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听說上面有人罩著他，連羅縣長陳縣長都拿他沒辦法。”另一個工人附和道。
“媽的，咱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哎，那些大人物神仙打架，和咱們這些人有什麼關系。”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一個領頭的模樣的工人呵斥道，“清查小組要是來了，都給我機靈點！”
不久，遠處兩輛面包車緩緩駛來，打破了工地上的寧靜。
車燈劃破夜幕，如同兩道利劍，直刺工地的心髒。
面包車停穩後，車門猛地打開，十多個人魚貫而出。
為首的，正是陸江河。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衣角在風中獵獵作響，整個人顯得格外挺拔，氣勢逼人。
他身後跟著周尋、劉愛璐和章爾等人，個個神情嚴肅，目光如炬。
“什麼人？”一個保安壯著膽子走了上來，大聲喝問。
劉愛璐上前一步，亮出工作證︰“縣政府的，清查小組，例行檢查！”
保安的氣勢頓時矮了半截，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道︰“這……這麼晚了，檢查什麼啊？”
保安室里的另一個保安見狀，悄悄地拿起電話，準備報信。
陸江河冷哼一聲，根本不理會保安的拖延戰術。
他朝周尋使了個眼色。
周尋心領神會，一個箭步上前，將那名拖延時間的保安按倒在地。
“進去！”陸江河一聲令下，一行人徑直走進了工地。
一個工人早已等候多時，見到陸江河後，立刻迎了上來。
“陸縣長，您可來了！蔣哥一早就打電話給我，讓我在這兒等您。”
“辛苦了。”
陸江河點點頭，跟著工人來到了物資囤放地。
地上堆放著大量的鋼筋和阻燃材料。
章爾戴上白手套，取出一個專業的阻燃材料測試儀，開始進行檢測。
他熟練地操作著儀器，一絲不苟地記錄著數據。
測試儀的屏幕上顯示出一串復雜的數字和曲線。
章爾皺了皺眉，搖了搖頭。
“陸縣長，這材料有問題。”
“怎麼說？”陸江河問道。
“這種阻燃材料的阻燃系數根本達不到標準，一沾火就著，非但不能阻燃，反而會助長火勢。”章爾解釋道，語氣十分肯定。
他指著測試儀上的數據︰“您看，這些數據都表明，這批材料的阻燃性能遠遠低于國家標準。”
陸江河揉了揉太陽穴，感到一陣頭痛。
“取證！”他沉聲說道。
章爾帶著幾個人立刻蹲在地上開始忙活了起來。
這時候，一個腆著肚子，脖子上掛著粗金鏈子的男人走了過來。
他堆著滿臉的笑容，搓著手，點頭哈腰地走到陸江河面前。
“陸縣長，陸縣長，您辛苦了，這麼晚了還親自過來檢查工作。”
“你是這兒的工頭？”陸江河打量著眼前的男人，語氣平淡。
“正是正是，小的姓李，您叫我小李就行。”工頭點頭如搗蒜。
“借一步說話。”
陸江河瞥了一眼正在取證的章爾等人，跟著工頭到一旁去。
工頭滿臉堆笑地引著陸江河走到工地一處無人的角落。
“陸縣長，您抽煙。”工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包中華煙，殷勤地遞給陸江河。
陸江河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抽。
工頭訕訕地收回手，自己點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團濃濃的煙霧。
“陸縣長，您看，這大半夜的，兄弟們也都挺辛苦的……”工頭吞吞吐吐地說道，眼神閃爍不定。
他搓了搓手，繼續說道︰“這工程嘛，您也知道，都是這樣，有點小問題，在所難免……”
“小問題？”陸江河語氣驟然變冷，“用不達標的阻燃材料，這叫小問題？”
工頭嚇得一個激靈，手里的煙差點掉在地上。
“陸縣長，您听我解釋，這……這都是下面的人搞的，我也是被蒙在鼓里啊！”他哭喪著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道。
“陸縣長，您不知道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都靠我這份工資過日子。都是為了生活，不然誰願意做這種事呢……”
他彎著腰，駝著背，活像一只受到驚嚇的小鵪鶉。
“我們實在不容易啊！”他說話時幾乎帶著哭腔。
之前還推說是底下的人搞的鬼，現在他的話又變了調。
陸江河看著他，心里沒什麼好感，立刻冷冷地哼了一聲。
“你們說不容易？那明陽的百姓就容易了？”
“明陽的百姓天天盼著這個項目落地，盼著能靠它賺點錢，過上像樣的日子！你說，是你們辛苦，還是明陽的老百姓更苦？”
陸江河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們賺昧良心的錢，良心難道不會痛嗎？”
陸江河的語氣越來越嚴厲，眼神如鋒利的刀鋒，直勾勾地盯住工頭。
工頭感到一陣冷汗涌上心頭，心里雖然有些不甘，但面對陸江河那股逼人的氣勢，他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對方的眼楮，眼中滿是恐懼和尷尬。
氣氛一度凝固，工頭暗自吞了吞口水，終于從口袋里摸出一個鼓鼓的信封，動作有些慌亂，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他低著頭，把信封偷偷塞到陸江河手里，聲音有些顫抖。
“陸縣長，這只是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您多多關照。”他說話時的笑容，明顯帶著幾分討好和虛偽。
“我只是看到大家都拿，自己就手癢癢，我知道錯了，陸縣長，我現在知道了，有些錢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拿的，但是這一點小心意還是希望陸縣長能收下。”
“給個機會！”
“我從今往後一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還希望能跟陸縣長多多來往。”
工頭滿臉堆笑，眼神里滿是諂媚和討好。
陸江河听著這粗俗的用詞，原本有些生氣，也消了一些，只留下了一句話。
“你放下屠刀就想成佛？那些普通老百姓，就活該被坑被宰？”
陸江河將信封重新塞回工頭手里，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工頭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陸江河遠去的背影，手里緊緊攥著那個信封......
一周時間過去，清查小組取得了顯著的成果。
據不完全統計，他們已經揪出了近百噸不合格的建築材料，這些問題材料牽涉的金額竟然高達數百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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