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您也吃啊？別愣著啊。”陳三爺見馱爺臉色不好，趕忙給他夾了一塊烤鱈魚。
馱爺微微一笑︰“陳三啊，我又上了你的當了。”
陳三爺湊到馱爺的耳邊，小聲說︰“馱爺不就是接管大權來的嗎？這不正是收攏人心的最好方法嗎？兵不血刃，總強過血肉橫飛。”
馱爺一听這話，再看看滿屋子的吃貨，聆听著喀嚓喀嚓的咀嚼聲，頓時高興了︰“是啊，我受花子小姐所托，前來助你一臂之力。”
陳三爺笑著說︰“不是有五位大師做我的顧問了嗎，您還不放心啊？”
馱爺搖搖頭︰“先吃飯，一會兒再說。”
“听您的。”陳三爺又拿起筷子，給楊五爺、錢六爺、張瘸子夾菜，“楊教授、錢教授、張老師，你們也吃。”
張瘸子有點受寵若驚︰“謝謝啊，三爺。”
這貨以前就是躺在大街上、露著半條大腿、破衣爛衫要飯的，現在陳三爺一口一個“張老師”，他都找不到北了。
楊五爺和錢六爺不動聲色，他們作為過來人，對陳三爺這一套免疫了，這種盛情款待他們在1933年就體味過了，當年邢二爺還在世，京城三寶一起來津門給陳三爺送錢，要求洗白，陳三爺安排吃喝住一條龍，最終狠狠地坑了他們600萬。
這個事，記憶猶新。
“彎頭，彎頭？別光吃啊，敬酒啊。”陳三爺吩咐。
彎頭趕忙放下被臉龐切割好的牛排，端起一杯酒︰“馱爺、楊五爺、錢六爺、張師傅，我敬各位！”
“哎！不能一起敬，你是晚輩，得一個個敬。”陳三爺囑咐。
彎頭會心地一笑，月牙臉龐更加彎彎︰“馱爺，晚輩先敬您，祝馱爺身體健康、事業發達、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馱爺驚異地看著彎頭臉龐的弧度，突然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姓朱？朱元璋的朱？”
彎頭一愣︰“回馱爺，我不姓朱，我姓瓢。”
“嫖娼的嫖嗎？”
“不是。鍋碗瓢勺的瓢。”
“有這個姓嗎？”
“有的，這個姓比較罕見，但歷史上出過名人。”
“誰呀？”
“明代瓢雄，長陽縣典史。”
馱爺再次打量彎頭彎如鐮刀的腦袋，不禁由衷地點點頭︰“這就對了，明代典史，總之是跟朱元璋有關，要不然你不會這麼地包天，瓢，就是葫蘆剖開一半，你可能是另一半扔掉了，應該還有一個弧度，是個3字形，你只剩了一半，也夠用了。你全名叫瓢彎頭啊？”
“不，彎頭是小名，我大名叫瓢富仁。”
“瓢婦人？你爹是不是叫瓢欲女啊？”
“不，我爹叫瓢大昌。”
“你爺爺呢？”
“我爺爺天性樂觀，叫瓢瓢樂。”
馱爺哈哈大笑︰“挺好，挺好，瓢瓢樂、瓢大昌、瓢富仁，我建議，將來你有了孩子，叫瓢永健。”
“謝謝馱爺賜名。”
“哈哈哈哈。”馱爺開懷大笑，轉頭對陳三爺說，“三爺，你手下的人，都是奇才啊。”
陳三爺滿臉謙遜︰“馱爺過譽了。”
馱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道︰“三爺，老朽此番前來，就是協助你培訓新招聘的荷官的，這些天招聘工作一直在進行，不日即可湊夠五十人，屆時三爺可要親自獻藝，將龍門虎將，培養出來。”
陳三爺一抱拳︰“義不容辭。”
“三爺啊，我知道你有一本《彈指鵝幻》，是大流雜技團當年的鎮堂之寶，三爺早已將里面的技術融會貫通，所以百戰百勝，所向披靡，所以啊，我和花子小姐都希望你不要保守，要以開放的心態，把這門技術傳授出來，這樣才能發揚光大嘛。”
“馱叔所言極是，先師早年曾教導過我，把大流雜技團的技藝傳遍五湖四海、發揚光大，這麼多年，我忙于爭斗，一直沒有機會，如今花子小姐和馱爺給我創造了這麼好的一個良機，我如果表現不好，那真是辜負了馱叔和花子小姐的厚愛。”
“說得好！若水啊……”馱爺慨嘆。
“叔，您說。”
“你可不能有所保留啊，不久之後，花子小姐就會從黑龍會調集一批賭徒過來，你瞞過我的眼楮，可瞞不過日本人的眼楮，一旦讓他們發現你沒有傾囊以授，花子小姐會翻臉的，到了那個時候，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叔，我懂。這點您放心，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說句真心話，保命要緊。”
“哈哈哈哈。”馱爺大笑，“我就說你行吧，強者從不抱怨環境，你一定能東山再起，甚至更加輝煌。”
“叔，您得幫我啊，得護著我啊。”
“你一聲一聲地叫我叔，是真心的嗎？”
“必然啊。”
“哈哈哈哈。”馱爺再次大笑，“真假都無所謂，我听著舒服。”
“那就行了！叔，笑一笑，十年少，晚輩如果能讓您天天舒服，就是晚輩的功德。”
“哈哈哈哈。”馱爺笑得都咳嗽了，“若水啊，你是個有意思的人，你如果不算計我，不揶揄我，不和我作對，我感覺咱爺兒倆挺投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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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少不經事，胡亂作為，害得我和叔多次沖突，都是晚輩的錯。這杯酒，我賠罪！”陳三爺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好！”馱爺眼楮一瞪，“你今天這個表現，我很滿意，繼續努力，以觀後效。”
陳三爺玲瓏眼珠一轉，興奮地說︰“不用以後，我隨時隨地孝敬我叔。”一轉頭，“彎頭？彎頭？前幾天我讓你給馱爺準備的禮物呢，帶過來沒？”
彎頭趕忙放下牛排︰“帶過來了。”
“拿來！”
“是！”
彎頭擦擦嘴上的油，跑到門後，拎過來一個布袋子。
馱爺一愣︰“啥啊？”
陳三爺微微一笑︰“叔，包您滿意。”
說著，把布袋子打開，從里面拎出一件件嶄新的衣物︰“叔，這是我經過五位大師悉心指點，專門為您定做的一套吉祥服飾，就怕您來了趕不上，所以我讓裁縫加班加點做出來了，今年之流年運氣，綠色是您的幸運色，您看，我給您置辦了綠馬甲、綠褂子、綠褲子、綠毛衣、綠護胸、綠圍脖、綠布鞋、綠襪子、綠鞋墊，還有三條綠褲衩，一頂綠帽子。咋樣？咱一年四季都穿綠，一綠到底，待來年開春，節氣交令，咱就不穿了！”
馱爺驚呆了，看著面前的一片綠，眨眨眼︰“綠一年？過了吧，若水？”
“不過，不過，一切以馱叔平安吉祥為宗旨。晚輩一片孝心，望馱叔不要嫌棄。”
馱爺想了想，突然放聲大笑︰“好！能這麼用心，說明你真的走心了，除了那頂綠帽子你自己留著戴，其余的我都收下了。”
“謝謝馱叔給晚輩面子。”
“你媳婦沈小姐去哪兒了？”馱爺突然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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