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同。”
“噢？”顧玄樞笑容不變，看著發聲的宋琳，“宋董有何另類高見呢？”
白曉真也看向宋琳。
她的容貌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也不知道當前的科技對肉身延緩衰老什麼的有多大的幫助。
“哼，高見談不上，只是不認同而已。”宋琳冷哼道。
白曉真听她這麼說，自己也不置可否，畢竟一切都是憑自己目前的所知所見推出來的，終究比不上真正的研究人員。
“科技樹要枯早枯了，怎麼會等到真實引擎故障的兩年之後。”宋琳解釋道︰“當年我雖然不在場，但也是跟了師傅數年之久的，自從他有了這樣的靈感，我就一直在他身邊。”
“當初所有的科研結果我也都看過，但都無法解釋真實引擎的情況，如此說來，宋董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啊。”顧玄樞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喃喃道。
“其實有一個結果，我們誰都沒有看到。”宋琳說道。
如此一言，場上眾人都紛紛沉默了。
誰都知道，當年那一場實驗的結果連帶著數據都被封存了。
原因自然是消失的兩人。
雖說封存了記憶，但在坐的全不是吃素的，封存的再深，也終究會有撥雲見霧的那一天。
“但是，真實引擎已經無法再啟用了。”顧玄樞明里暗里都知道，但就是不肯第一個說。
“但是真實系統可以。”宋琳說道。
白曉真明白了。
她是想用真實系統重現一波當初游氏夫婦的操作。
“真實系統並沒有到最終階段，甚至連第二版本也才剛剛檢測出bug，你說這個無異于揠苗助長。”游啟明冷聲道。
場面上一時間冷了下來。
就連白曉真也在想，要怎麼辦。
依舊是顧玄樞指節輕叩桌面的聲響。
“扣扣扣。”
“宋董的想法我也知曉一些，但是真實引擎的衰敗，如今看來已經不可避免，你是維護的負責人，關于這一點，你可有異議？”顧玄樞換了個說辭，看著宋琳道。
宋琳小口微張，想說些什麼，但這就是不爭的事實，最終只能微微低頭，輕“恩”一聲。
“那麼科技樹的枯萎，如此來看，似乎說明了另一個方向。”顧玄樞雙手十指交叉，目光深邃。
“真實系統的種子長勢如何了？”顧玄樞話鋒一轉，看向游啟明。
“按照之前的想法，把科技樹的種種紛紛移植了過來，但是長勢卻並不是樹的長勢。”游啟明說道。
“什麼意思？準確一點。”
“恩，各位都見過泡泡吧？現在嘴巴‘巴巴’兩下就能吐出來的那種。”游啟明想了想，伸手點在虛空中。
虛空中一圓突然出現。
但就是簡單的一個圓。
看不出來材質，看不出內在。
“這就是科技神樹的種子麼？”顧玄樞雙眼直直看向那個圓。
“對，但是它的長勢很特殊，它是向內生長的。”游啟明皺眉道。
“向內？什麼意思？”
“回到剛剛的泡泡，各位應該也都知道，泡泡里面也是有泡泡的吧。”
白曉真瞳孔一縮，透過這個圓，他似乎看見了這個圓一下子長成了參天大樹。
“這麼說來，真實引擎的外生長科技神樹，到了真實系統就變成了圓麼？”顧玄樞伸手招來，但卻不知道如何使用，伸手掏掏，伸手捏捏，什麼都沒有發生。
“只是種子沒有發芽而已。”宋琳看著圓，說道。
“真實系統還沒有完全就位，現如今的圓也只是它第三代的模擬而已。”游啟明倒是不認為什麼，自顧自說道。
“向外生長到了極限，黑洞大家應該都不陌生吧，這是老喬那邊的實驗方向。”游啟明看向對面一人，白曉真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體積無窮小，質量無窮大，自然就是目前我們所能理解的外生長的極限，可是向內呢？”
白曉真先是不懂的沉吟思考，然後看向了自己的手掌。
如果修煉到了未來，到了元嬰甚至化神的階段，他自身的體量沒變，但是質量，能量卻變了。
“雙生麼，一外一內，一實一虛，實之極我們無法掌握運用，但是虛之極，呵呵，我目前的研究方向全部都是這里了。”游啟明微微一笑，說道自己最擅長的地方相信沒有人會不自信。
“虛假的真實，是真實麼？”宋琳這時輕聲道。
“哦？那真實的虛假，是真實麼？”游啟明也冷哼道。
“停，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顧玄樞微微伸手。
“倆不都是假麼。”白曉真暗自嘀咕道。
“所以我認為我們需要拋棄真實引擎的科研成果，來看看這個圓，這個泡泡，它到底有多少潛力，能否容納全人類。”游啟明話講完，拋出了這個圓。
顧玄樞輕嘆一聲，抿了口茶。
不少人都是默默點了點頭。
宋琳的研究沒有一絲一毫的進展，反倒是游啟明的成果就在眼前，孰輕孰重，這里也沒有傻子會選一個必定凋零的花。
除了。
“人不是只有靈魂。”白曉真這時候說道。
游啟明這時候腦袋微微僵硬的回頭，目光冷淡，似乎只要白曉真再說一句話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刺他一刀。
“哎，都是搞科研的火氣這麼大干什麼。”顧玄樞擺擺手，“小趙，你接著說。”
眼見游啟明還在盯著，顧玄樞輕咳一聲。
游啟明這才冷哼一聲，坐了下來。
“人是有肉身有意識的，光有意識的，那還能叫人麼？”白曉真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游啟明的方向出了錯誤。
哪怕他再反對。
“你可是親自測試過的。”游啟明一字一句的帶著點嘶吼之意說道。
“正是因為是我親自測試的，我才了解的更多。”
“只有ai，只有機器人，才只有意識，隨便找一具軀體裝上才會覺得理所應當。可我們是人，不只有頭腦，我們有四肢，我們有五髒六腑，有著明確的皮膚，血肉，筋脈還有骨骼。”
“這些都是我們與生俱來的，而不是只有，意識。”白曉真針鋒相對的看著游啟明。
游啟明目光微微一閃，眼中閃過一絲恍然，然後又冷淡了下來。
“就像花不只是有花心，它有花瓣，花托，花蕊等等構造，甚至于它有花香。光有花的，那叫標本。”白曉真說完，游啟明徹底安靜了下來。
“啪啪啪。”顧玄樞鼓掌三下，臉上笑意都止不住，“不錯，不錯，當真是獨特的見解呢。”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兩方並進麼？”
“在真實引擎如今的情況下，我們什麼都試過了，目前看來是無法兩方並進，我們只能靠著真實系統一點一點彌補真實引擎帶來的科技。”白曉真說道。
在信息缺失的當下，他只能盡力去推動時間的發展。
他心里有一個推測，在沒有準確正確的道路上，他只能靠著自己，一點一點摸著石頭過河。
哪怕一不小心就要跌進去。
“好，宋董，還有什麼話麼？”顧玄樞笑吟吟的，其實現在也還算是宋琳的匯報時間。
“除卻老樣子，其他沒有額外情況了。”宋琳說道。
“老樣子？”白曉真一臉問號。
游啟明輕聲道︰“就是真實引擎掉一片葉子，我們這邊就多一個泡泡。”
白曉真眉頭一挑，轉頭看去的時候游啟明已經抬眼，恢復了淡然的神情。
他輕聲道︰“那，你覺得真實系統什麼時候能徹底的完成呢？”
“起碼，要等到科技神樹枯萎吧。”游啟明嘴角向上，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