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基層跑上來的窮鄉長，因為陸江河一句話就能調上來坐上副科。”
“如果您有羅縣長撐腰，以您的資本和實力，又會怎麼樣呢？”
孫立偉頓了頓，拋出了一個誘人的籌碼。
“搞不好，下一任審計局的局長就是你了。”
他觀察著李長明的表情，繼續說道。
“您想想，您可是江大的高材生，科班出身，精通財務審計和風險評估。”
“論資歷，論能力，您哪點比那徐盛祥差？”
“不就是差了點運氣麼？”
孫立偉說的唾沫星子橫飛，語氣里帶著為李長明打抱不平的感覺。
李長明似乎不為所動，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面，發出沉悶的響聲。
孫立偉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掙扎，那是一種對誘惑的渴望和對風險的恐懼交織在一起的復雜情緒。
許久，李長明端起酒杯，他將酒杯緩緩靠近嘴唇，停頓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隨後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李長明一把奪過桌上的信封，語氣堅定地說道。
“回去跟羅縣長說，這一票我干了。”
孫立偉騰地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如同綻放的鮮花一般燦爛。
他拿起酒瓶，給李長明斟滿酒，說道︰“從今天開始，你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李科長你放心，只要羅縣長還在明陽，這審計局局長的位置遲早是你的！”
他頓了頓，又拋出一個更誘人的承諾︰“甚至，明陽縣委，也有你李科長的一席之地也說不定！”
李長明擺了擺手，示意孫立偉坐下，說道。
“這次的審計組里，有很多雙眼楮盯著呢，我不能做得太明顯。”
“賬面上，必須得說得過去。”
孫立偉連連解釋道︰“用不著太麻煩，李科長。”
“大部分的賬目我們都做了準備，甚至都不需要您做什麼，只需要在關鍵數據上，做點簡單的調整就行，比如說，把一些工程款的支出方向，稍微調整一下，或者，把一些設備采購的金額，稍微……”
他做了個用手捏的動作，暗示著其中的操作空間。
“我們都是專業的，保證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李長明點點頭，之前滴酒未沾，加上連菜都沒吃，幾杯白酒下肚，此刻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我會見機行事，”他含糊不清地說道，“保證天衣無縫。”
孫立偉笑盈盈地再次舉杯，敬向李長明。
李長明暈乎乎地接過酒杯，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走出飯店，夜風一吹，李長明覺得胃里一陣翻涌。
他扶著牆，勉強走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
坐上車後，李長明摸了摸懷里沉甸甸的信封，一種莫名的興奮感涌上心頭。
他掏出信封，借著昏暗的車內燈光，仔細看了看。
三摞嶄新的人民幣，整整三萬塊！
這是他好大半年的工資！
李長明緊緊地攥著信封，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接下來幾天，度假村的審計工作這幾天進行得如火如荼。
陸江河這邊也沒有閑著。
度假村的成果得到了市委的高度贊揚。
雖然度假村的業務還沒有全面鋪開，但調研團在度假村的幾天，陸江河和羅晨晨用多方面的數據證實了度假村的發展潛力。
市委領導們很是重視。
臨走之前，市長文興海特意把高厚德叫到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厚德啊，這個溫泉度假村項目做得不錯，很有前瞻性，符合我們市旅游產業發展的方向。”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尤其是這個陸江河同志，很有想法，也很有魄力，是個難得的人才，你要好好培養，好好重用啊！”
文興海的眼神里透出一股洞察一切的精明，繼續說道。
“盡快把這個項目的經驗總結一下，形成一份書面材料報上來，我們準備在全市推廣，甚至可以上報省委，在全省範圍內推廣。”
高厚德連忙點頭稱是，文興海這番話的分量他自然清楚。
送走市委領導的第二天，在高厚德的授意下，陸江河便將當地文旅局還有一些鄉鎮的干部叫來開會，提出了市委的要求。
“這次市委領導對咱們的溫泉度假村項目非常滿意，要求我們盡快把項目經驗總結成材料上報，爭取在全市，甚至全省推廣。”
陸江河環視一周，語氣堅定地說道。
“這次的材料，我會親自把關，也會納入到各位的年度考核標準中。”
他停頓片刻，拋出了一個更具誘惑力的條件。
“當然了，如果材料寫得好，對以後的提拔任用，也會優先考慮。”
會議室里一陣沉默。
大家的情緒似乎並不高。
文旅局局長張家興輕咳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道。
“陸縣長，這個…材料的事，我們一定盡力做好。”
他推了推眼鏡，語氣有些隱晦。
“只是…這個…考核和提拔的事，以前也…也說過幾次，但最後…也都不了了之了！”
他欲言又止，在座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以前畫大餅的事，大家經歷的太多了，到最後提拔的，還不是那些走後門，走關系的？
陸江河自然听出了張家興的意思。
他示意張家興坐下。
“張局長，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從現在開始，萬興縣，乃至整個明陽的發展，都會進入一個新的篇章。”
“大家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以前的那些事，不會再發生了。”
張家興看了看陸江河。
作為明陽縣的老人，從這位年輕的縣長到來之後，明陽的一些改變他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听到陸江河的話，張家興還是信服的。
在座的不少人也都是這樣。
他們見過太多承諾，最終都如肥皂泡般破滅，但陸江河身上似乎有著一股不同的力量，讓他們願意再相信一次。
張家興推了推眼鏡，說道。
“陸縣長，這材料的事，我們肯定盡力，只是，總得有個章程，有個大綱，不能讓大家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
陸江河點點頭，隨即示意工作人員將一沓資料分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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