,女主謝殊螢也拿不到。這不也算是搶奪機緣?」
藍麻雀的眼淚不停,望著眼前故障閃爍的任務機器。
「我也想啊悅姐。但是你剛才把骨鞭弄成灰的時候,通報任務值的機器出故障了,現在還在頻閃。」
「悅姐。」
藍麻雀突然心慌。
「女主機緣沒了一個,咱們還怎麼完成任務啊。」
宋悅笙︰……
她被藍麻雀哭得心煩。
宋悅笙輕敲著額頭,說,「就算你提前說,我也照樣會把它毀了。女主除了主要機緣,一定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機緣,找那些,照樣能完成任務。」
「別再哭訴了,有這功夫,不如去找你的上司報修,或者先在論壇上搜索,自己維修。」
藍麻雀恍然大悟,它擦了擦眼淚,立刻打起精神。
「對哦。那悅姐我不打擾你了。」
宋悅笙無奈地嘆氣。
麻雀精也就只剩下提供情緒價值了。
自這晚後,宋悅笙再也沒見過夙離。
他像是故意躲著她似的。
宋悅笙象征性地找人問了幾次,便由著他去了。
不僅是因為快到離開的時間,還因為麻雀精一直修不好通報機器。
她搜尋兩種劇情,結果犄角旮旯的機緣太多,一時不知道該找哪一個才好。
男主與任務值相比,當然是後者更重要。
今晚,魔域的夜空罕見地綴滿星辰。
宋悅笙攏了攏單薄的紗衣,行走在魔宮外的街道上。
這是她在魔宮的最後一夜。
明日便要去沉璧川。
絳緋……
她不由得嘆氣。
希望不要和天刃殿一樣,總是茶言茶語地與她說話。
也不知和誰學的這些。
“糖人兒——能捏成心上人的模樣 !”
“纏情鎖!買一對鎖在橋頭,保準百年好合!”
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街上傳來陣陣歡笑聲。
宋悅笙這才想起離開前,兩個侍女說的話。
今日是魔域一年一度的戀月節。
即,情侶相會,互表心意的日子。
長街上,赤紅的燈籠串成游龍,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成雙成對的道侶們執手而行,女子鬢間的珠花與男子腰間的玉佩叮咚相撞。
宋悅笙獨自穿行其中,像一尾銀魚游過赤潮。
忽然。
她察覺身後有人靠近。
轉頭時只看見一片玄色衣角閃過巷口,那步伐輕盈得不像尋常魔修。
宋悅笙眯起眼。
是夙離?
還是他派出的影衛?
宋悅笙望著四周歡樂的氣氛,終究是不打算追查真相。
“栗子糕!新鮮的栗子糕。姑娘,來幾塊?”
宋悅笙停在一個香味十足的攤販前,朝攤主點了點頭︰“六塊吧,比較吉利。”
“好 。”
攤主將栗子糕小心包好,正準備遞給宋悅笙時,一道玄色身影快速地搶了過去。
宋悅笙的嘴角抽搐。
她不想查,偏偏有人故意而為。
宋悅笙丟下相應的銀子,便追著那道影子而去。
她穿過熙攘的人群,巷子越走越窄,燈籠漸稀,最後竟來到一座青石小橋前。
橋頭石碑上“纏影”二字被歲月磨得發亮。
橋下黑水無聲流淌,倒映著零星燈火。
橋上立著個人影。
紅衣墨發,身量修長。
搶她栗子糕的人正單單膝跪地,將那包栗子糕交出去。
宋悅笙的眸光微閃。
這里是魔域最負盛名的情緣之地,傳說若兩人有緣,影子會在戀月節的夜晚完全重合。
纏影橋上紅衣影,同心月下白頭盟。
但今夜無月。
宋悅笙等那人走了後才開始朝夙離走過去。
她笑道,“你不必這麼大費周章地讓人引我過來。”
橋頭的燈籠照在夙離的臉上,映出眼下淡淡的青影。
他這些日子似乎沒睡好。
“笙笙。”他喚她名字的聲音很輕,像一片雪落在湖面,“明日……你要走了。”
宋悅笙點了下頭。
“下次再來就是冬月了。小衡說魔域冬日風景不錯,下次再帶我看看吧。”
“嗯。”
夙離袖中的手微微抬起,又克制地放下。
“我這幾日並非有意躲你。”
夜風突然急了。
夙離的衣袍被吹得獵獵作響,他望向宋悅笙的眼楮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笙笙,那日我看到你在密室里的眼神……你太冷靜了。”
“我不是在指責你。”
夙離突然握住宋悅笙的手腕,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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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害怕。怕你沉溺其中,怕你……”
他頓了頓,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認真。
“怕你被血腥反噬。我這幾日查到不少東西,神會墮為妖魔……很痛苦,更為世人所不容。”
宋悅笙的心突然軟了一塊。
她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夙離,神族有三分之二的神見過血腥,他們行刑時比我還冷靜呢。放心吧,我有分寸。”
夙離皺眉。
“宋悅笙,你沒當回事。”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處置甄隼嗎?”
