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知道高玲玲也是為自己好,怕自己惹出來麻煩的事情,高玲玲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官場的事情向來都是非常復雜的,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既然對方打算侵吞羅中天的所有產業,又給他安上莫須有的罪名,那也是有考慮的,並不是沖動之下的決定,要知道這事情一旦失敗了,會意味著什麼?
這事情誰都想過,沒有絕對把握的事情,誰願意冒險去做?
韓景雖然是上面的領導派下來的,但是,地方上通達天庭的關系也不是一個人,你關系背景硬,別人關系背景未必不如你,這世界上沒有絕對十拿九穩的事情,山外有山有水,人外有人說話。一切皆有可能的。
韓景當然是知道高玲玲心里是怎麼想的,這也是好意,她雖然不在官場做事情,也知道官場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的一些事情,就是平常的老百姓對官場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的,何況高玲玲這樣的人呢?
韓景當然知道這事情不簡單了,不過他也是有自己的考慮,羅中天的事情只不過是幌子,真正的事情是在隱藏在這事情背後的人和事,就好像前段時間發生在老鷹嘴車禍的事情,到了現在還是進展緩慢,要知道這事情是關系到韓景這樣的人,又經過新聞媒體大肆報道的,影響很大,就是這樣的情況,調查也是反反復復。
羅中天在古豐市也算小有名氣的,但是,和韓景的身份來比,就沒有什麼可比性,所以說,他的事情就是小事情,要不是有人介入其中,幫助他們,這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有翻身的一天。
韓景只不過是利用這事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那就是揭開一個讓人觸目驚心的黑幕,讓大家都知道揭開遮羞布的官場是什麼樣的,是清正廉潔自律的,還是腐爛髒污混亂的?
這就好像人身上的一處膿包,刺破一點點是沒有用的,只有徹底割掉才行。韓景就是這個方案制定者,他自己是不會介入其中的。
高玲玲怎麼知道韓景的想法和計劃呢?她只知道做這個事情非常困難,弄不好會惹火燒身,她不知道韓景早有自己的計劃和措施了。
有些事情不是不說出來,而是不能說出來的,韓景自然也是不能將自己的想法全告訴高玲玲了。
不過韓景和高玲玲有了親戚關系這事情,徹底打亂了某些人的計劃,對羅中天旗下的所有企業和資產,幾乎是全部完成了‘收購’,可以說是空手套白狼,不用付出一分錢的,也許有人納悶了,不是拍賣了,雖然說便宜許多,但是,也是要付錢的,其實實際的情況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拍賣會上的價格都是走過場,走個形式罷了,實際上是不用付一分錢的,再說了,做這樣的事情對于一些官員來說,那也是輕車熟路的事情,這樣的操作就是強盜見了,也會對這些人崇拜有加,自愧不如的。
要不是韓景的突如而至,又成了高玲玲的‘表弟’,羅中天的事情差不多也進入了掃尾階段,一切都妥妥當當的。
誰知道半路上殺出來個程咬金,上面派下來了意識形態巡檢組,還是韓景帶著的,他第一板釜頭下來,讓參與羅中天事情中的許多人就驚慌失措了,官場中做事情最怕的是什麼事情?當然是怕丟了官職,有官職才好為自己謀福利,為他人設置障礙,沒有了官職,手中沒有權力,就什麼都不是,誰鳥你?
宗仁虎和陳松只不過是這些人的兩個人。在利益集團中佔據了一點點位置的兩個人,充其量也是打手的角色,被人當槍使。
宗仁虎雖然當著韓景的面把陳松打發走了,但是,也只是解決了暫時的問題,一個星期後的再次巡檢,那才是真正的開始。
怎麼樣應對韓景他們的再次巡檢,那才是真正頭疼的事情,說實話,人家就是上門挑毛病的,就是雞蛋里挑骨頭的,你又能咋地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狗性就呈現出來了,狗被人打怕了,往往是夾著尾巴跑到主子面前的,主子要是也害怕了,那狗就會老老實實的找個旮旯地方躺著,而且還是縮頭夾尾的。
宗仁虎等韓景他們走了之後,立刻撥打了電話,打給古豐市市長宋鐘國,在古豐市沒有人不知道宋鐘國這個人的,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從鄉鎮起步,二十幾年的時間才爬到了現在的位置,古豐市市長。
在一般人的眼楮里,已經是嬌嬌者了,要知道有的人一輩子也沒有爬出科級干部序列,而宋鐘國已經是正廳級別了,這樣的位置還不滿足嗎?
