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大彪心里很清楚,自己也正走在一條不歸路上,從原來新兵連打電話找關系到防化連,再到現在的給指導員送禮。他的每一步,如果上綱上線,那都是很嚴重的問題。
但這環境就是這樣,他心里默默告訴自己四個字,見好就收。他不能再去干這些沒屁眼的事。現在的他只想早點熬到退伍,重新換個身份好好再重新開始。
離開了樂隊,排練節目已經不需要他了,而原來參加的機降訓練,他也早就沒有份了。
從來他都是被動地去接受安排,而如今的他卻像一只無頭蒼蠅,不知道該去向何處。
他心里雖然渴望能和二排的其他同年兵一樣去參加這次機降的演習,但他也不好意思去開口說什麼,他的心中始終憋著一股無形的怒火。
國慶假期結束後的第一天,連隊的眾人久違地一起在大操場訓練,陽光明媚,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新的泥土氣息。連長楊大心情似乎格外好,決定組織一場一排和二排之間的摔跤大賽,給大家放松一下。
“今天,我們來點不一樣的!”楊劍金站在訓練場中央,聲音洪亮,“一排和二排都派點人進行摔跤比賽,看看誰才是真正的摔跤高手!”
一排和二排的士兵們立刻興奮起來,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大展身手。寇大彪坐在人群中,心思卻早已不在比賽上。他的腦海里還在回想著章雷的辦公室里發生的一切,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愧疚。
比賽開始了,大家圍坐在一起,各排都先派出了新兵一個接一個地上場,摔跤場上塵土飛揚,歡呼聲和喝彩聲此起彼伏。連長看得不過癮,突發奇想︰“別老讓新兵在那里練啊,你們老兵也上啊!”
這時,一群老兵都默不作聲了,似乎都並不願意放下身段去摔跤,寇大彪給邊上的章淳宇使了眼色,“死魚,你要轉士官,這個時候在連長面前,必須得表現啊。”
章淳宇猶豫了一下,似乎做了一番思想斗爭,最終還是第一個站了出來,“我先代表我們二排的來。”
“人家二排已經派出副班長了,你們一排誰上啊?”連長對著一排的眾人輕松地喊道。
就在寇大彪和二排的眾人,都在好奇一排會派哪個家伙上的時候,曾經三班那個欺負過自己的姜智博卻站了出來。
姜智博走上前,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陰陽怪氣地說道︰“我來挑戰你們二排的副班長,請多多指教了。”
“那開始吧?”作為裁判的連長發出了號令。
比賽一開始,兩人先是相互試探一番,隨後馬上就展開了激烈的纏斗。章淳宇身手敏捷,幾次險些將姜智博摔倒,但姜智博這個迪奧貨似乎身上的力氣也很大,並沒有那麼容易制服。
就在姜智博看起來快要體力不支,已經被章淳宇撲倒在地的時候,他竟然耍起了著狡猾的小動作,在這關鍵時刻,寇大彪發現他用指甲狠狠地摳了一下章淳宇的腰部,章淳宇吃痛,身體一僵,反被姜智博抓住機會,一把壓在了身下。章淳宇明顯不服,還欲起身,姜智博又用指甲掐住了他的脖子。
“好了,好了,姜智博贏了。”連長判定了比賽的結果。
章淳宇起身,一臉的不服氣,他的脖子處也明顯有被指甲劃傷的指痕。
姜智博拍了拍手,輕蔑地看著章淳宇,喊道︰“怎麼樣?你們二排的也不行啊?”
寇大彪瞬間被這句話激怒了。他早就想揍這個討厭的家伙,他決定等一下一定要把自己心里的煩躁全部發泄在這個迪奧貨身上。
“你這個迪奧貨使詐,用指甲摳人算什麼好漢?”寇大彪激動地大喊。
姜智博故作輕松,輕蔑一笑︰“只要是人,都有點指甲,你們二排的人就是輸不起。”
寇大彪的眼楮布滿了血絲,惡狠狠地說道︰“我來,看我不干死你!”
姜智博明顯被寇大彪嚇到了,他一邊擺手,一邊冷笑︰“我不來,我剛剛摔完,我要休息一下。”
這時,三班的三級士官蓋鳴林操著一口河南話出來起哄︰“大彪,姜智博他前面來過了,這次我代表我們一排來。”
寇大彪心里有些忐忑,原本他是想借機揍姜智博,沒想到蓋班卻跳了出來。他眼神中燃起了戰意一下子就熄滅了,他怎麼好意思和人家三級士官玩真的呢?
