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醫院。
    看著放下食盒還不打算走的薔花,成文瑤自以為悄摸地瞟了她一眼又一眼,心中叫苦又自責的很,如何才能在不傷錢錢心的同時讓錢錢先回去呢?
    一次兩次沒什麼,可現在都過去六七天了,次次來送餐都這樣,換位想想,她確實過分的很。
    再說了,錢錢只是想和我多待一會,她能有什麼錯呢?
    薔花漫不經心地翻看著一本醫書,看著成文瑤表面看似平靜,其實心里已經抓耳撓腮的成文瑤,心中暗笑,算著時間刷完存在感,她放下醫書。
    成文瑤見狀,立馬說道“醫書是有些枯燥,要不錢錢你去供銷社逛逛吧,我听曉麗她們說,供銷社新來了一批自行車,你去買一輛,回頭就不用辛苦走路來回醫院里。”
    說著打開桌子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張自行車票和數張布票糖票等票據,以及五百塊錢遞給薔花。
    “還沒到發工資的時候,你哪來這麼多錢?”薔花明知故問。
    成文瑤那點小金庫基本都進她兜里了,這些錢大頭都是蔣佳越出的。
    以及……薔花看成文瑤的眼里閃過笑意,現在就只有她一個人認為她還在辛苦隱瞞蔣佳越受傷的事。
    她難道就沒發現,自己每天送過來的飯菜足夠讓她們兩個吃的七分飽嗎?再加上小點心或者湯水,就沒覺得倆人其實都能吃飽嗎?
    “是,是新發的獎金……”成文瑤眨著眼楮說。
    她沒說謊,是獎金,但她沒說是誰的獎金啊!
    薔花伸手接過站起身,“行,那我去供銷社看看。”
    桌上的小八一個飛躥落入薔花懷里,抓著衣服一路溜到她肩膀蹲好。
    等薔花轉過彎之後,成文瑤在心里默念五個數,確定她不會再回來後,朝對門的烏醫生說了一句幫忙看下診療室,然後鼓著腮幫子提著還沒打開的食盒朝著病房走去。
    病房里,翻看書籍的蔣佳越一見她提著食盒進來,眼楮一亮,立馬坐直了身體,書本一放,目含期待地看著成文瑤和她手里的食盒。
    一旁的安靜立馬搬來桌凳。
    ……
    “錢同志,首長要見您。”
    剛出醫院大門,就有兩位便裝戰士叫住了薔花的腳步。
    薔花眉宇之間很平靜,問道“走路過去嗎?”
    這走過去得花不少時間,還不如讓她去一趟供銷社,買車上牌之後再過去。
    兩個便衣戰士也沒想過她會這麼直接的問,準備好的話都堵嘴里了,反應過來後說道“有車,請跟我來。”
    醫院後面的拐角處沒什麼人,一輛軍綠色吉普車正停在牆角下,見他們走過來,駕駛室的人立馬將車開了出來。
    上了車,薔花一路不言,隨手擼著小八的背毛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
    部隊。
    特意規劃出來的訓練場上內不少人在瘋跑,時不時還伴隨著跳躍,側身,轉身等動作,但很快,就會與同伴們撞到一起,烏泱烏泱倒一片。
    當初覺得這種訓練有多簡單,現在就覺得有多頭疼。
    可他們檢驗過安靜的訓練成果之後,又實在舍不得那訓練法子。
    安靜作為三人中領悟力最差的人,可一上場,她身手極其靈活,遠超其他人,在不使用武器的情況下,沒有五六個人根本抓不住她,時不時還能被她偷襲。
    別說什麼偷襲不光彩,他們可都是要上陣殺敵的人,這種出其不意的殺敵技術他們喜歡的不行好嗎!
    “首長,人到了。”一名戰士向齊司令報告。
    “請過來。”齊司令接著補充道“禮貌些。”
    “是。”
    不一會兒,薔花就跟著帶路的戰士到了訓練場。
    掃過訓練場上的人,薔花看向現在場外觀察訓練的齊司令等人。
    可以說,只要是手里沒任務的人,部隊所有領導都到場了,連後勤的司務長也不例外。
    “錢同志。”從旅三十多年的齊司令常年不苟言笑,表情都快定型了,此刻見到薔花,愣是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容對她表達自己的善意。
    薔花對在場眾人頷首,“各位領導好。”
    “哎,錢同志好……”
    眾人紛紛對薔花表達自己的善意,全都臉上笑吟吟的,身上看不出一點架子。
    “咳咳,是這樣的,錢同志,听說你教給成醫生她們一種躲避身法,我們覺得很適合用在部隊上,想請你過來作為教官,傳授那種躲避身法。”
    見薔花眉峰稍動,齊司令說道“當然,我們不會讓你白白教授,我們會給予你相應的待遇。”
    “我來路不明,你們放心?”薔花說。
    見她沒有第一時間拒絕,齊司令點點頭,“當然,說到這個,還有一件好事和你說。”
    他看了一眼笑吟吟的熊政委。
    熊政委上前,從衣兜里掏出一個小本本遞到薔花面前。
    戶口簿。
    似有所感,薔花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
    “錢同志?”見薔花沒有第一時間去接,而是抬頭看天,熊政委有些疑惑,這是高興壞了,以為天上掉餡餅啦?
    熊政委“這是我們為你準備的戶籍,以後,你就正式成為我們華國的一員了。”
    幾十雙眼楮里都帶著善意,齊刷刷地盯著她。
    薔花“……”
    心情十分復雜。
    伸手接過,打開一看,戶籍上寫的是“錢錢”二字。
    與此同時,薔花周身再也沒有了那隱約的排斥感。
    和她以前偷渡,自己給自己上戶口不同,接過官方遞過來的戶籍那瞬間,她被這方天地認可了。
    即便戶籍上的不是她本名。
    但被叫得多了,這個名字似乎就真成為了她的名字。
    頭一回,薔花感覺到了“姓名”這兩個字的重量。
    徐徐微風拂過,吹起薔花背後的長發。
    “這風吹的人好舒適,感覺我身體里的老毛病都被吹走了。”
    “這風還怪香的,誰家的花開了?”
    “咦?怎麼這麼多飛鳥聚集過來?”
    “怪事,我是不是眼楮花了,我怎麼看到那棵樹好像開花了?”
    以薔花為中心,徐徐生機伴隨著微風向這片大地飛快蔓延。
    再逢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