官場就是一個大雜院,里面住著的人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人都有,宋鐘國以前也是安于現狀的一個老實本分的干部,自己並沒有什麼大的想法,也沒有多大的野心,只不過是想著本本分分做事情,能做到正科級頂級退休,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樣的想法隨著他的職務不斷進步,也逐漸變化了,當他從正科升遷副處的時候,心里想著是什麼?
他覺得應該升遷正處級,因為宋鐘國覺得權力給自己帶來從來沒有過成就感,也讓自己實現了財富自由,隨著他不斷進步,欲望也是越來越大,膨脹的心,讓宋鐘國不再滿足眼下的職務,坐上了縣長的位置,就想著坐縣委書記的位置,坐上了縣委書記,就想著坐上市領導的位置。
為了自己的升遷之路,宋鐘國也是絞盡腦汁,什麼樣的手段都用,只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行,當然了,最主要的就是金錢開道,他相信這樣的話︰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人呢?
宋鐘國還有一個癖好,那就是打麻將賭錢,還不喜歡輸,一輸了就罵娘,嚴重的時候還打人,不過要是贏錢了,啥事情都可以辦,心情舒暢嘛!
知道宋鐘國有這樣的癖好,下面的人當然也是投其所好,所以說每一次打麻將宋鐘國都是穩贏錢,從來沒有輸過錢,人送外號‘宋錢包’。
時間一長,宋鐘國身邊也就形成一個小團體‘麻將天團’,宋鐘國當然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下面的人是什麼樣的心思,長久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雖然自己是古豐市市長,在古豐的地盤上還可以呼風喚雨,出了古豐地界,就難說了。
必須要有更大的靠山,必須要有更硬的後台罩著自己,自己這個廳級別太低了,經不起暴風雨的吹打。宋鐘國為此也是費盡心思,不過他並不是走常規路線,送金錢,送美女,而是另闢蹊徑,走一條不同尋常路。
宋鐘國的不同尋常路真的是許多人想不到,也想不出來的,而且還成功了,他攀上了高枝,認識了更高層次領導,雖然沒有走入核心圈,但是也算是貼近的人。
宋鐘國和高層次領導的枕邊人打的火熱,成為了高層次領導枕邊人經常提起的‘小宋’,要知道這些領導經得起東南西北風,就是經不起枕邊風。
宋鐘國從此以後,在古豐市,甚至是甘西省也是有一號的,誰都知道他背後有人,而且還是人上人,就是一些省領導對他也是不敢太過分,古豐市的市委書記已經缺出來半年多了,一直都是空著的,據說也是為宋鐘國,是真是假也是沒有人知道。
宋鐘國雖然是市長,卻干著市委書記的事情,市長的事情當然也是沒有丟,對于他這樣對權力充滿欲望的人來說,職位越多越好,那樣的話,一天十場八場麻將,肯定是賺得盆滿缽滿。
羅中天的事情就是宋鐘國同意的,因為事成之後有三個億酬金,這樣的好事情上哪里找去,動動嘴,打幾個電話,就有三個億進賬,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怎麼操心,再說了,在又是在古豐市的地盤上,又有誰敢說個不字?