魔尊怔了怔。
“因為那些侍女等不到公正的審判。”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刀,“若我不做那個持刀人,她們永遠等不到復仇那一天,還會繼續有無辜者受害。”
夙離的瞳孔微微擴大。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握著她手腕的力道松了松。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魔尊很不稱職?有人在眼皮底下鬧事,我卻一無所知。”
宋悅笙向前一步,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清冷的松木香。
“當然不是。就算是人族最好的皇帝,也會有疏忽大意的時候。夙離,你很好,非常好。”
遠處突然傳來歡呼聲。
宋悅笙轉頭望去,只見天邊亮起一點銀光。
原本被雲層遮蔽的月亮竟在此刻破雲而出,清輝如瀑傾瀉而下。
橋面上,相聚的男女歡呼雀躍。
他們的影子在月光中徹底融為一體,再分不出彼此。
夜空中突然綻開第一朵煙火。
金紅色的光雨灑落,映亮了兩人的臉龐。
宋悅笙看見夙離眼中自己的倒影,也看見他緩緩低頭的陰影。
當唇瓣相觸的瞬間,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竹聲。
夙離的吻卻溫柔得不可思議,像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
宋悅笙揪住他的前襟,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她能感覺到夙離瞬間繃緊的肌肉,以及隨後更加熱烈的回應。
“我知道留不住你……”夙離抵著宋悅笙的額頭,聲音里是難掩的克制,“至少……再多留幾天好不好……”
宋悅笙眉眼俱笑,煙火的光影在她眼中流轉似星河。
她的指尖輕點他的胸膛︰“魔尊大人,貪心不好喲。”
夙離眼底翻涌著深紫色的魔氣,拇指碾過她的下唇︰“那就讓那只狐狸好好體會一下心痛如絞,卻不得發泄的滋味。”
宋悅笙眯起眼,想看他想做什麼,卻在下一秒被緊緊捂著眼楮,更凶猛的吻落在了唇上。
這個吻帶著近乎暴戾的佔有欲,像是要把未來分離的歲月都預支殆盡。
很快。
宋悅笙嘗到了血。
一簇又一簇煙火在頭頂炸開,將纏影橋上相擁的身影照得透亮。
橋下的黑水終于映出月亮的倒影,而他們的影子,早已不分彼此。
人間一月,九重天才過了一個時辰。
此時距離雲渚被關進天牢過了半個時辰。
謝殊螢得知他被關起來後,第一時間想到去找天後幫忙。
但天後身邊的貼身宮女青鸞以天後生病攔著。
謝殊螢攥著裙擺的手指節發白,指尖幾乎要刺進掌心軟肉。
青鸞擋在瑤華宮門前的身影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她的聲音恭敬卻不容置疑︰“天後果真鳳體違和,特命小仙告知織雲上仙,今日不見客。”
“連我也不見?”
青鸞回答︰“是,娘娘特意囑咐。”
“既如此,請青鸞姐姐代我向娘娘問安。”
謝殊螢離開時,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
既然正路走不通,那便——
半盞茶後。
謝殊螢變化成了天後的模樣前往天牢。
“開門,本宮要見雲渚。”
她端起天後的威儀,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慍怒。
守門的銀甲天兵果然變了臉色。
為首的那個抱拳行禮,鎧甲踫撞聲清脆如碎玉︰“稟娘娘,天帝有令……”
“放肆!”
謝殊螢廣袖一拂,袖中暗藏的道具震得天兵後退三步,“本宮要見何人,還需你們置喙?”
她學著天後慣用的眼神,用眼角余光斜睨著對方。
“還是說...爾等覺得本宮會為了兒子劫獄?”
天兵額角滲出冷汗。
謝殊螢趁機逼近一步,九鳳步搖垂下的東珠幾乎要戳到對方鼻尖︰“半柱香。本宮只是想詢問是否安好……”
她故意留了半句,指尖有意無意撫過腰間懸掛的鳳令。
“娘娘請。”
天兵終于側身讓路,鐵青著臉補充道︰“但只能一炷香。”
她跟著領路的天兵來到了關押雲渚的天牢。
沒有綁著。
謝殊螢稍松了口氣。
但她沒注意到雲渚望向她時的探究神情。
待天兵離開,玄鐵門重重閉合時,謝殊螢變回了自己的模樣。
她迫不及待地問︰“雲渚,你是因為什麼被關到了這里?我去找了天後,但她什麼都不說。”
然而,雲渚卻是答非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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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該用化形術變成天後的模樣。不僅漏洞百出,還容易被別人發現。殊螢,冒充天後的罪名,你擔當不起。”
這句話讓謝殊螢的臉色變得蒼白。
性命當前,她病急亂投醫︰“那要怎麼辦?雲渚,我……我只是擔心你……”
雲渚神色自若︰“一會兒出去,你找個借口離開九重天。九重天現在為霜華上神的隕落忙得焦頭爛額,你到人間躲個幾年,若神族沒人發現,我便傳信于你,屆時你再若無其事地回來。”
說到此處,他悠悠嘆氣。
“算了。我還是不要委屈你了。”
謝殊螢疑惑︰“何來委屈?”
“我不知道何時能出去,要想傳信于你,只能在你身上施下定位術。”
謝殊螢猶豫一會兒,問︰“有副作用?”
“沒有。”雲渚的臉色有些為難,“只是隨時知道你的位置,終究是冒犯了你。”
謝殊螢松了口氣,想都沒想就點頭︰“這不算事,就這樣辦。快點兒,我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好。”雲渚起身,朝天牢邊緣走去,“殊螢,請你轉身,術法要打在後頸上。”
謝殊螢照做。
她喜滋滋地覺得雲渚對她非常好。
殊不知,他的眼中劃過一閃而過的暗芒。
他知道若宋悅笙知曉此種惡劣行為,一定會怨他。
可她對絳緋和夙離太過縱容。
若不爭上一爭,人間歲月太久,恐怕早已沒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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