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確該賞，你們都該賞，”皇帝話鋒一轉道︰“蕭天洛，他們都好說，施重也隨老六一道入西營吧，以後就是西營的一份子，你呢？”
蕭天洛被點到名，皇帝說道︰“朕听聞你在湘郡時將糖與硝石混合做出了白糖炸藥，就是靠著這東西讓土匪們走投無路，大大降低了朝廷大軍的死傷，此乃大功一件。”
群臣們還是第一次听說白糖炸藥的事，一個個全都炸開了鍋，議論聲連綿不斷！
“白糖與硝石？那硝石不是剛被蕭天洛拿來制了冰，這又整出了新花樣。”
“這東西被說得如此厲害，是否真有如此神力？”
“這蕭天洛的腦瓜子是什麼造出來的，怎地有如此多的想法，還偏能讓他整成功了。”
“不過他因為制冰能接觸到硝石，一般人哪里能踫得到，那白糖不也是他做出來的？”
紫宸殿里嗡嗡嗡，仿佛所有的聲音都在腦子里面打轉，蕭天洛听得腦子都在發脹，恨不得大喝一聲閉嘴，他只能垮著張臉等著議論聲小下去。
皇帝也是重重地咳了一嗓子，這亂糟糟的聲音終于是小下去了。
“陛下，臣也是偶然間將白糖與硝石混在一起不得知，又一起加了熱，發生爆裂後才知道這兩樣東西摻和在一起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其實早在出發前就開始琢磨了。”
“就是還沒有徹底弄明白呢就隨軍去了湘郡，也是在湘郡開避了一間房間繼續琢磨，只能說是天佑我大楚，在最緊要的關口成功，才得以用上。”
“現在技藝仍不成熟，就是小民這手上也受了不少傷。”蕭天洛索性撩起袖子，手臂上果然有明顯的火撩出來的傷︰“所以小民也想請示陛下，能否繼續用硝石研究。”
皇帝看著那道明顯的傷痕，倒抽了口氣︰“並不成熟？”
“是，這次為了以防萬一，小民從來不敢讓人靠近白糖炸藥，以免誤傷到自己人，可見其安全性還是少了些，”蕭天洛苦惱道︰“若不是正好是山間，也不會這般急著用了。”
蕭天洛始終謹記著要低調的原則，不敢將自己打造成那什麼都能制造出來的天才。
他這番話顯然更有可信度，哪有一步到位的成功。
朱則佑都不知道蕭天洛為了那東西還受過傷，程武與童征也只知道蕭天洛專門弄了間房，沒事的時候就鑽在里面鼓搗，最後拿出這東西時，他們天真以為是完備之品。
“沒想到，蕭公子一直是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在與這些東西打交道。”童征有些動容︰“在湘郡時，我們只心安理得地享受了公子的付出，卻不知其中艱險。”
“童將軍倒不必如此客氣，本就是同舟共濟之事，只是陛下問起，小民才不得不實說。”
蕭天洛故作苦相︰“這東西並不如想象得那般完備，貿然使用風險還是太大了些，恐怕還要繼續精進才好，只是此物畢竟太精細，一時半會怕是弄不出更好的類型。”
“不急，你繼續琢磨就是，硝石本就是特許你拿來制冰的，如今炎夏將過，你若是能用硝石制造出這般厲器，那大齊、倭國還在話下嗎？”
對啊！直到這時候眾臣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要是有了此物，他們往後可就一往無前了。
蕭天洛本來覺得自己的說法沒有什麼問題，抬頭掃過一眼皇帝的臉色，又覺得不太好了。
皇帝原本應該是高興的才是，但不知為何臉上有一絲猶疑，還有點為難，這就怪哉了。
蕭天洛沒來得及細想皇帝的反應，就听皇帝拍了板，六皇子和施重一起入西營的事情就這麼定了，只是施重僅得了個七品的校尉將軍，六皇子高一些，五品。
這結果倒是情理之中，施重一個空降兵，又是外來沒有根基的，自然不能上來就大躍進。
這其實是保護他了，而皇子貴重，下去基本上都是六品以上，像之前的四皇子等人，也都是五品、六品的，這次他是帶著剿匪之功回來的，有功在身，五品並不過分。
這樣的安排哪里能挑出毛病呢，見皇帝心意已決，又有人帶頭高呼陛下英明，也就過去。
至于蕭天洛，皇帝還是回到剛才的話題，問他除了要硝石以外還有沒有別的想要的。
這種開放式的題目是蕭天洛最為難的，他想要的可多了去了，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他想知道岳父、岳母的下落，皇帝能給說嗎？
就剛才皇帝提到白糖炸藥時的反應，蕭天洛就覺得古怪，很能不想到岳母曾經也折騰過硝石的事，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蕭天洛的腦海里閃現——皇帝莫不是早知硝石的用處吧。
“小民想在城中要一個干淨的宅子，四周空曠些的用來繼續研究硝石與白糖。”蕭天洛想了想，說道︰“此物若是完備能助大楚軍力更上一層樓，小民覺得應該繼續研究。”
“還有就是小民想讓內務府幫忙制造一套防護服，省得傷到自己，如何做還得琢磨。”
皇帝一听便道︰“這有何難，朕讓內務府找給你就是。”
“多謝陛下。”蕭天洛連忙謝恩。
他是不貪心的，這次也不想貪心，昨日就收了皇帝實打實的賞，今日還要什麼呢。
施重現在還像做夢一樣呢，自己怎麼就有了七品的官階，還有了一套都城的宅子，就算賞銀和完了還有自己的俸祿，反正日子苦不到哪去了，能在都城扎腳了。
直到走出紫宸殿，施重才大著膽子回頭望了一眼，見到皇帝叫上了一位中年官員，剛才也是站在前列的，“那是高相，咱們大楚的賢相。”
“這個我是知道的。”施重忙道︰“這氣度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啊。”
“他還有個佷兒，是上上屆春闈的狀元郎，名為高朗，現在是大學士，也是給皇帝出謀劃策的人物。”蕭天洛說道︰“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都有認識的時候。”
“我現在還像在做夢一樣，這都城的七品可是多少人做夢都得不到的。”施重一點也沒覺得低︰“多謝你與殿下。”
“你就算不入西營，也是北營與東營，童征和程武兩位大人都對你虎視眈眈，只是他們將你帶回來的官階肯定不如殿下帶回來的大，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