人算不如天算,突然間從上面下來了意識形態巡檢小組,這事情有點出乎意外的,不過宋鐘國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認為意識形態巡檢只不過是走走形式,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宋鐘國不知道韓景他們的意識形態巡檢小組,第一個巡檢對象就是古豐市中級人民法院,而且還是有針對性的,有的放矢。
宗仁虎電話一接通,就急切地說道︰“宋市長,韓景帶著巡檢組來了,第一波檢查就把大家弄得手忙腳亂,他們不但錄了像,而且還听到了不該听到的話,陳松和高玲玲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被听到了。他們一個星期後的再次巡檢可咋辦啊?”
宋鐘國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他心里明白這事情棘手。但他混跡官場多年,自有一套辦法。“別慌,遇到了什麼事情都要冷靜,慌里慌張的能成大事?”
“你也是蠢貨一個,不知道平常都在干什麼,做事怎麼能那麼不小心?被人抓住了把柄,那也是致命的事情,把柄留下了,將會是後患無窮的事情,你想想辦法徹底解決這個問題,要徹底掐斷,不然的話,你等著被收拾吧!”
當宋鐘國說出來這樣的話,宗仁虎心里哇涼哇涼的,要知道宋鐘國可不是什麼善良的人,表面上看著人畜無害,一臉微笑,實際的情況卻是截然相反的一個人,心狠手辣,做事情干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的。
宗仁虎可不想成為一個被宋鐘國收拾的人,既然事情已經出了,推脫是沒有用的,無毒不丈夫,這事情也只能讓陳松承擔了。不然呢?
宗仁虎決定找陳松攤牌,先看看他是怎麼想的,然後再決定怎麼辦。總不能直接就讓陳松徹底消失了,要知道陳松一直都是自己的得力干將,多少年來都是忠心耿耿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宗仁虎知道宋鐘國的話就是讓自己徹底解決掉陳松,讓陳松成為不開口的人,永遠不開口的人,唯一的辦法就是。。。。。。
官場就是這樣的,為了自己的利益,往往是不擇手段,平時情同手足的同志之情,在利益面前也會黯然失色,所以說,平時說出來的話再好听,再感人至深,也不必當真。
宗仁虎給陳松撥打了電話,此時此刻的陳松坐在家里的書房里長吁短嘆,有懊悔,有淒涼,也有怨恨和憤怒。
陳松也不是官場雛鳥了,他知道自己的處境,職位肯定是保不住了,這還是次要的,主要的自己能不能呆在人世間,這才是真正頭疼的事情,一旦自己成為了一枚棄子,誰還在乎你過去做出來的貢獻呢?
不過自從傍上了宗仁虎,說實話,利益也沒有少綸他,自己也掙到了平常幾輩子掙不到的財富,足夠家里人一生享受的,要是僅僅是拿那個工資,恐怕自己還在溫飽線上徘徊著。
既然走上了這條路,總有一天會被抓住的,陳松心里早有打算,早已經想到了這里,只不過這一天真正的到來了,他又有些接受不了,好死不如賴活,何況他還沒有真正的享受過生活中的五彩繽紛。
生活就是這樣的,有得就有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陳松心里雖然是想到過,但是,不是這樣的處境下,至少有人理解自己的想法,對自己的想法認可和贊同,不是現在這樣成為了一個被人拋棄的人,像狗一樣活著。
正當陳松長吁短嘆,胡思亂想的時候,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用眼瞟一眼,見是宗仁虎的電話,他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候來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陳松接了電話,電話里只是傳來宗仁虎的喘氣聲,陳松也沒有言語,他心里已經知道了答案,雖然是不情願接受,但是,又不得不接受,不然的話,最後的結局將是更加淒慘。
雙方都是沉默著,陳松嘆了口氣,打破沉默說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了答案,這一天還是到了,不用過來了,我只有一個條件,善待我的家人!”
“陳松!我也是為了求情的,怎奈。。。。。。!你打算怎麼辦呢?你說的話我肯定照辦,這事情你放心好了!”宗仁虎保證道。
這一點陳松是放心的,陳松淡淡憂傷的說道︰“我選擇憂郁癥!你們大可放心,什麼都沒有留下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