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遇到同類或異類時,思維就會變得異常敏銳,更不要說像諸葛亮這樣心思細膩的人。
在王弋一眾謀臣之中,若說誰和他最像,那個人一定是田豐。
是的,他們兩人都有著非常強烈的責任心,不自覺就會去管本不屬于他們的事務,但兩人的區別在于諸葛亮的才情和肚量足以支撐他完成那些事,田豐則可能會因為能力不足和情緒極端變得不顧一切。
很顯然,張飛也看穿了這一點,他很擔心他們三人會成為田豐達成某些目的的手段,畢竟就算荀𨘥@搶舨可惺椋 胍 鞫 僑 鋈艘彩遣豢贍艿摹 br />
就像諸葛亮說的,他們服從的是王劍,而不是荀𨘥@ br />
諸葛亮這次沒有做順水人情,而是直接告訴他們此事都是張飛的意思,就是想告訴兩人一切有張飛在前面擋著,他們千萬不要頭腦一熱就做了不理智的事情。
事實上還真有人頭腦發熱,只是那人不是張遼,而是趙雲。
趙雲想不通此時大敵當前,這些人為什麼還要內斗,便問道︰“我等與田元皓互不從屬,他為何要為難我等?”
諸葛亮聞言可沒客氣,直言說︰“趙將軍此時應在殿下身邊,護衛殿下安全。張將軍此時應在鄴城家中,反思遠征遼東小國所犯下的過錯。王劍不是王命,有些事為君者不言,為臣者亦要做。殿下寬宏不止是殿下的品德,還是我等臣子的榮幸。”
“可是……”
“多謝孔明指點。”張遼忽然打斷了趙雲的話,他想到了王弋之前說的,便勸說趙雲,“荀文若,田元皓,此刻想必殿下心頭有諸多煩惱,莫要再多生事端了。”
趙雲見張遼如此,只能作罷。
諸葛亮對這樣的結果非常滿意,打了個哈欠,無奈道︰“諸位辛勞了一天,亮雖沒幫上什麼大忙,卻也跟著跑了不少地方。亮不似諸位體力充沛,熬不住啦……哈哈……”
“孔明趕緊休息吧,我等這就回去。”
三將起身,一一和諸葛亮行禮道別。
送走三人後,諸葛亮臉色一沉。
當下的情況並不是他想見到的,王弋有足夠的能力壓制住麾下臣子躁動的心,但他更想看到眾人眾志成城,一致對外,開闢盛世的場景。
“田元皓,你究竟在做什麼?究竟在查些什麼?千萬不要越界,不要讓我失望啊……”諸葛亮喃喃自語。
然而,田豐正在做的事情不僅越界了,還與諸葛亮的期望越來越遠。
此刻他正看著一個滿身鮮血的人問道︰“你們的主謀是誰?殺我的目的是什麼?”
“田豐狗賊!”血人十分有骨氣,絲毫不為渾身的傷痕所動,叫罵道,“你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還少嗎?狗賊!恨不能生食你肉!暢飲爾血!”
“倒是有些文化。”田豐沒有生氣,繼續問道,“听你的口音像是江東出身,你的同伙中還有益州人。可你們若真是曹操和袁譚的手下,也用不著來殺我啊?說罷,為何來到司隸?又是怎麼知道我行蹤的?”
“哈哈哈……狗賊,你休想從我口中得知任何事情!”
“說!”田豐忽然暴怒,抽出寶劍一劍刺在血人肩頭,大喝道,“那幾個冀州人是誰的家奴!”
“狗賊!狗賊!哈哈哈哈……”
“我倒要看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田豐冷哼一聲,收回寶劍,揮了揮手吩咐,“帶過來。”
不多時,幾人押著四名刺客來到跟前,田豐隨手指著一個問︰“此人何方人氏?”
“尚書,听口音似是江南人。”
“動手吧。”
“喏。”
官吏行了一禮,將刺客拉到血人身前按住,抽出寶劍,一劍將刺客手指砍斷,問道︰“說還是不說?”
“狗賊!惡賊!休想知道分毫!”血人十分硬氣,怒吼之聲竟然壓住了刺客的慘叫。
誰知官吏根本不看他一眼,而是低聲對刺客說︰“窩在問你,說還是不說?你若不說,我就將你的手指一根根砍掉,腳趾一根根砍掉,手臂、雙腿……將你制成人彘,在你面前烹煮你的血肉,然後喂給你吃。”
聲音溫和,入耳卻令人毛骨悚然,刺客听到後止不住地發抖。
血人見狀趕忙喊道︰“不能說!一死而已,又何懼哉?使君待我等如何?不能以死相報,我等何以報恩?何以為人?”
