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啊？大周末的，還讓不讓人好好休息了？有沒有點公德心啊？”
口香糖試圖保持冷靜。
“少他媽跟老子在這里磨磨唧唧裝蒜！”
“許詩晴！老子數到三！你要是再敢不開門，老子今天就把你這破門給踹飛了！”
“一！二！”
門外的聲音更加囂張，更加不耐煩。
還伴隨著幾下踹門的悶響，震得整個屋子都跟著嗡嗡作響。
口香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輕輕抖了一下。
“口香糖，這是誰啊？”何誠問道。
“這個...”
口香糖似乎有些緊張，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現狀。
何誠站起身，走到她前面。
然後，他伸出手擰開了門鎖。
門被拉開。
門口站著兩個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囂張氣焰。
打頭的那個，剃著一個幾乎能反光的板寸頭。
脖子上露出一截猙獰的、像是用劣質墨水紋上去的、歪歪扭扭的龍形紋身。
“喲，許詩晴，可算舍得把你的烏龜殼打開了？”
板寸男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煙燻得焦黃的牙齒。
“錢呢？準備得怎麼樣了？”
“今天可是咱們早就說好了的時間了啊！別告訴老子你還想再拖延時間！”
口香糖卻出奇地冷靜，甚至帶著挑釁。
“我不是已經跟你們說過了嗎？”
“我現在手頭確實有點緊，等我下個月發了工資，湊齊了自然會一分不少地還給你們。”
“你們這麼急，是沒錢趕著投胎嗎？”
“幾天不見，嘴巴倒是越來越硬了啊！”
尖嘴猴腮的瘦子猛地把煙頭往地上一扔。
“你爹媽倒是死得利索，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留下這一屁股的爛賬！”
“告訴你，許詩晴，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今天你要是再敢跟老子在這里裝可憐，信不信老子把你這破屋子里的東西都一起打包帶走。”
他說著，就要往屋里闖。
何誠伸出手，穩穩地攔在了門口。
“兩位，這里是私人住宅，你們的行為，已經涉嫌非法侵入。”
板寸男顯然沒想到屋里還有個男人。
“小子，識相的趕緊給老子滾一邊兒去！這事兒跟你丫的沒半毛錢關系！”
“小心老子火氣上來了，連你這個不開眼的一塊兒收拾了！”
“我是她男朋友。”
何誠面不改色地吐出這五個字。
“男朋友？”
尖嘴猴腮的男人笑了。
“大哥，你听听！這小白臉還真他媽把自己當成情聖轉世了！還男朋友？”
“小子，我可得好心提醒你一句，想玩什麼英雄救美的戲碼，也得先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德行！”
“她欠我們哥倆的錢，那可不是你簡簡單單就能還得起的！”
何誠沒有理會他那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首先，關于債務問題。如果你們之間確實存在合法的、受法律保護的借貸關系。”
“作為她的...男朋友，我會和她一起想辦法。”
他話鋒一轉，眼神驟然變得銳利起來。
“但如果這筆所謂的債務，本身就存在問題，什麼父債子償什麼的。”
“那麼，我明確地告訴你們，我們不僅不會償還一分錢，還會立刻選擇報警。”
“並且會不惜一切代價，收集所有證據，將你們繩之以法。”
“讓你們為自己的罪行，付出應有的代價！”
板寸男和尖嘴猴腮的男人臉色微微一變。
“搞笑，我們混這一行的，本身就是有靠山。”
“如果你們真不還錢，可以，只不過後果嘛...哼哼。”
何誠听完，面不改色。
“如果你們覺得，法律這種東西，對你們來說只是廢紙。”
“非要選擇其他方式來解決問題，那麼，我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他說著，走向廚房，然後拿出了一把菜刀走了出來。
整個人的氣場瞬間變得凌厲而危險起來。
他像極了一頭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已經沒有任何退路、準備拼死一搏的的孤狼。
“你們知道嗎？我可是坐過牢才出來的。”
“監獄里，什麼樣的人我沒見過？”
“我這條爛命，早就無所謂了。”
“大不了...今天就殺一場，看看誰能活下去，你們覺得...怎麼樣？”
那是一種極致的瘋狂。
一種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不惜將自己也徹底毀滅的、令人毛骨悚然。
板寸男和尖嘴猴腮的男人，被何誠這番話和那股不要命，徹底給鎮住了。
他們平日里雖然也算是橫行霸道。
但都是欺軟怕硬。
都是面對那些比他們更弱小、更膽怯的普通人。
像何誠這種...擺明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還是隨時準備拉著所有人一起下地獄的瘋子，他們還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
“大哥，他說他進過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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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個寸頭...可能真沒開玩笑...”
“那大哥，跟一個瘋子拼命？這...”
“媽的...算...算你小子狠！”
板寸男最終還是選擇了認慫。
“許詩晴！老子...老子再給你三天時間！”
“就三天！你要是...要是再湊不齊錢...我們大哥會出面的。”
他也沒敢再放出什麼更狠的話來.
最後兩人頭也不回地逃離了這個地方。
門外終于恢復了平靜，但屋內的空氣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口香糖看著剛剛的何誠。
感覺到無比的安心和溫暖。
她抬起頭，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她知道，何誠剛才說的那些話，並不僅僅是為了嚇退那兩個混混而編造出來的威脅。
何誠關上門。
他最討厭的就是麻煩，尤其是這種...會把他拖入更深的、更難以擺脫的泥潭的麻煩。
“對接人，謝謝你...”
“比起道謝，你現在更應該向我解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吧？”
“嗯...好吧...”
口香糖開始了陳述，陳述她一直隱瞞的故事。
“...他們的目的，是我爸...生前欠下的債。”
何誠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他知道，接下來他要听到的，可能是一個...比他想象中更加殘酷的故事。
“我...有一個妹妹，叫許詩螢。”
“她比我小兩歲，很漂亮...也很任性...”
她的目光有些放空，似乎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大概...兩年前吧...”
“詩螢她...她突然就...自殺了。”
“...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但我猜測...大概是和她幾年前的一段感情...有關...”
“妹妹走了不到半年，我媽...在某天出了車禍...當場就...”
她再也說不下去了，雙手捂住了臉。
“我爸...在破產後就一直逃避現實，在詩螢和我媽接連出事...他...他徹底垮了。”
她開始苦笑。
“然後有一天...他也自殺走了，最後留下了一堆...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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