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嬸沖進了山里,平日里總和她不對付的嬸子跺了跺腳,氣急敗壞地拍著大腿舉著火把跟了上去,那些家里孩子被野豬追進山里的家人無論想不想進山,都得在大家的目光下進去找人。
知青點的人除了孫意和覃茜茜外,就只有一個林倉來了,不過他看起來過于文靜,之前點人進山找人的時候周書記直接忽略了他。
現在看到孫意和覃茜茜都進山了,林倉猶豫了下,從一旁的大娘手里拿過火把,也跟了上去。
四周黑暗,只能看見進山人手中火把的光線跳躍,孫意感受到覃茜茜的沉默和對她的在乎,心頭涌躍出不合時宜的高興。
她之前一直抱著向覃茜茜學習的想法,自認為自己一個比她大幾十歲的老人哄騙她的友誼有些不道德,但現在她突然反應過來,她現在也不過是十八歲,正是人生最美好的階段,她為什麼不能擁有一段友誼?
只要以真心換真心,心理年紀大又如何?
她配!
想到這,孫意突然豁然開朗,“明天我們還進城一趟吧,國營飯店的紅燒肉我想吃,供銷社那雙鞋我想要。”
被打壓多年,她下意識覺得她不應該享受這些好東西,可她忘記了,現在的她,不是以前的她,她身上沒有枷鎖和巨石,她值得世上所有好東西!
心情郁悶的覃茜茜突然听到這麼一句,一下沒反應過來,“當時我勸你拿下你說不要,怎麼現在又想要了?”
她輕哼一聲傲嬌地撇過頭去“你就沒想過明天再去,紅燒肉沒了供應,鞋子也被人買走了?”
孫意點點頭“你之前說的對,該下手的時候就要下手,事後雖然不免會心疼,但那一刻擁有的快樂也是真的。”
覃茜茜的思想比未來的年輕人都清醒。
听她這麼說,覃茜茜有些狐疑地看向她,“你被東西附身啦?怎麼突然變化這麼大?”
想著她說的話,覃茜茜頓了兩秒,勸道“如果紅燒肉和鞋子會對你的經濟造成危機,那麼作為並非必要品,也是不是非得要這份快樂,和張奶奶一起去挖野菜找野果也是不錯的體驗和收獲。”
和孫意在一起半個多月,她自然看得出孫意對攢錢這事有種莫名執著。
雖然她從小到大日子過得也不怎麼好,除了在家里,四周都是譏諷,但從她有意識開始,爺爺奶奶教育她對于錢財這事都是想辦法來源,而非節流。
等她爺奶下放之後,她娘接過對她的教育,除了在這基礎上告訴她開源的各種策略外,也就是多了些對各種有價值之物的鑒賞技能、與不同等階的人往來的手段等等。
不過這些在她目前處于的位置上都用不上。
對于覃茜茜的話,孫意笑了笑,還有十來年的時間,她大可以給自己放松一段時間,而不是把自己逼得那麼緊。
捫心自問,重來一世,將仇恨放在那些垃圾身上值得嗎?
她未來過的好,讓那些人無法沾上一點便宜,讓那些人只能仰望自己,本就是對那些人身心的雙重折磨。
只要她身上有利可圖,那些她討厭的人甚至都不需要她親自出手,自然有人為她出手解決。
只要她努力提升自己,只要等待著風口。
“紅燒肉和鞋子對目前的我來說不會造成負擔。”畢竟她拿了不少錢跑出來。
誰讓那一家子覺得錢還是現金存在家里安全,正好便宜了她。
至于那一家人會不會報警,孫意根本不害怕,這些錢超出了那個家的正常收入,他們能說得清、又敢說這錢到底是怎麼來的嗎?
就算那一家子能說得清,她咬死不是她拿的,是孫耀祖拿的,他們又能怎麼辦?
她走之前才把孫耀祖偷家里錢的事情宣揚到大街小巷,宣揚到那一家人干活的地方去。加上她從小到大,鄰居們看得到的遭遇,她就算承認錢是她拿的,他人都未必相信。
覃茜茜拒絕“不去,你忘記了,明天我們要把東西搬到張奶奶家去,收拾都需要不少時間。”
不是她們東西多,而是張奶奶讓出來的房間需要打掃,她倆總不能讓一個六十多歲還腿腳不便的老人幫她們打掃房間吧?
商場上的陰謀詭計她是學了,可人品道德這方面,她爺奶和娘還是抓得很緊的,立志不讓她成為第二個沒良心的狗東西。
嗯,第一個是她那拋妻棄子、丟下爹娘、售賣祖宗家業卷款潛逃的親爹。
孫意臉上的笑容一收,懊惱地一拍腦袋“差點忘記了。”
她看著四周黑暗感慨“以後再吃上紅燒肉和穿上新鞋子,可能就沒有我現在感受到的這份期待和快樂了。”
看孫意神經兮兮的,覃茜茜用她最近和隊員們新學的詞罵她“滾犢子。”
也不知道這家伙解開了什麼心結,整個人一下子就明媚了不少。
哼,但對于她過于擔憂金知青的事,她還是不太開心。
明明都是同一時間認識,明明她倆才是玩在一起的。
孫意解開一點心結,自然也不會讓覃茜茜糾結,她輕快地說道“我和金知青之間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等回去了我再和你說。”
重來一世的事情她自然不會和覃茜茜說,這是她最大的秘密,是她要帶進棺材里的事。
但她可以說金知青看起來很聰明很厲害的事,說她覺得金知青這樣的人應該上報國家,不應該被野豬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