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你別打擾人姑娘興致啊。”賭坊打手們笑嘻嘻地湊過來,隔在他與徐音中間,眼神里滿是他不識趣的意味。
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這姑娘一把下去,賭坊掙了錢,他們也能多分幾個子。
再有,來賭坊做打手和賭博的人大多數都是民間江湖底層人士,最是討厭眼前這種命好又看似清高的公子少俠。
“嘿嘿,姑娘,別理這人,咱們繼續啊。”
周圍賭客笑呵呵地招呼徐音。
他們沉浸賭坊多年,哪能不知曉一些賭坊操作,莊家都換了,待會這姑娘下注後,他們就跟她對著選,只要不超過這姑娘的賭注,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得跟著莊家賺一把!
想著這,不少賭客摩拳擦掌,假模假樣地給徐音出謀劃策。
徐音的成長過程可不是溫室花朵,不說與薔花相處總被坑,那些不情不願被抓過來教導她的先生更是每天想盡辦法地給她挖坑。
每天眼楮一睜就是開始復盤昨天吃的虧,時間一久,傻子都能長心眼。
徐音揣著明白裝糊涂,看似听勸,取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將其放上賭桌。
五十兩,一賠二,錢不少,可還不值她頭發上的一枚珠玉值錢!
眾人難掩失落,這可不值得賭場莊家做什麼手腳。
周圍賭客一看她把話楚凌岳的話听進去了,仗著在賭坊中,他不會輕易動手,頓時甩了他好幾個白眼。
到手的發財機會竟然被這人一句話毀了去,別提眾人有多討厭這該死的小白臉了!
楚凌岳氣悶的很。
他一向在女人中無往不利,哪怕是江湖最具凶名的鬼婆都未一見他便沒好臉色,這徐音果真不識好歹!
一張五十兩份銀票,在場所有人都不高興了。
徐音咂咂嘴,心中滿意從錢袋子里掏出一枚銀錠甩給一旁的打手,吩咐道“去,給我拿壺好酒來!”
“哎!姑娘您稍等!!!”那打手捧著銀錠眼楮亮晶晶的,轉身一溜煙地往後廚跑去。
作為山瀾府最大的賭坊,大堂的賭桌可算不得什麼,樓上那些包廂才是賭坊最大的來錢營生,里面的賭客非富即貴,出手大方,自然得好酒好菜的招待著,因此,賭坊中可是有廚房備著的。
徐音掃了一眼周圍一臉羨慕看著她的賭客,下巴一抬,一副被眾人討好態度愉悅到的模樣,挑了挑眉,又從錢袋里掏出一枚銀錠拋給一名打手,
“給在場諸位也上點水酒小食。”
那打手接過銀錠,臉上帶著欣喜,眼神移動到賭桌後面的莊家身上,見其微微點頭,立馬高聲道“姑娘您稍等!”
說完也往後廚跑去。
周圍賭客一听還有酒水小食吃,高興的不行,一句接一句的奉承話不要錢似的撒在徐音身上。
眾賭客看著她鼻孔朝天的模樣都覺得親切可人。
一頓酒水小食,眾人又高興起來,只除了楚凌岳。
賭坊中有不少江湖人士,悄摸的聚集過來。
這出手大方的姑娘可不就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明主嗎!!!
他們出來混的,錢和權總要有一樣吧。
一名頭上戴著斗笠的女俠笑吟吟地湊近徐音,抱拳問出在場眾人心聲“在下任雨,敢問姑娘貴姓?”
徐音表情傲慢“徐。”
任雨也沒覺著徐音這態度有什麼傷人的,闖蕩江湖多年,她見過比徐音傲慢的人可多了去了。
再說了,若是這麼點態度就能讓她生氣,她干脆也別闖江湖了,回去嫁人算了。
任雨笑道“多謝徐姑娘慷慨解囊。”
徐音語氣淡淡道“小事。”
任雨並不急著表忠心,卻自然而然地往徐音邊上一站,將那些試圖偷摸的扒手阻攔在外。
徐音自然有感覺,瞥了她一眼,給了一個贊賞的眼神。
明明這姑娘比自己小,任雨卻莫名感覺到了自己被認可,心中激動,胸膛都挺直了兩分。
一旁的楚凌岳暗自咬牙,心中甚是惱怒。
大堂賭客們的注意力都被徐音搶了,一時半會的,這賭局也進行不下去,于是三三兩兩往四周的休息區走去。
為確保進來的賭客們賭的上頭忘我,賭坊大堂周圍都擺著茶幾桌椅可供休息。
茶幾上除了茶壺水杯,亦有骰盅牌九等可供賭客們練手,十分貼心。
各賭桌上的莊家們面面相覷,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賭桌上竟然有空著的時候,也當真是怪事!
“姑娘,您要的好酒來了!”打手一撩通往後廚的簾子,人未到,聲卻響亮地傳了過來。
端著托盤上白瓷酒壺和酒杯腳步穩健地湊到徐音面前,笑得一臉諂媚“姑娘請用。”
不等徐音伸手拿,任雨十分會來事的提著酒壺往杯中倒酒。
酒香四散,不少賭客看著酒水干咽。
任雨“徐姑娘,請用。”
徐音伸手取過酒水,看似毫無防備地將酒水送入口中,尋摸著味滿意點頭,對任雨說道“你也嘗嘗,雖比不上含雪,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眾人對她口中說的“含雪”是什麼酒水不清楚,可若是比這酒香還好,那定然是佳釀,于是又紛紛夸贊。
任雨自然听從。
周圍的賭客們羨慕地看著任雨,不是羨慕她能喝上佳釀,而是徐姑娘這態度,明顯就是有收下她的意思。
眾多江湖人士並非真的喜歡江湖打打殺殺的生活,而是不得不如此。
如今權貴世家土地兼並嚴重,百姓沒了土地生存不說,甚至連山上的柴火都得向他們收取費用,若不然就得成為權貴世家莊園里的奴僕,子孫後代世世代代為奴為婢。
但凡心中還有點血性的,要麼落草為寇,要不然就如同他們這樣刀口上舔血,有一日算一日的活著。
可人的骨子里,到底向往一個能夠落腳的地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