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陽光透過酒店的百葉窗，在空氣中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帶。
就在這時，沈夜的手機響了。
他接完電話，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他把何誠叫到了走廊的窗邊。
“喂，來活兒了。”
沈夜遞過手機，屏幕上是一份由龍騰事務所內部系統發來的新委托單。
何誠接過來一看，眉頭皺了起來。
【委托內容︰調查目標人物劉女士在鵬城的行蹤，尋找並固定其可能存在外遇行為的證據。】
【委托等級︰c級】
“這是...梁堡發來的？”
何誠有些意外。
“我們現在這個情況，怎麼還接這種普通的調查委托？”
“我剛跟梁堡那家伙匯報了工作。”
沈夜從口袋里摸出煙，點上一根，解釋道。
“我跟他說，和王涵的合作談判遇到點困難，對方性格古怪，還需要花點時間磨合。”
“總之，就是暫時回不去，得在鵬城多待幾天。”
“你為什麼不如實匯報？”
何誠看著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關于璐璐和救世派的事，你沒提嗎？”
沈夜吐出一口煙圈，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何誠。
“我說兄弟，你腦子沒壞吧？”
他無奈道。
“梁堡那家伙，是個純粹的、冷酷的商人，他眼里只有利益和技術。”
“他可不是什麼救世派。”
“萬一他覺得，把我們的情報告訴日月教，能換來更大的利益，你覺得他會猶豫嗎？”
這番話，讓何誠愣住了。
他一直以為，沈夜是個純粹的利己主義者，沒想到...
“沒想到，你還挺有底線的。”何誠由衷地說道。
“嘿，那當然。”
沈夜得意地笑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我沈夜雖然愛錢，但也是有原則的，我自認為，我骨子里還是個比較正義的...五好青年。”
何誠懶得理會他的自我吹捧，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委托單上。
委托內容很簡單。
一位姓張的男士，懷疑他來鵬城長期出差的妻子有外遇。
理由是妻子最近總是以加班為由，頻繁地不接電話。
這位張先生希望事務所能派人調查他妻子的行蹤，並找到她出軌的證據。
何誠快速地瀏覽著資料。
上面有那個女人的照片、姓名、入住的酒店地址，以及她工作的公司信息。
沈夜伸了個懶腰，顯得十分輕松。
“這活兒簡單，目標信息這麼全，咱們都不用搞什麼技術手段。”
“從今天開始，輪流對她進行秘密跟蹤，記錄一下這幾天的行蹤，這單生意就算完成了。”
“那走吧，干活。”
沈夜伸了個懶腰，骨節發出一陣 啪作響，他將最後一口豆漿喝完，用餐巾紙擦了擦嘴。
“我出現場，你坐鎮指揮部。”
他對著正在筆記本電腦前敲敲打打的何誠說道。
“記住，每半小時通訊一次，有任何異常立刻通知我。”
“知道了。”
何誠頭也沒抬，目光依舊專注地在屏幕上的資料和地圖之間切換。
沈夜戴上了一頂毫不起眼的灰色鴨舌帽，又套上了一件普通的沖鋒衣，對著鏡子照了照。
鏡子里的他，是一個隨時會淹沒在人潮中的、最普通的上班族。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推門而出。
他的戰場，在線下。
而何誠的戰場，則在線上。
他沒有急于去搜尋什麼，而是像一個耐心的棋手，先將棋盤上的所有棋子都擺放好。
他打開了三個窗口。
一個是鵬城的實時衛星地圖，一個是目標人物劉麗的詳細資料，最後一個，則是她的社交賬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上午九點半，何誠的耳麥里傳來了沈夜壓低的聲音。
“目標出門了。”
“一身標準的o套裝，黑色高跟鞋，步速很快，看起來是去上班。”
背景音里，是地鐵進站的嘈雜聲。
何誠立刻在地圖上標記出劉麗入住酒店的位置。
並根據沈夜的描述，開始預判她可能的通勤路線和公司地點。
“她進了一號線，往會展中心方向去了。”沈夜的聲音再次傳來。
“她的公司，創星傳媒，就在會展中心地鐵站b口出去五百米的一棟寫字樓里。”
何誠立刻報出了精準的信息。
“寫字樓有三個出入口，你守在b口，我去調取那棟樓的內部結構圖。”
接下來的一個上午，兩人就像兩台精密咬合的齒輪，默契地運轉著。
沈夜負責提供實時的、動態的位置信息。
何誠則負責處理海量的、靜態的背景資料，並從中找出關聯。
“目標中午沒出來吃飯，點的是寫字樓樓下的快餐外賣。”
“下午三點，出來過一次，在樓下的瑞幸買了杯咖啡，然後就回去了。”
“五點四十五分，下班了。看方向，是回酒店。”
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正常得近乎乏味。
何誠甚至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一個出軌案，還是一個丈夫的偏執妄想癥。
直到傍晚六點半，轉折出現了。
“有情況！”
沈夜的聲音突然變得興奮起來。
“目標沒有直接回酒店，她在路過一家商場時，進去換了一身衣服。”
“從o套裝換成了一條紅色的連衣裙，還補了妝。”
“這是標準的約會模式啊！”
何誠的精神也為之一振。
他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沈夜傳回的實時定位上。
劉麗最終走進了一家位于市中心、頗有情調的高檔西餐廳。
“我已就位。”
“餐廳對面的咖啡館，二樓靠窗，視野絕佳。”
沈夜的聲音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狙擊手，冷靜而專業。
“她選了張雙人桌，點了兩份餐，現在正在看手機，像是在等人。”
五分鐘後。
“魚兒出現了。”
沈夜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笑意。
“一個年輕男人，二十出頭的樣子，學生氣很重，坐到了她對面。”
他用偽裝成鋼筆的微型相機，悄悄拍下了幾張照片，實時傳給了何誠。
照片上，劉麗笑靨如花。
而那個年輕男人則顯得有些局促和害羞，像第一次參加這種高檔約會的雛鳥。
“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
何誠看著照片，眉頭卻微微皺起。
飯後，兩人又去看了一場最新上映的愛情電影。
當沈夜將兩張電影票的票根照片發過來時，他自己都忍不住在通訊里吹了聲口哨。
“行了，收工。”
“吃飯、看電影，下一步就該去酒店了吧？”
“證據鏈完整，可以跟委托人交差了。”
果不其然，從電影院出來後，兩人並肩朝著一家以設計感著稱的情侶主題酒店走去。
沈夜將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酒店大門的清晰照片拍下，心情愉悅地說道。
“鐵證如山，出軌石錘，走吧，回去喝酒慶祝，這單生意比我想的還簡單。”
“等等。”
耳機那頭，何誠的聲音卻異常冷靜。
“別急著撤，你在酒店對面的便利店等著，看他們什麼時候出來。”
“有這個必要嗎？”
沈夜還是耐著性子照做了。
他走進便利店，買了一罐冰可樂，靠在窗邊，死死地盯著酒店門口。
“這是正常的流程，兩人進酒店的照片和出酒店的照片一個都不能少！”
“好吧好吧...”
沈夜覺得何誠有點太死板。
時間過去了八九分鐘...
就在他準備拿起手機，玩會兒游戲時，酒店的旋轉門動了。
先是那個年輕男人走了出來，他低著頭，步履匆匆地消失在了街角。
緊接著，劉麗也走了出來，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沈夜猛地看了一眼時間。
“我操...從進酒店到出酒店連十分鐘都不到...”
“他們沒去做？”何誠疑惑。
“不可能吧...這麼漂亮的女人...有沒有可能，那個男人是個秒男？”
“不對...我總感覺這里面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