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吃吃虧也好。”讓瑤娘帶著傳信的飛鳥下去吃東西,薔花碾碎了手中徐音傳來的信件,隨手撒進江面。
    “省得以後吃大虧。”
    小八爬上薔花肩頭,看著兩岸閃過的青山說“你說徐音會怎麼做?”
    “誰知道呢。”薔花將手伸出窗戶,清風從指尖掠過,手掌輕輕一揮,清風驟然加劇,船行速度肉眼可見的加快。
    瑤娘等人挽住自己被風吹凌亂的頭發,看著鼓得大大的船帆詢問船老大們如果一直保持著這個速度,是不是能夠提前趕到山瀾府。
    他們到底習慣了陸地上的生活,這生活起居都在船上,總覺得身體不著地,虛得很。
    還有幾人暈船,恨不得一貼安睡藥下去,睡完整個水路行程。
    船上的水手感受著突然加大的風力點點頭,何止,這速度,若是一直持續下去,一個月的水路起碼縮短近一半!
    山瀾府城。
    徐音本想去驚濤閣分閣探听情況,可將憤怒、抱怨又委屈的心思寫了信傳出去之後,她又沒了心思立刻去處理背叛者。
    武林大比在即,現在處理閣內事務不過是讓有心人心生警惕而已。
    呵。
    徐音冷靜下來,大腦重新思考。
    這叫什麼楚凌岳的人既然知道她,想必在大比之前定會找機會接觸她,既然如此,她就給他這個機會。
    眼皮一拉,心中很快就有了想法。
    回到城中落腳地,天色已然亮起。
    洗漱換洗了干淨的衣服,徐音手中拋著一枚銀錠往街道上走去。
    她一身質地輕柔,隱隱泛著華光的雲錦鵝黃色寬袖衣裙,腰間束著同色綢帶,細密的針腳交織出雅致的暗紋,似流雲水波。
    常年習武的她並不會多少挽髻的手藝,為了等會打斗方便,她將長至腰間的烏黑頭發分成兩股,與同色繡金墜玉的發帶交織成一左一右兩根長辮。
    一眼看去,氣質嬌俏靈動,更像不諳世事的大家小姐,而不是江湖門派掌門。
    路過想吃的早點攤位,挨個嘗嘗過味,徐音刷足了存在感,這才慢悠悠地帶著身後一群尾巴朝城內最大的賭坊走去。
    跟在她身後的眼線看著她興致勃勃走進賭坊,眼露迷茫。
    他們一雙眼楮毒辣,哪能看不出徐音身上的衣裙首飾的價值,本以為她穿著這麼高檔的衣服會去清雅點的地方,卻沒想到她竟然進了烏煙瘴氣的賭坊!!
    賭坊這地方好跟,又不好跟。
    里面看場子的打手眼楮鋒利的很,每一個進去的賭客都是他們的財神爺,他們若是想對賭坊財神爺做點什麼,頭一個得罪的就是賭坊的主人。
    更別說這群打手還有幫著賭客望風的本事在身。
    幾番猶豫之下,幾個眼線到底是沒進去,而是找了賭坊門口的乞丐幫忙傳消息回去。
    賭坊門口的乞丐們都已經將給別人傳消息的事情當成自己賺錢路子了,各自呲著大黃牙問眼線提前要了跑腿費後立馬端著自己缺口的碗一瘸一瘸地小跑著離開。
    與葉群交鋒一夜的楚凌岳剛回到住處就見了院子等候著的乞丐。
    乞丐一見他,眼楮眨眨,說道“是楚公子嗎?有人派我給您送消息。”
    楚凌岳神色冷淡“說。”
    乞丐也不懼他冷臉,“鴻運賭坊。”
    說完這四個字,不等楚凌岳繼續問,乞丐便轉身快步離開。
    楚凌岳听了這話,眉頭皺了皺,也沒回屋,而是直接抬腳朝鴻運賭坊而去。
    等他走遠,原本傳話的乞丐又回到了院子外,左右看看周圍,見沒人,這才翻身進了院子,躡手躡腳地撬了鎖進屋。
    鴻運賭坊。
    徐音身前已經堆了一堆的碎銀子,賭坊見她一手都握不全,貼心地送上一個小布袋。
    徐音笑嘻嘻地接納,謝了一聲,將三兩銀子壓在了“大”上面,然後一臉期待地看著莊家手里的骰盅上,跟著其他通宵達旦輸紅了眼的賭徒一起大喊著“開!”
    那莊家神色微僵,緩緩打開骰盅,五六六,毫不意外的“大”。
    賭坊莊家倒不是沒想過出老千,可臨近武林大會,山瀾府中多了不少武林人士,如今這賭坊里就有不少,難保不會有听覺靈敏,眼神犀利的,要是被抓住鬧起來,在這群莽夫鬧事之下,賭坊少不的得犧牲利益。
    誰說他們賭坊只進不出的?
    嚴重些,指不定賭坊都得被拆了,到時候這些江湖人士往茫茫人海中一鑽,他們只能干瞪眼。
    好在眼前的人玩的不算大,跟著她買的賭客也有輸有贏,總體來說還是賭坊收益。
    只可惜,他原還想將她身上那套衣服賭過來,得值不少錢呢!
    “承讓,承讓!”徐音笑眯眯地朝周圍人一拱手,接著快速將分到她這的錢收回小布袋里。
    袖口刮在粗糙的賭桌邊緣,一根絲線就那麼被抽了出來,看得周圍人下意識露出可惜之色。
    徐音提著一袋銀子在賭桌上來回移動,一副想賭把刺激點的模樣。
    周圍賭客瞪著眼楮吸了口氣,這一把下去,說不定得傾家蕩產啊!
    賭客們蠢蠢欲動,捏著手里剩下的幾文錢猶豫著要不要跟。
    就連坐莊的人也換了。
    徐音手中的袋子里不止有銀子,還有幾張銀票,少說兩百兩!
    “姑娘,還是三思為妙!”一道清朗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徐音眉心微動,收回手,瞥了一眼來人。
    楚凌岳。
    這家伙果然知道她的容貌。
    周圍賭客和莊家見著楚凌岳打斷徐音下注的行為,面色隱隱不善地看著他。
    徐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你小子沒听過賭桌上的規矩?要麼下注,要麼閉嘴!”
    楚凌岳得到消息說徐音性格狠辣,且手中滿是鮮血,殺人如麻,可消息上也沒說她听不得勸吶!
    這模樣,這語氣,一听就對他沒有好感。
    這可不太妙。
    楚凌岳面上關切擔憂道“我是想勸姑娘你給自己留一線,別全都下了,好日後翻盤。”
    徐音冷嘲“呵”地一聲,絲毫不接受他的好意,並把他的好意踹翻“關你屁事!”
    友好相處是交情,惡意生厭也算相識。
    她是想看楚凌岳怎麼騙她手中“真正”的《驚濤御浪訣》,卻也沒打算和他好好相處。
    嫌她脾氣壞?
    只要這家伙還想要她手中的東西,那他就得受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