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組織的演練結束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了。
軍車碾過寬闊的柏油路面,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這條足以供直升機起降的柏油道路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澤,像一條黑色的綢帶蜿蜒伸向遠方。車燈劃破夜色,直奔小鎮駛去。
透過車窗看見遠處崗哨上士兵的剪影,在探照燈的光束中顯得格外挺拔。
葉楓其實提出可以住在軍營,這樣更方便,但大老板只是擺了擺手,堅持要他們住回鎮上的旅館,這里的環境要比軍營里好上不少。
確實如大老板所言,在南疆這片土地上,軍營的嚴苛制度相比于天刃要高出數個等級。葉楓想起在軍營里看到的那些士兵,不管是哨兵還是巡邏的隊伍,亦或是參加演習的軍人,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用尺子量過一般標準,連呼吸的節奏都仿佛經過精確計算。
葉楓把目光投向窗外飛逝的夜色,軍車駛過最後一個檢查站,哨兵持槍敬禮的身影在車窗外一閃而過。遠處,小鎮的燈火已經隱約可見,像散落在黑暗中的星子,溫暖而明亮。
車子在夜色中飛速行駛,輪胎碾過路面發出規律的嗡嗡聲。儀表盤的幽光映照在每個人臉上,忽明忽暗。
“槍爺,怎麼著?有心事?”
流氓的聲音突兀地打破了車內的寧靜。
他側過身子,手肘搭在座椅靠背上,沖著副駕駛座上,看著皺著眉一臉沉思的老槍問道。
車窗外的路燈飛速掠過,在老槍稜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不是我說,流氓.....”
後座的魏坤突然插話,聲音里帶著慣有的戲謔。
“我分析是槍爺道心破碎了,正在思考人生呢!“
他說著,還故意拖長了尾音,引得駕駛座上的司機都忍不住從後視鏡里瞥了一眼。
老槍依舊閉著眼楮,仿佛入定的老僧,只是眉頭皺得更深了,在眉心擠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手指也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
實際上,車子里的眾人心里都有些壓抑,今晚上的這次演練讓他們大受震撼,如此高科技的現代戰爭讓他們甚至有了一些自己是老古董的錯覺。
車內的氣氛隱隱約約有些凝重,連空調出風口的風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流氓感受到了氣氛有些壓抑,于是開始了耍寶。
“哎呦......”
魏坤笑嘻嘻的看著流氓,很配合的搭腔說道︰
“呦,流氓,不是我說,怎麼了這是?”
“我腰疼,這兩天折騰夠嗆,我這老腰啊......”
流氓捂著腰哼唧著說道。
“年輕人要注意節制,要不然到老了可就是有心無力了。”
老槍難得的開了句玩笑。
“嗨,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說我是坐車坐的腰疼,槍爺你怎麼還開上黃腔了?”
流氓哭笑不得的說道。
“誒?”
葉楓沉默了半天,然後突然說道︰
“要不我們去吃個飯吧?難得咱們明天沒有任務,人還算齊,我提議,咱們喝點兒,怎麼樣?”
葉楓坐在副駕駛,回身看向眾人。
天刃是一線的戰備部隊,所有的軍人在基地期間必須禁酒,沒什麼道理可講,只有在休息的時候才能放開,但是也不能為所欲為,畢竟指揮體系就這麼十幾號人,大家都很克制。
“行啊,不是我說,我可是好久沒正兒八經的喝過酒了,今天晚上咱們就痛痛快快的喝一場!”
魏坤也點頭附和道。
“我不喝酒,但是可以陪你們吃一點,折騰了這麼久,我還真餓了。”
老槍聲音依舊沉穩。
經過了一眾人的同意後,魏坤笑嘻嘻的拍了拍前面開車的司機,笑道︰
“兄弟,不是我說,麻煩問一下,鎮子上有沒有什麼好吃的餐館啊?給我們推薦推薦?”
前面開車的司機略微想了想,然後說道︰
“有倒是有,我去過一家店,叫家鄉味兒,是鎮子上規模最大的餐廳了,川菜鹵菜和東北菜都會做,而且味道很正宗,不過就是距離你們住的酒店有點兒距離,走路起碼十五分鐘,我直接送你們過去吧。”
“嗨,兄弟,什麼也不說了,感謝啊!”
魏坤拍了拍他的肩膀。
于是乎,車子停到了一家三層樓的餐廳,門口亮著燈,還在營業,十幾個士兵正在吃著飯聊著天,但卻沒有一個人飲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