“怎麼說?大彪?你前面不是氣勢挺凶嗎?難道是怕了嗎?”連長帶著嘲諷的口氣問道。
寇大彪有些尷尬,他心里很清楚,蓋班的實力遠勝姜智博,但自己現在已經沒法退縮了。
他走上前,與蓋鳴林面對面站立,雙方都擺出了摔跤的姿勢。兩人互相盯著對方的眼楮,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開始!”連長一聲令下,兩人立刻纏斗在一起,蓋鳴林身高臂長,還比寇大彪高了一個頭,寇大彪幾次嘗試去絆對方的腿,卻發現連夠都夠不到。
他轉變思路,猛地一個沖撞,試圖將蓋鳴林摔倒,但蓋鳴林穩如泰山,反手抓住了寇大彪的肩膀,用力一扯,寇大彪險些失去平衡。
寇大彪咬緊牙關,心中暗暗告訴自己不能輸。他調整了一下姿勢,猛地用力一推,蓋鳴林被推得後退了幾步。寇大彪趁機一個掃堂腿,蓋鳴林明顯是老了,沒能反應過來,被重重地摔倒在地。
圍觀的群眾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紛紛為寇大彪加油助威。寇大彪站在場中央,氣喘吁吁,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然而,比賽還沒有結束,蓋鳴林迅速爬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再次沖向寇大彪,兩人再次纏斗在一起。這一次,蓋鳴林顯然更加警覺,他不斷地變換著攻擊方式,試圖找到寇大彪的破綻。
寇大彪也不甘示弱,他用盡全力與蓋鳴林對抗,兩人雙雙抓住了對方迷彩服的衣領,寇大彪雖然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他也忽然發現,自己的力量也並沒有輸給這個三級士官。就在大家比拼著力氣的關鍵時刻,蓋鳴林突然一個假動作,收了力,寇大彪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被他抓住機會,狠狠地摔倒在地。
這一摔徹底激怒了寇大彪,原來他並沒有帶著恨意去戰斗,但這次他一下子生氣了,決定全力以赴。他迅速爬起來,再次沖向蓋鳴林。他像吃了藥一般,抱住了蓋鳴林的腰,將蓋鳴林重重地摔倒在地,蓋鳴林吃痛,掙扎著想要起身,但寇大彪緊緊壓住了他,不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
“好了,好了!”連長見狀,連忙上前制止,“比賽到此為止,雙方打平。”
寇大彪松開了蓋鳴林,站起身來,眼中已布滿了血絲。
“我們蓋班早就贏了。”姜智博又跳出來起哄,很明顯,他轉士官之後,太想表現自己。
“你他媽的別叫,有種你來啊?”寇大彪大聲質問。
“寇大彪,你怎麼回事?嘴里怎麼這麼不干不淨的?”連長今天似乎故意要幫著一排,又批評了寇大彪。
“來啊,就怕你不行!”姜智博突然又走了出來,興奮地說道。
寇大彪雖然剛剛消耗了許多體力,但他依然沒有退縮,他等這個揍姜智博的機會已經很久了。
“來,我沒事。”寇大彪調整了下狀態,準備應戰。
就在第三輪摔跤正要開始的時候,郭班長站了出來,他在身後拍了拍寇大彪的肩膀,“第三輪,我來,寇大彪你先去休息。”
“你一個三級士官,去欺負人家一級士官干嘛呢?”連長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蓋鳴林難道不是三級士官嗎?”郭班長反問道。
寇大彪知道,連長是故意偏袒一排,雖然不知道他為何要這樣,但他明顯是抱著湊熱鬧看戲的心態去組織這場摔跤比賽。
姜智博看見了郭班長上前,前面囂張的氣勢瞬間沒了,他一下子退縮了起來,笑著敷衍道︰“我怎麼可能是郭班長的對手,我認輸了,我認輸了。”
“你們一排都是慫貨,誰不服,就上來。”郭班長囂張地說道,顯然他一點面子都沒給一排的人留。
一排的眾人雖然心中不快,但也沒人敢上前挑戰,二班長白往學起哄地說道︰“姜智博,你上,前面是你大放厥詞的,你如果不上,你別說是我們一排的人。”
\"啊?我,”姜智博已經害怕了起來,說話的聲音也在顫抖。
“你前面不是挺囂張嗎?沒想到也是個慫貨啊?”郭班長繼續囂張地嘲諷道。
“你郭班長我干不過,要麼讓其他人上,我樂意奉陪。”姜智博也被激怒了,他試圖找點平衡。
“好,我讓你選,我們二排你隨便挑,但你要再把你的指甲露出來,我把你的手打骨折。”郭班長的話語中帶著強烈的警告。
姜智博露出了狡猾的笑容,“那我就隨便選了。”
只見他走到了二排眾人面前仔細端詳,最後竟然選了新兵汪星劍?
