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鎮。
位屬邊關的鎮子也好，下面村子也罷，都有高牆和了望樓，用于觀察有無敵人入侵。
倒不是百姓們寧願心驚膽戰的活著也不想去安全的城鎮生活，只是他們舍不得自己祖祖輩輩開墾出來土地。
真要舉家舉族去了別的地方，也不見得比如今好，至少這百姓賴以生存的土地是不可能分給他們的。
徐音一群人一路毫無坎坷地進了白楊鎮，早就等候在此處的有錢莊部曲和驚濤閣弟子便迎了上來接應。
鎮子上還有不少百姓探頭看熱鬧，議論紛紛。
不過沒有人能夠想得到她們隊伍里的東西都來自外族，只以為是哪里又來了個勢力不小的鏢隊帶來了什麼好東西。
到了落腳地，趙景明就期期艾艾地找上石榴詢問他貨物的事情。
石榴“正在清點，不過你說過被搶的財物中還有鹽和糧食，如今這鹽確實有，可糧食卻不如你說的那樣多……”
“我可沒有說謊，我那些被搶的財物里真的糧食！那可是上好的大米和白面粉！”趙景明著急忙慌地解釋。
“听我把話說完，”石榴道“我們沒看到大米和白面，估計是被吃了，不過有不少青稞和粟，這些補了給你，可行？”
話中問著可不可以，可那表情卻絲毫沒有給趙景明反駁的態度。
至于那些糧食，石榴等人是不缺的，在有錢莊嘴也被養刁了幾分，也吃不慣，順手送出去，到時候分得了趙景明之前說好的報酬，還得回到手中。
趙景明嘆氣喃喃，“行吧，那我其他東西？”
石榴“你也看到我們這次的行動了，若是你的東西在，自然都還你。”
趙景明點點頭，搬運財物的時候他看到了有著趙家標記的箱子，自然知道那是他被搶的，那些東西大致還是在的。
石榴擺擺手，打發他去找賬房，自己則去找徐音和驚蟄。
剛進了房間，就見倆人圍坐在桌前一臉沉思。
石榴“怎麼了？可是覺得這次行動沒和外族對上有些失落？”
徐音搖搖頭“剛剛得到消息，康親王對他封地隔壁的廣德郡發動戰爭了。”
康親王的事沸沸揚揚這麼久，石榴也是知道其封地周圍的勢力分布的，便疑惑道“這是哪個藩王的封地？”
驚蟄“是成親王。”
驚蟄“成親王是先帝的異母兄弟，不過母族沒什麼勢力，全靠妻族李氏撐著最後場面，可這李氏如今也是日落西山，族中也不得朝廷重用，家族中出色的弟子確實有，可那不成器的弟子更加多。”
石榴在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這樣說來，康親王拿下這塊地盤的希望很大。”
“你怎麼看？”她轉頭問沉思的徐音。
徐音搖搖頭“有人想出頭，也有人想安居一隅，盡量不參與這事，畢竟誰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其中有沒有自己。”
她皺了皺眉“如今那些氏族，不如以往的有血性。”
換成以前，那些氏族早就在康親王對各地咄咄逼人，朝廷又不管的時候順勢擺出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樣子舉旗反抗了。
可如今，舉了旗幟的還真不多，除去康親王這邊一起反朝廷的，其余勢力還都在觀望中。
說來有趣，也不知道是誰那麼有惡趣味，二百年前的氏族殺戮至今還在民間傳唱，這就導致氏族在百姓中的聲望並不像他們自以為那樣高高在上讓人敬畏，反而多了幾分滑稽感。
徐音猜想，這其中定然少不了江湖各門派的插手。
畢竟一方覺得對方粗鄙，一方覺得對方道貌岸然。
驚蟄想了想，問徐音“我記得，江湖門派婉音閣便在這廣德郡中，也不知道婉音閣中的人會如何。”
徐音倒是不擔心這個“婉音閣與青木谷交好，不出意外地話，應該是會青木谷暫避。”
婉音閣閣主並非愚蠢看不清局面之人。
若是康親王或者朝廷有容納女子的上位的氣度，婉音閣為未必不會偏向一邊，只可惜……
嘆了一聲，她轉而問道“倉廩郡和廣德郡中的有錢莊會如何？”
這麼大一塊肥肉，不信康親王不心動。
石榴和驚蟄仰頭笑了一聲“這就更不用擔心了。”
有錢莊從來不偏向任何一方勢力，且每個莊子的武力配備都不低，衣食住行更是不缺。
各勢力想拿下莊子，絕非一兩千兵力能夠拿得下的。
可若是調集更多的兵力對付有錢莊，那其他地方必然有缺口，另外一處有錢莊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而是會對其發起攻擊。
因此，賣家和買家，這才是各勢力和有錢莊的相處模式。
如今想來，有錢莊怕是背地里被朝廷和康親王罵得不輕。
想到這里，驚蟄有些興奮，“我倒是想去會會那些人。”
轉而又問徐音“你和宴家的關系到底如何？你是怎麼想的？”
徐音頓了兩秒，搖搖頭，“我只知道娘出自婉音閣，我已經派人去打探，只不過這消息一時半會打探不清。”
驚蟄“別管有沒有關系，若是宴將軍覺得你像他妹妹，那不如趁此機會認下，看能不能在他手里挖出些本事來？反正又不是你上趕著認親，也不稀罕他的吃喝，哪怕日後查清不是你也不虧。”
徐音听見這話，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長。
她心中也有這打算。
“胡楊鎮一事便是探路石，只看宴將軍怎麼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