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已補全三千。
一個組織的嚴密程度就像是一只木桶,無論最堅固的那根木板有多高,木桶所裝的水量卻取決于最低、最脆弱的那根木板。
被吊著的血人見有人投降,立即喝罵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你怎麼可以做出背信棄義之事?難道你忘了使君的恩情?你受了他們的髒錢享受榮華富貴,死後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貪生怕死的小人,子孫後代必遭唾棄!”
刺客聞言,竟不顧手臂被擰住,硬生生折斷雙臂,對著血人“砰砰”磕頭,邊磕邊哭嚎︰“小人不怕死,小人真的不怕死啊!可是小人不想那麼死啊,小人不知道什麼,說了也無事,只求給自己和兄弟們一個痛快……”
七尺男兒熱淚盈眶,頭皮已經磕破卻猶自不顧。
那血人亦不忍直視這悲涼場面,將頭扭到一旁沉默不語。
然而,刑部官吏可不會和他們共情,一把抓住刺客頭發將他拎起來,問道︰“說吧,你們是什麼人,來自什麼地方?只要你說了,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小人豫州人氏,受袁使君賞識,奉命前來刺殺……行刺……”
“你們想要行刺誰?”
“小人不知,行刺何人只有首領知道。”
“他是你們的首領嗎?”
“不是,首領已經死在外面了。”
“那他是什麼人?”
“他……”談及血人,刺客說話忽然猶豫起來。
官吏笑問︰“怎麼?都說到這種程度了,還有什麼顧慮嗎?”
“小人並不知道他是誰……”
“你在騙我?”
“沒有。小人確實不知。”刺客搖了搖頭,解釋,“我們許多人都互不認識。”
“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官員的眼神中閃爍著詭異的色彩,還想再問,卻被田豐打斷。
“好了。”田豐打斷手下,上前說道,“既然你求個痛快,那我就給你一個痛快。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只要答上了,我便給你留個全尸。”
“此言當真?”
“休要廢話。”田豐冷哼一聲,問道,“你只要告訴我,你所知的,到底有多少批不同的刺客和你們匯合到了一起。”
“這……”刺客低下頭,沉思良久後,才猶豫道︰“小人知道,一共有四批刺客。”
“確定嗎?”
“確……定!”
“不,前前後後,我們一共聯絡了六批不同的人。”之前一直在看尸體的刺客忽然開口。
听到他說話,其余人還未怎樣,那血人立即咆哮道︰“你要做什麼?你敢出賣我們!”
“你不是我主君,亦不是我盟友,何談出賣?”刺客回了一句,轉頭對田豐說,“田豐,田元皓,田尚書。此行算上我等一共來了七批人,你若想知道,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住口,住口!”血人氣急敗壞,大聲呵斥。
田豐卻看也不看他,對刺客伸手邀請道︰“入內詳談。”
刺客點頭,大步走去,到門口時忽然轉頭對血人冷笑道︰“受了如此多苦難,你又得來什麼?”
“住口!無恥小人!卑鄙之徒!”
“哼。”刺客不再理會,在官吏的引導下走向了內室。
田豐緊隨其後,命人安排好茶點後問道︰“壯士還需要什麼?”
“這些東西……生平未見。”刺客拿起幾塊點心塞進嘴里,贊道,“所謂仙品,不過如此。田尚書當真奢侈。”
“田某俸祿確實不少,家中確實也有些產業,但還談不上奢侈。些許點心乃是署衙常備,殿下擔心我等官吏辛勞成疾的賞賜而已,人人都可以吃。若壯士喜歡,多吃些無妨,庫房里還有許多。”
“河北……哈哈哈……河北!不,如今已經是中原了。”刺客聞言放下點心,說道,“難怪人人都與你們為敵,你們到底有多少財富?若不壓榨百姓,怎麼可能有如此多的財富?說出去誰會相信?”
田豐笑道︰“世人皆知,國之財富取之于民,不過壯士可否告訴田某,壯士主君有多少用之于民?怕不是為了充盈府庫而掠之于民吧。
趙國農稅十稅其一,開拓新田三年免稅,每縣有牛至少二百,三成農戶家中自己養牛,每戶至少可耕種良田十余畝。各州郡互通糧價,官府組織百姓將余糧賣往高價處多獲利。
僅僅這些稅收就足以維護民生了,何況農稅只是趙國稅收的一小部分呢?”
“原來如此嗎?倒是平抑糧價的好手段。”刺客是個明白人,一下子便看穿了這些政策的本質。
田豐對此不置可否,而是問道︰“壯士有什麼需求盡管提便是,我趙國出的起價。”
“哈哈……”刺客笑道,“在下有手有腳,不需要田尚書出多少銀錢。在下只有一個條件,就是無論田尚書查到了什麼,都要保證在下能夠活著,在河北活著。如何?”
和聰明人談話很輕松,但和太過聰明的人討價還價就十分耗神了,無論刺客想要什麼,只要和銀錢有關,田豐幾乎都能滿足,可是這個刺客明顯知道了一些事情,而這些事情所帶來的結果,不是田豐能夠決定的。
“好……”
“等等。”刺客果斷打斷了田豐的保證,說道,“田尚書還是不要如此快答應,在下要是說了可就沒後路了,田尚書以何作保?”
田豐聞言沉下臉,思索片刻,下令︰“來人,將刺客全部處決。”
“好!”
話音未落,刺客立即說道︰“只要見到那些人的頭顱,在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哪知田豐冷笑道︰“壯士提了要求,是不是也要有些誠意?”
“田尚書想要反悔嗎?”
“田某說的話還不至于反悔,只是若將那些人都殺了,田某如何確認壯士所言非虛?不如你我以頭顱相換,壯士說一條線索,田某交予壯士一顆頭顱如何?”
“好……”刺客無奈,咬牙道,“正如在下所說,所有人都覬覦河北財富,此行一共有七批人馬。”
“這些田某已經知道了,說些田某不知道的吧。”
“田尚書知道七批人馬都有誰嗎?我主劉景升乃是其一、揚州袁顯思乃是其一、益州曹孟德乃是其一、江湖中人亦佔一席,剩下三路……可都來自冀州。”說到最後,刺客眼中滿是玩味與嘲笑。
田豐卻視若無睹,催促︰“繼續說。”
“在下也想看看田尚書的誠意……”
“來人。”田豐對一個手下擺擺手,繼續催促,“如此多勢力交織在一起,能夠成事實屬不易,分歧定然眾多。不知諸位來司隸都是想做些什麼?”
“先說吾主吧。”刺客見到一人頭顱後順手接過放在腳邊,很是爽快地交代,“吾主派遣我等前來司隸目的有三︰一是探听呂布軍中消息。二是伺機帶走那位皇帝。三是協助皇陵守衛逃至荊州。”
“那為何又做這行刺之舉?”
“呂布已死,皇陵守衛已逃至荊州,那位又帶不走,我等本欲撤離之際,吾主下了一條新命令,令我等刺殺荀𨘥@魑娜簟! br />
“刺殺荀文若?為何要殺他?”
“田尚書,我等只是刺客,不問緣由。不過刺殺荀文若失敗了,在我等想要撤出司隸之際,吾主又有令至,令我等听從一人命令行事。”
“也就是說你們失敗之後,劉景升改變了目標?”
“是吧。”刺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問道,“田尚書接下來想知道哪一方勢力?”
是嗎?當然不是!
田豐很清楚殺荀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