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灑在油膩的桌面上,照亮幾碟小菜︰一盤花生米,一碟涼拌黃瓜,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蛋花湯。
    空氣中彌漫著廉價白酒和醋溜白菜的混合味道。
    這就是距離公安局不遠的小菜館,陸江河和周尋坐在逼仄的包廂里,相對無言。
    周尋夾起一顆花生米,扔進嘴里,嚼得嘎 脆響。
    “陸縣長,這次跟著你干,才知道建築這行水這麼深!”
    他灌了一口白酒,抹了抹嘴。
    “以前還真沒見過這麼花樣百出的!”
    “哦?說說看。”陸江河夾了一筷子黃瓜,平靜地看著周尋。
    “就說這水泥吧,”周尋伸出三根手指,“他們弄虛作假,一共有三種方法。”
    “第一種,以次充好,用低標號水泥冒充高標號的,這都算是老手段了。”
    “第二種,摻假,往水泥里摻礦渣、粉煤灰,甚至石灰,降低成本,這玩意兒用肉眼根本看不出來。”
    “第三種,最絕!他們用過期的水泥,重新包裝,貼上新的生產日期,這誰能看得出來?”
    周尋說到這里,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這幫孫子,為了賺錢,簡直沒良心!”
    陸江河眉頭緊鎖,對于這些手段他並不陌生。
    “周哥,你這次站出來,恐怕得罪了不少人。”陸江河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
    周尋擺擺手,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陸縣長,你放心,我當警察這麼多年,這段時間跟著你干,說不出的痛快!”
    他眼圈微微泛紅,聲音有些哽咽。
    “這麼多年,看著明陽在那些人手里一步步走到今天,憋屈啊!”
    陸江河看著周尋,知道他也是個性情中人。
    他倒了兩小盅白酒,舉起一杯。
    “來,干!”
    兩人踫杯,一飲而盡。
    “陸縣長,你不用擔心我,”周尋放下酒杯,“我在公安這邊並不算勢單力孤,大家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
    “倒是你……”周尋頓了頓,又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陸縣長,還有件事,根據雄安集團那邊幾個工地工人的口供。”
    “他們用的建材,雖然不符合縣里的標準,但也能達到國家標準,說白了,就是鑽空子。”
    周尋用水泥舉例。
    “比如我們縣里要求用42.5級的普通 酸鹽水泥,但雄安集團用了32.5級的礦渣 酸鹽水泥。”
    “這兩種水泥價格差了不少,強度也不同,但都能滿足設計要求,最後質量也符合標準,很難直接下定論,我听說雄安那邊的人,正在接觸相關律師,搞不好要搞什麼 動作,你還是小心點。”
    陸江河不禁皺了皺眉,牽了一塊魚肉放進嘴里。
    這倒是個他沒想過的問題。
    雄安集團那邊看來是做了一些準備的。
    陸江河回到家已經是十點多鐘,簡單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掏出手機,撥通了蔣澤濤的號碼。
    “濤子,是我。”
    “陸哥,這麼晚什麼事?”
    陸江河直接開門見山,跟蔣澤濤說了今天跟周尋見面說的事情。
    “嗯,這方面的事情,我只是大概了解一些,但是肯定沒有你這個專家厲害,所以想問問你”
    “呵,他們倒也不是一點功課都沒做。”蔣澤濤輕笑一聲。
    “這很簡單,材料這東西,一分價錢一分貨,國家標準只是個最低線。”
    “比如防水卷材,國家標準要求厚度1.5毫米,抗拉強度達到一定數值就行。”
    “但實際上,市場上有的卷材厚度1.8毫米,甚至2.0毫米,抗拉強度也遠超國家標準,價格自然也更高。”
    “他們用的肯定是符合國家標準,但質量最差,價格最低的那種。”
    “再比如鋼筋,國家標準規定了抗拉強度和屈服強度,但對延伸率的要求比較寬泛。”
    “高品質的鋼筋延伸率好,抗震性能強,價格也貴,他們肯定不會用這種。”
    “對,是這樣,他們就是想花最少的錢,達到最低的標準。”陸江河語氣有些沉重。
    “沒錯,這些東西乍一看頂個五年十年沒問題,但時間長了,各種問題就會慢慢暴露出來。”
    “不過我倒是有點擔心,他們要是揪著這一點不放,想打官司怎麼辦?”
    “你這次可是主導的清朗行動,萬一他們把你推上風口浪尖……”
    “這個我已經想到了,現在最關鍵的是想個對策,我對建築這塊不了解,你有什麼建議?”
    蔣澤濤沉吟片刻。
    “陸哥,你不用擔心,只要拿出實驗室數據,證明建材這東西就是一分價錢一分貨,就能把他們的罪定的死死的。”
    “我馬上安排人去做檢測,拿出鐵證。”
    “另外,我這邊有專業的法務團隊,都是行家,你要是需要,盡管開口。”
    “好,那就麻煩你了,濤子。”陸江河松了口氣。
    “陸哥,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咱們兄弟倆,誰跟誰啊。”
    “我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朱元璋,你就是徐達,有種君臨天下的感覺了,哈哈!”陸江河開了個玩笑。
    “陸哥,你又拿我開涮!我這條命都是你的,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
    “我的一切,除了老婆,都有你一份!”
    “滾蛋!誰稀罕你老婆!”陸江河笑罵道,心中卻涌起一股暖流。
    兩人又聊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
    陸江河起身望著深秋的夜色,心中思緒萬千。
    法院的傳票比想象中來得更快,幾天後直接遞到了縣政府。
    這下,明陽縣炸了鍋。
    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
    “听說了嗎?陸縣長被開發商告了!”
    “告了?怎麼回事啊?”
    “說是打擊報復,之前那個萬興鄉的清朗行動,得罪人了!”
    “真的假的?陸縣長不是為了咱們老百姓好嗎?”
    “誰知道呢,現在說什麼的都有,還有人說他收了黑錢呢!”
    “不會吧?陸縣長看著不像那種人啊!”
    謠言就像病毒,迅速蔓延,發酵,變得越來越離譜。
    有人說陸江河收了雄安集團的錢,後來又收了飛�建築的錢,兩頭吃回扣。
    還有人說陸江河跟某個女開發商有不正當關系,因為感情糾葛才引發了這場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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