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北剛拿起掃帚，就听到外面傳來腳步聲，還有人說話。
“……那甦北要是沒死，肯定藏在城里。李大人說了，誰能找到他，賞銀千兩。”
“千兩？真的假的？可城里這麼大，怎麼找？再說，那甦北能殺異獸，肯定不是好惹的，咱們這點本事，去了也是送命。”
“你懂什麼？李大人說了，不用咱們動手，只要看到他的影子，報個信就行。到時候自有禁軍去抓他。”
腳步聲漸漸遠了。甦北皺起眉頭，李嵩果然還在找他，甚至懸賞千兩，看來是真怕自己活著出現。
他放下掃帚，走到後牆根。這里的牆不高，他縱身一躍，就翻了出去。
外面是條窄巷，沒人。他沿著巷子往前走，想看看李嵩的人到底在怎麼搜查。
轉了兩條街，看到幾個穿著黑衣的漢子正在盤問路人，手里還拿著他的畫像。路人都嚇得趕緊搖頭，沒人敢多嘴。
甦北混在人群里，低著頭往前走。一個黑衣人攔住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見過這個人嗎？”
甦北抬頭，故意露出一副怯懦的樣子︰“沒……沒見過，官爺。我是外地來的，剛到京城。”
黑衣人看他穿著破爛，不像說謊，揮揮手讓他走了。
甦北心里冷笑，就憑這些人，想找到自己，簡直是做夢。他的身手，別說這些地痞流氓，就是一般的禁軍，也未必能跟上他的腳步。
他繼續往前走，走到一條熱鬧的街上。這里賣什麼的都有，叫賣聲此起彼伏。街角有個說書先生，周圍圍了一圈人，听得津津有味。
甦北也湊了過去，想听听民間的說法。
“……要說這靖安城的異獸，那可是厲害得緊，據說有三層樓高，一口就能吞下個活人。”
說書先生唾沫橫飛，“多虧了李大人的親戚王奎，那真是英勇無畏，手提大刀，硬生生把異獸砍死了……”
人群里有人起哄︰“真的假的？我怎麼听說，殺異獸的是個姓甦的將軍？”
“你懂個屁！”旁邊一個漢子瞪了他一眼，“那姓甦的早就死在亂軍里了，功勞自然是王奎的。我表哥在禁軍當差，親眼看到陛下賞賜李大人了。”
甦北沒說話，悄悄退了出來。看來李嵩已經把謊撒遍了京城，連民間都信了他的鬼話。
他走到一家茶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壺最便宜的茶。鄰桌坐著兩個商人打扮的人，正在低聲說話。
“……听說了嗎？西市的張老板昨天被抓了，說是私通敵國。”
“又是李嵩干的吧？張老板前陣子剛跟他搶過生意。”
“可不是嘛，現在誰要是敢跟李大人作對，沒好下場。不過話說回來，這次他做得太明顯了，連刑部的人都看不下去了，听說已經把卷宗遞上去了。”
“刑部？刑部的周大人不是跟李嵩穿一條褲子嗎？”
“那是以前，”另一個商人壓低聲音，“你不知道，周大人的佷子前幾天被李嵩的人打了，現在還躺在家里呢。周大人嘴上沒說什麼，心里肯定記恨上了。”
甦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來李嵩不僅和文官有仇，連刑部都快得罪光了。這些矛盾，只要稍加利用，就能讓他焦頭爛額。
天黑後，甦北回到趙府。趙老上司正在院子里等他，看到他回來，趕緊招手︰“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
“出去轉了轉，”甦北說，“看了看城里的情況。”
“怎麼樣？”趙老上司問。
“李嵩的敵人不少，”甦北把听到的消息說了一遍，“御史台、戶部、兵部，還有刑部，好像都跟他有矛盾。”
趙老上司點點頭︰“早就這樣了。李嵩仗著有人撐腰，在朝中橫行霸道，誰都不放在眼里。不過這些人雖然恨他，但沒誰敢主動挑事，畢竟他背後的人不好惹。”
“我有個想法，”甦北說，“能不能想辦法讓他們斗起來？比如，放點消息出去，說李嵩要動他們的人或者地盤。”
趙老上司眼楮一亮︰“這主意不錯。他們本來就互相猜忌，只要有點風吹草動，肯定會先窩里斗起來。到時候李嵩自顧不暇，就沒功夫找你了。”
“但這事不能做得太明顯，”甦北說，“得讓他們覺得是自己發現的‘陰謀’，而不是有人在背後挑唆。”
趙老上司想了想︰“我認識個在吏部當差的老伙計，他跟李嵩有仇，上次差點被李嵩陷害。可以讓他在私下里透點風聲，就說李嵩準備在下次朝會上參戶部一本，說他們貪墨軍餉。”
“戶部的張大人脾氣急，听到這話，肯定會先下手為強，在陛下面前告李嵩一狀。”
甦北點頭︰“就這麼辦。最好能讓他們在朝堂上吵起來，越大越好。”
“我這就去安排，”趙老上司起身，“你在家等著，別出去了，免得被李嵩的人看到。”
甦北嗯了一聲，看著趙老上司匆匆離開的背影，心里有了底。只要這些人鬧起來，自己就有機會。
他走到院子里，看著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張猛和阿骨在靖安城怎麼樣了，也不知道小三子有沒有被救出來。
“等著吧，”他低聲說，“我一定會把李嵩的罪行揭露出來，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第二天一早，甦北照舊跟著趙老上司去軍械庫。剛進庫門，就听到工匠們在議論。
“听說了嗎？昨天晚上戶部和吏部吵起來了！”
“怎麼回事？”
“好像是戶部張大人說李大人貪墨了軍餉，還把賬本都翻出來了，在陛下面前跟李大人吵得不可開交。”
“真的假的？李大人能忍？”
“忍？他想忍也不行啊，張大人把證據都擺出來了，陛下雖然沒說什麼，但臉色很難看。”
甦北心里暗喜，看來趙老上司的辦法奏效了。
中午吃飯時，消息更多了。
“不光戶部，御史台的王大人也摻和進來了，說要徹查李大人親戚立功的事，還說那異獸的尸體都沒找到，說不定根本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