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獨特的個人魅力,貞成功的說服來自帝國各處的貴婦,讓他們送個兒子給小腓特烈作為玩伴。
低級貴族的兒子給高級貴族的兒子當侍從算得上歐洲的風俗,既能培養感情,也是變相的示好。只是大貴族送過來的基本上是家中的次子或者小兒子。因為長子要留在家中繼承基業,而沒什麼繼承權的小兒子正好送過來,說不定還能給小兒子找個前程。
不過要的就是沒繼承權的小兒子。這些看似身份榮耀,能接受良好教育但又無法染指家族的家族次子一旦有個平台,那可是能掀起不少風浪。而也托沒有繼承權的福,他們與家族的聯系相當微弱,是萬萬不能比得上和童年玩伴的關系。
萬一哪天需要他們做出選擇,那他們會選脆弱的親情,還是給予他們尊嚴的陛下?答案顯而易見。
這便是諾恩用來給帝國貴族這攤咸魚之間放入的鯰魚。要的就是這群生來富貴的貴族繼承人有點緊張感,不然很有可能被自己兄弟奪了位置。
因此當小腓特烈回到臨時行宮的大廳內,便可以看見一堆生面孔在討論著什麼。
倘若是正兒八經的大貴族繼承人,可能多少還帶點桀驁與頑皮,但是這些都是家族里不受重視的小兒子,從小就被不能繼承家業的殘酷現實毒打,因此一個個乖巧的很——除了埃德加。
“我跟你們說,當時我駕著馬車,靠著我自創的排水渠過彎法絕地反超!”
埃德加一只腳踩在椅子上,身子半斜著,一臉的眉飛色舞,一嘴的唾沫橫飛,那樣子不像個帝國繼承人,反而像個港口區酒館的水手。
而周圍的听眾,年紀小的只覺得埃德加的故事十分的有趣,年紀大的知道埃德加是帝國攝政諾恩唯一的兒子、東羅馬帝國和丹麥王國的繼承人,根本惹不起,也就裝出一副心馳神往的樣子。
“我的對手是駕了足足20年車,號稱馬車行會最強的駕駛員,只是可惜,被我的新式馬車給擊敗了。”埃德加長吁一口氣,宛若縱橫天下數十載未嘗一敗的劍客一般感慨︰“他沒有輸在駕駛技術,卻是輸在了時代。”
埃德加滿滿的逼格,卻是令周圍的捧哏一下傻眼了,不知道怎麼接話。場面一時冷了下來。
半天得不到回應的埃德加連忙朝著小溫迪使眼色,小溫迪眨巴了下眼楮,半天才反應過來,急忙問道︰“這麼好的馬車,肯定很難買到吧?!”
“不難不難!”
圖窮匕見的埃德加剛準備繼續推銷,卻听到一聲高興的呼喊︰“埃德加哥哥!”
小腓特烈之前可是很親近這個帶著他四處玩的哥哥,因此小腓特烈興奮的快步走過來︰“你怎麼過來了?是教父的安排的。”
“沒錯!我老爹讓我過來,怕你一個人無聊!”埃德加迅速從推銷狀態恢復,對著小腓特烈露出一個寵愛的笑容。
只不過生意還得做,埃德加轉身丟給小溫迪一大堆名片讓小溫迪負責開拓市場,而埃德加自己則是拉著小腓特烈來到一邊,興奮的說道︰“我給你帶了一件禮物!”
“什麼?”
埃德加指了指腳邊的禮物盒,眼楮里滿是成就感︰“ !這可是大學研究的最新科技!”
一棟隱藏在玻璃罩後的小房子展現在小腓特烈面前,木制外殼泛著胡桃木光澤,黃銅擺錘在玻璃罩後切割出恆定的弧線。裸露的齒輪正隨著擺錘韻律咬合,擒縱器發出的 嗒聲在大理石地面蕩起回聲。
鐘擺搖頭擺腦的晃動,但它每次擺動都讓秒針輕輕的向前跳動。恰逢修道院禱告的鐘聲傳來,而面前擺鐘上的一扇小門突然打開,一只彩繪的小鳥冒了出來,憨態可掬朝著小腓特烈點頭。
“好玩吧?”埃德加頗為賣弄道︰“大學里的教授發現,原來鐘擺擺動所需要的時間和重量無關,只和鐘擺的長度有關……”
不管在場的已經沒心思听埃德加講解原理了。小腓特烈驚喜地趴在玻璃罩前,鼻尖幾乎要貼上去,就想弄明白為什麼這些旋轉的齒輪能讓小鳥彈出來。而周圍的青年們也呼啦圍成圈,十幾個腦袋擠擠挨挨地倒映在玻璃表面。
“這個東西……很有用啊!起碼再也不用告訴別人等影子最短的時候發起進攻了。”
一聲如同陽光般爽朗的聲音在埃德加背後響起,而埃德加也瞬間明白了身後人的身份,立刻收斂了自身的玩世不恭,轉而非常有禮貌的問好道︰“貞姨,好啊!”
貞沒有意識到埃德加的小動作,反而像個朋友一樣拍了下埃德加的肩膀︰“可以嘛!有了這個東西總算是能把握住時間了。”
埃德加臉上露出標志性的狡黠笑容︰“那您要不要買一個回去,徹底把握住時間啊!目前開業優惠,每個僅要……”
一只不寬大但是充滿力量的右手握住了埃德加的肩膀,仿佛雄獅一般的嘶吼在手掌內部回蕩。埃德加只覺得眼楮一花,看到一只有著燦爛鬃毛的獅子正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
“你貞姨沒什麼錢啊,能不能便宜點。”
埃德加回過神來,卻是看到貞有些歉意的笑容。
“那是錯覺嘛?還是來自未來的警告?”回想起剛才的錯覺,埃德加打了個寒顫,折扣數從八崩到一,最後連這個一都斷成了兩截。
“貞姨發話了,那我怎麼好意思收錢。”盡管埃德加的心都在滴血,但還是非常討好的說道︰“我馬上叫人給你送一套過去。”
“這不給錢挺不好意思的,還是告訴我多少錢吧。”貞的臉上十分真誠,還有些愧疚,總感覺佔小輩便宜不好意思。
“別!您是我最敬愛的貞姨!您不收就是不給我面子!”
埃德加一急,頓時原形畢露,但是沒辦法,埃德加的直覺告訴他倘若他不這麼做,一定會死的很慘的。
果然,躲在一個小角落目睹了這一切的某個男人暗罵道︰“算你識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