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一頓豐盛的晚飯,小李博士在葉楓魏坤和流氓三個人的帶領下朝著宿舍區走去。
軍靴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回響驚起幾只夜鳥,轉過三棟灰白色營房後,魏坤突然駐足,金屬門牌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正是分配給他的軍官宿舍。
推開門時金屬合頁發出清脆的響聲,四十瓦白熾燈將室內照得通明。兩米寬的大床幾乎佔據半間屋子。
軍用熨斗燙得筆挺的純白床單上,整整齊齊碼著一塊稜角分明的豆腐塊軍被。漆木床頭櫃擺著價格不菲的香薰,裊裊青煙正攜著沉香木的幽香在空氣里游弋。
&34;這...這是軍官宿舍?&34;
小李博士扶著門框的手指微微發顫。他分明听見軍綠色窗簾後隱約傳來中央空調的低鳴,恍惚間竟像是誤入五星級酒店套房的窮學生。
流氓叼著牙簽嗤笑出聲,沾著油漬的作訓服隨意搭在柚木衣架上,整套動作熟練得仿佛回到自家客廳。
魏坤咧開一口白牙,門軸的吱呀聲里混著他沙啞的笑︰
&34;這兒往後就是你窩了,有啥事盡管吱聲。不是我說,除了大姑娘小媳婦兒,要啥咱都能給你整來......&34;
他尾音打著旋兒融進走廊的頂燈里,掌心重重落在小李博士肩頭。年輕學者被拍得一個踉蹌。
&34;時間不早了,今兒個先歇著。&34;
魏坤手腕一翻,電子表藍光在暮色里幽幽亮起。
&34;明兒趕早給你量體裁衣,整一塊軍表——&34;
他忽然扯開迷彩袖口,表盤上暗紅色指示燈像蟄伏的獸瞳。
&34;順道領你去見見那個瘋......咳,科學狂人。&34;
金屬表鏈擦過汗毛的 聲中,小李博士余光瞥見倚在門框的葉楓,他的手腕上,同款軍表正在陰影里閃爍。
另一側叼著牙簽的流氓抬起胳膊,三塊表盤的呼吸燈此起彼伏地明滅,如同某種詭秘的暗號。
小李博士看向葉楓,喉結滾動了兩下,終于還是開口說道︰
&34;報告!我能......問個問題嗎?&34;
“都是自己人,不用繃著,想問什麼?”
“那個……明早的早操是幾點……還有,內務條例……”
小李博士略帶遲疑的問道。
說實話,大老板所在的滇南軍事基地里軍紀嚴苛,就叫他這種非戰斗人員每天都要早起跑上兩公里,而且作為邊境駐軍,他們的內務條令也只能用苛刻二字來形容。
“噗嗤……”
魏坤和流氓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
“小李博士,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我們天刃啊……”
葉楓拍了拍小李博士的肩膀,他尾音拖得老長,右手已經摸進作訓服暗袋。
鋁箔紙剮蹭尼龍布料的沙沙聲驚飛了窗台落著的灰雀。煙卷被夜風撩起的瞬間,流氓指尖竄出的火苗恰好舔上煙絲,橙紅的光斑跳進葉楓深陷的眼窩,也照亮了流氓順勢抽走煙盒時翻飛如蝶的指節。
青煙從葉楓齒縫間滲出的聲響,像極了老式蒸汽閥泄壓。煙頭明滅的光斑在他瞳孔里漲潮,將虹膜染成琥珀色︰
&34;在這兒——&34;
葉楓揚了揚下巴,煙灰簌簌落在磨出經緯線的作訓靴上。
&34;沒哪個孫子敢掀你被窩查內務。
葉楓頓了頓,繼續說道︰
“至于內務條例,只要別把宿舍弄的太髒就好,保持干淨整潔即可,沒人會查你的被子是不是豆腐塊兒的。”
“嘶……呼……”
葉楓深吸一口,如炭火般通紅的煙頭閃爍。
“天刃不同于龍國任何一支部隊,這里的軍人職業化,除了士兵們正常的少量訓練科目之外,沒有硬性要求規定出操,都是憑借自覺性自行訓練,但是對于你來說,你可以睡到中午再起床,畢竟你不是一線作戰人員……”
葉楓毫無素質可言的把煙頭插進了走廊里的一個盆栽的泥土里,這個干枯的盆栽此刻儼然成為了煙灰缸。
“行了,就這些,至于你說的什麼試驗設備和器材天刃大概都會有,缺什麼少什麼,明天剪完了那個科學怪人之後列個單子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