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林澄，在伴隨鬧鐘的清晨中醒來。
卻依舊有些抵抗不住困倦...
特別是秋季早上的太陽照在身上，是那麼軟綿無力。
直到習慣性的到處摸索一陣兒，才在手心傳來的空蕩感中睜開眼楮。
徐夢瑤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他們的小窩，她趕得是最早的那趟航班。
這是林澄早就知道的...卻再次為此感到落空...
他已經習慣了有她的每個早上，亦或是听到她在廚房忙碌的動靜。
然而現在只有那散發著余溫的被窩，以及空氣中殘留著她的香味。
她或許才出發不久...
可林澄卻已經開始想她了，尤其在今天的清晨里，這種“想念”和“習慣”似乎被放大了很多倍...
他有些埋怨自己睡得太迷糊。
而在這無法停止的思緒中，他再次想到了自己做的夢...
夢里，他看到患有抑郁的徐夢瑤，在得知那些“端倪”掩蓋下的真相，其實是又一次的分別在即後，她臉上寫滿的崩潰...
緊接著，這種崩潰好似“謀殺”了“瑤妹”，那張靈動可愛的臉蛋消失了...那雙會說話的大眼楮消失了、那能治愈世間所有不快的笑容也不見了...
只剩下了癱坐在冰冷地板上的“大師姐”，剩下了她一臉的冷漠，以及一雙沉默卻又好似透露著絕望的大眼楮。
可就當他急忙走過去想要把徐夢瑤扶起來的時候，畫面突變...
跟前之人突然變成了一身簡色素裙...模樣也隨之變化。
林澄有些看不清她的樣子，卻知道這是誰。
因為她側臉上五道通紅的手指輪廓，是那樣清晰...
于是林澄伸出去的手就這麼停頓在了半空...她也是...
畫面就這樣戛然而止，結束在這不同身姿的無聲對視中。
這又是一個讓他感受到了“痛覺”夢...
以至于現在回想時，仍有種說不出的揪心，繼而陷入難受，哪怕這只是一個夢...
而在這兩種情緒的來回交替里，林澄再也忍不了了。
他現在很迫切、也習慣性的想要用尼古丁來“拯救”自己...
可就當他有些“狼狽”地爬起來尋找香煙時，卻發現昨晚放在床頭櫃的外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很整齊的寶藍色西裝...以及搭配的新襯衣...
林澄愣了愣，片刻，他拿起了手機。
他要給徐夢瑤打個電話...問問她到哪了，哪怕听听她的聲音也好。
只是剛解鎖...卻踫巧發現徐夢瑤也在這個時候打來了。
這讓他頓時精神一震，用這輩子最快的手速接通了電話。
“喂，瑤妹...”
或許是“真”秒接的緣故。
手機對面的徐夢瑤明顯頓了一下，才傳來了她那無比驚訝的聲音。
“什麼情況...你什麼時候接人電話這麼勤快了...你沒事吧你？？？”
“能有什麼事，我一直回人微信和接電話都挺快的好吧...”
一向都在徐夢瑤面前自詡為“大老爺們兒”的林澄，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前面多愁善感到跟個小媳婦似的想她了，如果她再慢一秒，打電話過來的就是他林澄了。
“澄哥哥啊，這話你敢當著你那些個兄弟們說嗎？”
徐夢瑤直接回懟道...
雖然從她那不太友善的語氣中，林澄“听”到了一個大白眼...
但這種熟悉的說話方式和稱呼，卻讓他松了口氣，接著便開始了裝模作樣。
“咳咳，打電話給我干嘛，就想我了？你這才出發多久啊？你咋得了哦，忍忍啊，今天我很忙的...可不一定有時間看手機...”
“想你？我才懶得想你咧，我只是看看你這個折騰精起床了沒有，別遲到了...果然，看來你真是睡得不錯嘛，我都到機場好久了，馬上就過安檢，行，你忙的話就先這樣呀，客廳餐桌上給你留了吃的...記得先洗漱好再吃...折騰精...”
見通話即將結束在徐夢瑤的莫名怨氣中。
林澄終于急了，也不打算裝了...雖然搞不懂這小妞哪來這麼大怨氣，一口一個折騰精的...
“等等...你先別掛電話...”
“...嗯？怎麼啦...”
徐夢瑤頗有些疑惑，但還是很耐心的詢問道。
“瑤妹，昨晚我做了個惡夢...”
然而滿是惆悵的林澄剛起了個頭，徐夢瑤積攢的“幽怨”便好似找到了突破口，用一種急切並飽含質問的語氣大聲打斷道︰
“你丫確定你做的是惡夢？？？不是...不是那啥夢...可算是知道你失眠的原因了，你...你丫上火了吧你...”
此話一出，兩邊都安靜了。
尤其是一臉懵逼的林澄。
半晌。
“何...何出此言...”
“沒什麼...”
看著周圍莫名打量的視線，剛剛鬧了個大尷尬的徐夢瑤立即騰出一只小手，遮住了潔白的額頭，並默默退出了安檢隊列。
接著又小聲補充了一句。
“所以...林澄，你到底做啥惡夢了呀...”
經這麼一頓鬧騰，林澄哪還記得什麼惡夢。
他現在只納悶徐夢瑤前面反駁他的用詞...
一會後，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的他只好接著說道︰
“也沒什麼，夢，都會是假的對嗎？”
或許是听出了林澄那滿是擔憂的語氣像是真做了個惡夢的樣子，徐夢瑤這才收起了那些“幽怨”，雖然她仍有些無語...
因為“惡夢”嘛，她昨晚也做了...但她咋就不會到處瞎摸？？？摸哪去了都...
沉思片刻後，想到什麼的她轉而換了一種方式打趣道。
“當然啦林澄，如果你做的夢能變成真的，那你這幾年不早就靠中彩票發財了，不早就別墅靠海了，不早就和那誰...嗯...是吧...哪還會在這折騰我嘛...”
“臥槽，我記得我沒和你說過這些吧...”
林澄一臉汗顏地扯過了被子，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出于一種被人扒干淨的感覺。
確實...在遇到徐夢瑤之前，近些年他夢里都是這麼些個玩意兒。
要說抑郁癥是怎麼患的，不就是一次一次掙扎在殘酷的現實與破碎的虛幻邊緣麼。
而不甘，執念，遺憾...又放大了這些...
“還用你說啊，你瑤妹這麼冰雪兒聰明，這不一猜就猜到了，所以啊，夢都會是假的，我也堅信這點，不然啊...不然...好了，林澄，我得趕飛機了，咱媽那若是有什麼情況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好好當你的伴郎去，記得不要到處撩妹哦...老老實實等我回來...”
“好...等你回來...等你回來我送你個小禮物...哦對了，有什麼事情隨時打電話...我會第一時間接的，前面是瞎說，其實今天也算不上忙...”
“呀，還有禮物收呀，那前面也算我瞎說的好了，還是有一點想你，哦，對了，謝謝你在做惡夢的同時...還不忘給我的身子到處按摩...你人可真好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