“啊——”
血人話音剛落,官吏便又砍下了一根手指,機械地問︰“說,還是不說?”
“不能說!”
“啊——”
殘忍地場景如此往復,那刺客雖然恐懼,但著實硬氣,硬是一句話都沒說,直到被管理斷手斷腳,血流不止而死。
官吏隨手將尸體丟在一旁,又拉過一名刺客,在其耳邊輕聲說道︰“你們兩人不是一個主公吧?他們能為自己的主人去死,想必早已享受過榮華富貴了。整日穿金戴玉、肥馬輕裘、有雞有魚、有羊有酒,深夜嬌妻美妾相伴左右,子嗣將來亦可讀書識字,做人上之人。你有這些嗎?”
“奸賊!休要罔顧是非,挑撥離間!”血人趕忙否定,“兄弟,我等大好男兒,立志天下!今日遇到小小挫折死又何妨?他日這些狗賊都要為我等陪葬!”
“嘖嘖嘖……我若死了,可輪不到你們這些賊寇陪葬,想必你也不會想讓我給你陪葬吧?哈哈哈。”官吏聞言大笑,一把拉過刺客,將劍韌頂在其脖頸上,抬頭喝問血人,“你說!你享受過那些沒有?他,享受過沒有?”
官吏似乎沉寂于權力帶來的掌控力之中,完全忘記了田豐想要的問話,一句句逼問兩人生活的差距,直到將吊著的血人氣得無話可說,雙眼幾乎突出眼眶時,忽然低頭輕聲問刺客︰“平日里都吃些什麼?吃過羊肉嗎?這樣吧,你將知道的都告訴我,我讓你體驗一日達官貴人的生活後給你一個痛快,讓你在魂游天外的時候死在溫柔鄉之中。
如此一來,你也不用因為背叛而感到內疚,更不用理會這些人對你的謾罵。他們只會比你先死,然後在野地里腐爛衰朽。說吧……”
“我……我……”刺客眼神不斷地跳動,嘴巴一開一合,內心極度掙扎。
“不能說!”
“說!要不然朽爛的就是你!”
“我……我什麼也不知道!”在雙方極致的壓迫之下,刺客再也承受不住,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昂起頭顱,將脖子狠狠撞在了利劍之上。
利刃切斷脖頸,刺客抽搐了幾下便再也不動了。
血人見狀大笑嘲諷︰“哈哈哈……看見沒有,看見沒有!你們這些惡賊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我等團結一心,早晚會將爾等全部誅殺!全、部、誅、殺!”
然而官員甩了甩寶劍上的鮮血,又拎過一名刺客,對血人冷笑道︰“我等會不會有好結果乃是後話,反正河北千萬百姓人人仰慕殿下。倒是你們,馬上就要沒有好結果了。”
“放屁!爾等不過是使了手段利誘百姓,早晚會被戳穿。你們這群謀權篡位的奸賊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忘恩負義的卑鄙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你說好笑吧?世人皆知殿下治理的河北人人每日有兩頓飽飯、有御寒衣物、有田種,甚至有牛來耕作,可他卻嫌這樣的日子太苦了,應該回到一頓都吃不飽,全家一件衣物,田產都是貴族老爺的時代。”官員彎下腰,看著血人,對刺客說,“他也是這麼對你們說的嗎?想必他從未和你們說過這些吧?那你說他是在狂騙我呢?還是真如此所想?
你看他談吐不凡,出身一定是個貴族,平日里在你們當中一定十分有威信。
我覺得他是真這麼想,要是你們成功了,你們死後,他的兒子就會是高高在上的老爺,你的兒子就只能是受人鞭笞的牛馬。”
“休要听他胡說,他是在挑撥離間,是在騙人!”
“是了,我是在騙人。所以他那麼說是在騙我。”官吏忽然伸手扭轉刺客的身體,指著最後一名刺客說道,“做為欺騙我的代價,我將殺了他,由你親自動手,在你所有的同伙面前動手。
你要將他的肉一片片削下來,每多削一片,我就會多給你一分賞賜,日後讓你享盡榮華富貴,再也不是需要靠亡命博取功名的下等人,而是受人敬仰的人上人。你的兒子若能好好讀書習武,說不定還能做官,成為我的同僚,你覺得怎麼樣?”
刺客並沒有回答,一直扭著頭緊緊盯著兩名同伴的尸體,久久不語。
官員見狀咧嘴一笑,忽然對最後一名刺客說︰“你要是按我說的殺了他,我也給你這些東西,如何?”
“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最後一個刺客聞言趕忙回答,聲音中都帶著哭腔。
官員神色一冷,喝道︰“既然如此,你們就沒用了,全殺了吧。”
“不不不!老爺饒命啊!我說!小人真想說,可是小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