“你他媽的,還是不是男人,選個新兵當對手,你們一排果然都不是男人。”郭班冷笑一聲,繼續連帶著一排一起嘲諷。
“郭班啊,姜智博他不是我們一排的,只有他自己不是男人。”二班長白往學也試圖幫他們一排找點借口。
“姜智博,你是男人,你就直接和郭班長干一架。人家已經都這樣說了,大不了就是輸嘛。”蓋鳴林似乎也有些看不過去了,他對姜智博建議道。
“好,我豁出去了,你們一個個只會用嘴說,我上總行了吧。”姜智博露出了陰暗的眼神。
“那開始吧!”連長微笑著說道,似乎在等著看一場好戲。
比賽開始,郭班長和姜智博走到中間,很快就纏斗在了一起,郭班二話不說,一個絆腿立刻就放倒了姜智博。就在雙方以為,比賽會以一種一邊倒的方式結束的時候。
“啊!”被壓制住的姜智博突然大吼一聲,他似乎又用他的指甲去摳郭班長的手,郭班長的手臂被指甲摳痛,下意識地松開了一下。姜智博突然一個翻身壓到郭班長身上,他臉色漲紅,似乎像發瘋了一樣。
寇大彪看到這一幕,不禁為郭班長捏了一把冷汗,他在想,郭班長萬一輸了,那他們二排這下就要徹底被一排看不起了。但他知道,姜智博又使詐了,不管結果如何,自己必須第一時間上去揍這個陰險的家伙。
就在姜智博以為自己要贏的時候,郭班長只是輕輕換了口氣,立馬轉身掙脫了姜智博的束縛,一下子又騎到了姜智博的身上,他像剛才姜智博掐死魚脖子一樣,也掐住姜智博的脖子,姜智博瞬間臉色發紫,失去了反抗能力。
“好了,好了,快放開,這樣下去要出人命了。”連長一把跳了起來,制止了郭班長。
郭班長喘著粗氣,可以明顯看到他的手臂上有被指甲劃傷的印記,他搖了搖頭,輕蔑地說道︰“我還收拾不了你這逼了。讓你再用指甲傷人?”
姜智博躺在地上,已經不能起身,連長走過去也踢了他一腳,“別裝了,快起來。”
姜智博艱難地挪動著身體,臉上雖然不服,但他也無可奈何,三班的幾個新兵也連忙把他扶了回去。
寇大彪不得不佩服郭班長那驚人的力量,但平心而論,姜智博竟然能和郭班有來有回,在他們一排也算個猛男了。
就在他以為摔跤比賽快結束的時候,連長似乎意猶未盡,又繼續喊道︰“你們再各出一個人,再來一場比賽,然後帶回了。”
“我來。”二班長白往學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
四班長元宇國起哄地推了推五班長秦震甲,“甲魚,你的老對手來了,你可以迎戰了。”
“我今天人不舒服,算了算了。”秦震甲擺手,笑著拒絕道。
“甲魚,你來,怎麼慫了呢?”白往學在一邊也起哄道。
經過一番推辭,秦班長最後無奈地走上去,但寇大彪總覺得他有些問題,似乎是有心事的樣子。
二人走到操場中間,一番拉扯,秦班長像是演戲一樣,立馬倒了下去。白往學立馬撲了上去,慌亂間他的膝蓋似乎壓到了一下秦震甲的腳,秦震甲臉色發白,痛苦地喊道︰“不行,我不能動了。”
眾人只當是秦震甲在開玩笑,哪有玩個摔跤能玩傷的?連長隨即宣布了白往學獲勝,但秦震甲卻一下子不肯起來了。
“我真的不能動了。”秦震甲臉色依舊發白,額頭已經布滿了虛汗。
郭班長走上去,看了看秦震甲的腳,稍微踫一下,秦震甲就直冒虛汗。
“他有可能是骨裂了,要快點送到醫院去拍片。”郭班長焦急地說道。
連長一臉不可思議,“那還等什麼啊?快找幾個人把他送到醫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