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落山,天色大暗,林間道路一片漆黑。
各種叫不上名字的鳥兒在林中咕咕叫著。
還有類似狒狒的聲音,似在哭,又似在笑。
單單這片寂靜里的喧嘩,就夠膽小的人喝一壺的。
兄弟們不由地握緊了手中的槍,緊張地看著周圍的山林。
陳三爺根據路況和周圍的情況,時刻吩咐馬夫調整車速,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第一輛車壓著速度,後面兩輛車就不會跑偏。
道路越來越窄,地上都是一層層的落葉。
經年日久,已經發霉發臭。
魏師傅手里拿著指南針,不停地看著抖動的指針,生怕走錯了方向。
林中霧氣升騰,能見度越來越低。
車隊又行了十幾里,到了林子深處,伸手不見五指。
月亮出來了,林中瘴氣氤氳,明亮的月色和團團升騰的瘴氣形成鮮明的對比。
看不見星星,如果沒有指南針,再找不到北斗星,就會徹底迷失方向。
沒準繞了一個圈,一睜眼又回到暹羅了。
這還了得嗎?
車隊緩緩前行,瘴氣越來越濃。
突然,一只類似小象的東西迎面跑過來,哼哼唧唧,腦袋像象,身子像豬,身子是白色的,腦袋是黑色的,鼻子長長的。
“象!象!”馬夫哥踩了一腳剎車,差點撞在這動物身上。
“那不是象,那是貘!”陳三爺說。
“貘?”
“哎呀,別�@鋁耍 絛 翱 ! br />
馬夫哥長吁一口氣,繼續前行。
剛開了幾分鐘,馬夫哥一腳剎車,汽車停下。
陳三爺身子一晃︰“怎麼了?”
馬夫哥低聲說︰“鱷魚!鱷魚!三只鱷魚!”
陳三爺仔細看了看︰“那不是鱷魚,那是婆羅蜥!不招惹它沒事,慢慢從它身邊開過去!”
馬夫哥大腿都發抖了,腳趾頭在鞋里挖挖撓,繼續踩油門。
驀地,兩旁的樹上傳來一陣嬰兒的笑聲︰嘎嘎嘎嘎……
所有人毛骨悚然。
樹上怎麼會有嬰兒?
成百上千,叫聲連成一片。
陳三爺果斷喝道︰“關燈!”
馬夫哥立馬將車燈關閉。
後面兩輛車一看前面的車關了車燈,也隨即關閉。
燈一關,月色就灑落下來了,適應一會兒,兩旁的景色就會亮起來。
漸漸地,兩旁的笑聲也停下來。
陳三爺吩咐︰“開燈!”
車燈再次打開,兩旁樹上的笑聲再次傳來。
緊接著一陣嘩嘩作響,樹干上支起成千上萬的翅膀,不停地抖動,像是巨大的蝙蝠。
“蝙蝠!蝙蝠!”馬夫哥和大腸哥尖叫。
陳三爺仔細瞅了瞅︰“不是蝙蝠,是鼯猴,剛才的叫聲就是這鼯猴發出的。”
“鼯猴?猴子會長翅膀?”
“特有物種。趕緊開車!”
又行了二三里,突然林中傳來唰唰的聲音,似有什麼東西在疾速移動。
所有人正驚恐地張望著,夜空中突然騰起一群蛇,身形扭曲,嗖嗖掠過。
兩輛轎車是封閉的,可卡車是暴露的,大多數兄弟都在卡車上。
陳三爺緊張地喊了一句︰“飛蛇!讓兄弟把衣服套在頭上,小心被蛇襲擊!”
大腸哥開門下車,陳三爺也拎著槍下車。
陳三爺持槍掩護,大腸哥飛奔到卡車前︰“把衣服都套在頭上,別讓蛇咬到!”
卡車上的兄弟紛紛縮脖子,把衣服罩在頭上。
大腸哥轉頭往回跑。
“別動!”陳三爺突然喊了一句。
大腸哥趕緊駐足︰“怎麼了,三爺?”
陳三爺直勾勾盯著大腸哥的身後,聲音都顫抖了︰“別動,別動,千萬別亂動……”
大腸哥知道出了情況,心怦怦直跳,大氣不敢喘,一種動物的喘息聲,從身後傳來。
听這氣息,就知道是大型動物。
一只印支虎搖搖晃晃走過來。
陳三爺雙手握槍,眼楮死死盯著這只老虎,對大腸哥說︰“你慢慢繞到卡車前面,動作不要太大。”
大腸哥點點頭,兩腿顫抖,慢慢往前走,繞到卡車的前面。
此刻卡車上的人也感覺不對勁兒了,飛蛇已掠過,老虎的聲音振幅很大,大家全都握緊手里的槍,悄悄對準老虎。
老虎瞅了瞅陳三爺,嗷——
一聲吼叫,整個林子一顫,百鳥群飛。
老虎的眼楮像兩盞燈,直視陳三爺。
陳三爺端著槍,和老虎對視︰“我不想殺你,你最好趕緊掉頭走。”
老虎舔了舔舌頭,繼續逼近陳三爺。
陳三爺兩腿分開,扎穩馬步,晃了晃槍口︰“別再往前走了,否則我打死你!”
老虎一愣,似乎听懂了陳三爺的話,原地徘徊。
驀地,老虎張開爪子,一躍而起,撲過來。
陳三爺猛地扣動扳機,啪啪啪啪,一連射出四發子彈,身子一躲,老虎應聲倒地。
嘴里發出“嗚嗚”的呻吟聲。
“告訴你不要過來,你這不通人性的畜生!”陳三爺罵了一句,對大腸哥說,“上車!”
兩人火速上車,車隊繼續前行。
陳三爺剛松了一口氣,突然“砰砰砰”,三聲槍聲傳來。
陳三爺陡然一驚,趕忙回頭︰“誰開的槍?!”
“不知道!”大腸哥說。
“好像不是我們的人開的。”馬夫哥提醒。
“砰砰砰”,又是幾聲槍響,緊接著,林中槍聲大作︰砰砰砰……啪啪啪……噠噠噠……
听這聲音,就知道有左輪、有勃朗寧、有重機槍。
陳三爺身子一顫,大聲喊道︰“停車!全部下車!”
馬夫哥一腳踩住剎車,車子猝然停下,四人立馬下車。
陳三爺對後面兩輛車的兄弟一揮手︰“下車!警戒!”
所有人都從車上跳下來,手持槍支,以車身作掩體,警戒四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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