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
就這種魔窟里面,還有任何規矩麼?!
潘素心一橫,直接在吳金貴的大腿上坐了下來,強忍著內心的惡心與屈辱,裝出一副嫵媚的模樣,吐氣如蘭道︰“規矩……與否,不都是吳隊長您一句話的事麼?”
吳金貴感受著懷中的溫香軟玉,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伸手便直接摟住了潘素的縴腰。
“那是當然!”
“不過嘛……潘夫人總得給吳某一個理由吧?”
“是……是家中一些私事,不好讓外人听了去。”潘素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只要幾分鐘便好,我可以……我可以給您錢。”
“錢?”
吳金貴聞言卻是冷笑一聲,摟著潘素腰肢的手不規矩的游走了起來。
“潘夫人,你覺得我吳某人是缺錢的人麼?”
“我想要的……可是平復帖那樣的寶貝啊。”
潘素聞言,嬌軀猛的一僵。
咬了咬牙後,她抬手摘下了腕上那只碧綠玉鐲,強忍著心痛遞了過去。
“吳隊長,這只手鐲乃是我家祖傳九代的古物,價值幾十萬大洋。”
“我想用它,換三分鐘可以麼?”
吳金貴接過玉鐲放在眼前仔細打量了一番,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好東西,的確是好東西。不過嘛……”
他將玉鐲在手中拋了拋,嘴角的笑意變得愈發戲謔。
“三分鐘太久,只能給你一分鐘。”
“你……”
潘素氣結,但看著吳金貴那副吃定了自己的模樣,也只能是咬牙應下。
“好!一分鐘就一分鐘!”
“識時務。”
吳金貴得意的拍了拍潘素的臉蛋,這才心滿意足的起身離去。
片刻之後,張伯駒被兩名特務架了進來。
他雖然身上並無明顯外傷,但面色蠟黃,眼窩深陷,整個人形銷骨立,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在潘素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後,他聲音沙啞而虛弱道︰“夫人……你為何又來了?”
“此地乃是魔窟,我已……不準備活著出去了。”
張伯駒的目光落在潘素身上,充滿了愧疚與不忍,但隨即又變得無比堅定。
“關鍵是平復帖等國寶,絕不能落入日寇之手!”
“我知道……”潘素眼含熱淚,聲音哽咽。
“我這次來,只是想……再見你最後一面。”
說話的同時,她的手悄然伸向桌下,取出那支鋼筆迅速的塞進了張伯駒的手中。
張伯駒觸踫到那尚存溫熱的筆身,渾濁的目光中瞬間閃過一絲精光。
……
與此同時,隔壁的電訊室內。
吳金貴正戴著耳機,監听著會客室里的一舉一動。
當听到二人只是在說些生離死別的廢話,卻半句不提寶貝下落時,他的臉上很快便布滿了不滿與不耐。
“瑪德,又在浪費老子時間!”
一把扯下耳機,吳金貴猛站起身,邁步便朝著會客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會客室內,張伯駒與潘素正用眼神無聲交流著。
潘素眼中滿是焦急,不住的使著眼色,示意他手中的鋼筆極為重要。
眼見自己丈夫沒舉動,潘素便想蘸著桌上的茶水,在桌面上寫點什麼提醒。
但這時,門卻“砰”的一聲被人推開了。
“時間到了!”
吳金貴陰沉著臉走了進來,對著身後的特務一揮手。
“帶張先生回去休息!”
眼看特務上前,張伯駒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不顧一切的沖上前,緊緊抱住了潘素。
“夫人!你一定要……一定要照看好我們的孩子!”
“告訴他們,為父……為父對不住他們!”
張伯駒嘶吼著,聲音里充滿了絕望與不舍。
“放開!”
吳金貴卻不為所動,冷漠地讓手下上前粗暴將二人拽開,把張伯駒拖了出去。
隨後吳金貴又轉過身,那雙小眼楮里射出冰冷的寒光,對著早已淚流滿面的潘素惡狠狠道︰“潘夫人,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下次再來,必須帶來平復帖或是全額贖金!”
“否則,你就休想再見到他。我是說活著的他!”
說完,他便給手下特務打了個眼色。
幾人立刻將潘素帶了出去,一把推出了七十六號的大門。
而潘素卻還沒回過神來,神情恍惚的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在街上。
也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浪人服的男人突然從街角閃出,攔住了她的去路。
潘素本能一驚正要尖叫,那男人卻壓低了聲音開口道︰“潘夫人,是我。”
這熟悉的聲音!
潘素這才認出,眼前這個日本鬼子,竟是早上那位“關先生”!
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慌張與委屈,攤開手掌,那支鋼筆赫然躺在掌心。
“關先生,我……我不明白,我明明已經把筆給他了,他為何……為何又塞還給了我?”
“你丈夫做得對。”
賀遠則是淡然一笑,接過鋼筆不緊不慢的擰開筆帽,露出了里面空空如也的夾層。
“信,已經被張先生取走了。現在跟我說說里面都發生了什麼吧。”
潘素看到這一幕,高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長長舒了一口氣。
“呼……那就好……我在里面……”
隨即,潘素又將在七十六號內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對賀遠講述了一遍。
話音落下,她臉上再次浮現出濃濃的擔憂。
“關先生,吳金貴那個混蛋已經被激怒了,我怕他們會對我的丈夫下死手!我們必須得抓緊時間救人了!”
“潘夫人不必憂心,先回家去吧。”
賀遠將鋼筆收好,語氣沉穩的安撫道。
“信已送到,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好了。”
送走了潘素,賀遠整理了一下衣衫,轉身走進了附近一家名為“大和”的日式居酒屋,要了一間僻靜的包間坐下。
片刻之後,一位穿著和服,風韻猶存的女掌櫃推門而入。
“閣下,請問要喝點什麼?”女人躬身行禮,用流利的日語問道。
“花雕。”賀遠用中文淡淡回答。
女掌櫃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又追問道︰“閣下為何不飲清酒?這可是我們大和民族的佳釀。”
“不喝,因為我不愛那個‘清’字。”
